“这是个什么菜？”
“王大厨，你是不是拿错菜了？”
“这应该不是余大厨做的吧？”
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大多数人在看到这道美食的第一反应，便是皱起眉头。
因为这道菜，真的非常奇怪。
青红椒、小米椒、葱姜蒜铺满整个盘子。
而在这一堆青红辣椒的下方，是一根根硕大的、连尾鳍都没去掉的尾巴。.net
俗话说得好，来既是客。
更何况徐登海老爷子，还是贵客中的贵客。
按理说，招待这样的贵客，应该是想尽办法给他弄点好吃的。
什么鲍参翅肚、鸡鸭牛羊那是有什么上什么。
可这连尾鳍都没去掉的鱼尾是什么情况？
“月半，你搞什么鬼，你是不是端错菜了？”
管儿哥赶紧将王胖子拉到一旁，急得不行。
说好的要想尽办法留下徐老，这第一盘菜就上这个，这不是把人往外赶吗？
“您别激动，听我解释。”
“我没有端错菜，这就是我哥为我爷爷和徐爷爷准备的第一道菜。”
“不会有问题的，您放心就好了，不信您看。”
王胖子嘿嘿一笑，指了指徐老和他爷爷。
其实在做这道菜的时候，他也是被吓了一跳。
同样不理解为什么徐来要选择这样一道菜。
但听完徐来一番讲解后，他这才恍然大悟。
眼前这道菜，看起来确实是有些“不太礼貌”。
但实际上，它大有来头。
它的名字叫做【煎划水】，是荆州当地的一道特色菜。
煎不必多说，一种常见的烹饪方式。
至于后面的“划水”其实也不难理解。
鱼儿之所以能动，全靠尾巴左右摆动，将周围的水“划”开驱动自身前进。
因此这“划水”其实就是指的鱼的尾巴。
“呵呵，看样子，你们能赢得航天美食大赛的冠军，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徐登海呵呵一笑，夹起一条“划水”，放到了王秋实的碗里。
在过去，他还在东湖学院读书的时候，战争还没结束。
当时，整个蓝星所有的资源都优先供给前线。
小到一条鱼，都有着严格的划分。
鱼身上大块的鱼肉全部被割下，打包好之后，全部送往前线作战部队。
而鱼头、鱼骨、鱼尾这些边角料，便送往各大科研单位、八大院校以及医院。
别看这些是边角料，但在当时能吃上这些边角料的人，都是少之又少。
大部分厨师拿到这些边角料后，做法都是拿去熬汤。
这也是那个年代的特色之一。
几根鱼骨头、几个鱼头和鱼尾，捣碎了就能熬出满满一大锅汤。
每个人盛上一碗，所有人都能吃到“肉”。
当时樱园食堂也是这么干的。
但有一天，小梅突然将他拉进后厨，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偷偷摸摸塞给他一条鱼尾。
在那个食物短缺的年代，有这样一条煎得外酥里嫩，有滋有味的鱼尾，简直让他高兴坏了。
激动之余，两三口就将它给消灭了。
那种绝妙的滋味，至今他都印象深刻。
后来才知道，这是小梅的父亲偷偷给小梅做的。
但是小梅自己舍不得吃，便给了他。
“快尝尝看，看能不能吃出当年的味道。”
王秋实也是有些开心，这道菜也勾起了他不少回忆。
说来，也是挺无奈的。
年轻时候，物资匮乏，想吃也吃不到。
到后来战争结束，经济条件好了，还是吃不到。
因为现如今的人们，有吃不完的鱼肉，这鱼尾真没多少人吃了。
两人看着鱼尾认真回忆了片刻，纷纷拿出筷子，夹起整条鱼尾，送入嘴里。
轻咬一口。
鱼尾表层被煎得金黄油亮的外壳发出焦脆的响声。
里面的热气冒了出来，顺着鼻孔进入体内。
“香！”
多年不曾感受到的味道再次袭来，唤醒了体内许多尘封的记忆。
待香浓的热气散去，鱼尾部分露出来的是最鲜嫩的鱼肉。
两人此刻对视了一眼，情绪都有些激动。
鱼尾作为鱼身上最为灵活的部位，它的肉质非常鲜美。
再次咬了一口。
鱼肉很嫩，鲜美可口，而且还带着一丝丝微甜，一尝就知道是新鲜的活鱼现杀的。
另外，值得一说的是，这道菜的火候掌握得非常好，鱼皮上只有淡淡的金黄色，一丁点煎糊的黑色都没有。
这功夫，没有多年经验还真做不到。
“来，王哥，来一口。”
美妙的滋味让徐登海飘飘欲仙，一下酒瘾就犯了。
从怀里掏出那个很旧的酒壶，拧开壶盖，递给王秋实。
王秋实很爽快地接了过去，刚准备来上一口，却是突然看了看一旁的周宏远。
“就喝一口，一小口。”
小孩一样的口吻，做请示状。
他并不爱喝酒，也没有酒瘾，只是觉得今天多年的好兄弟见面，不喝点的话，实在是有些扫兴。
周宏远看了看自己的师父，然后又看了看徐登海，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管儿，几个意思？”
徐登海看到这一幕，顿时就不乐意了。
话朝着管儿哥说，但眼睛却看向周宏远，意图十分明显。
“那个……”
管儿哥无奈了，看了看周宏远，又看了看徐登海，一时语塞。
“徐叔，您别激动，我也没说不让师父喝啊。”
最终，周宏远投降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得喊徐登海一声“师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少喝点，您本身就不怎么喝酒。”
虽然答应了，但还是不忘嘱咐一句。
只恨这世间没有返老还童的神药。
“啊！”
一口酒入喉，顺着食道滑入胃部。
王秋实老爷子，发出一声喝酒人才会有的叹息。
那洋溢在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有高兴，有遗憾，有无奈，也有落寞。
但谁也不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
继他之后，徐登海将酒壶拿了过来，自己猛灌了几口，直至最后一滴酒液落入嘴里，同样发出一声轻叹。
现场一片安静，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一直到两分钟后，白冰洋端着一盘新菜，出现在了这里。
“两位前辈，这第二道菜，趁热才好吃。”
虽然不忍心打断这样的画面，但担心食物凉了影响口感，白冰洋还是做了一回“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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