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道多久,楚云绘才说道。
“其实我知道,我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不体面,我自己都觉得瞧不起自己。”
李念儿明显没想到楚云绘这种一看就身份非凡的豪门千金,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她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道:“那您这是……”
像这种豪门千金,不至于离了个男人之后,就活不下去了吧?
李念儿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您这是传说中的真爱吗?”
反正李念儿觉得,如果自己一出生就是豪门千金的话。
就算是双目失明,也看不上沈薄言这种男人。
在李念儿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舒澜也好奇的看了过去。
楚云绘脸上,这才第一次出现了类似难堪的神情。
从眼前这两个小姑娘好奇的目光中,她仿佛是窥见了自己可悲的人生。
她的目光有些茫然,思索了好半晌才说道:
“从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我要嫁给沈薄言,包括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豪门大族当中,说什么情爱,显然是不现实的。
对于楚云绘来说,沈薄言对她而言,仅仅只是一种习惯。
她默认了自己将来一定会嫁给沈薄言,身边的所有人也都这么认为。
如果这门婚事到最后黄了,但楚家难以收场,沈家、包括其中很多利益牵扯,都无法收场。
而所有人都会记得,她楚云绘,是一个被沈薄言被抛弃的女人。
她是大家族出身的女子,她的脸面就代表了家族的脸面。
她怎么可以允许这种事发生?
李念儿在一旁眨了眨眼睛,显然是无法理解这种说法。
就在这时,沈薄言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沈总?”
当看到沈薄言那张冷若寒霜般的脸时,李念儿被吓了一跳。
而沈薄言则是一言不发,上前扯住楚云绘的胳膊就将人往外拽。
“云绘,我跟你说过了,在这件事上,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不用专门来找念儿的麻烦!”
“哎……不是……”
李念儿刚想解释两句,但此时沈薄言面上的表情实在太过可怕,以至于她都被吓得不轻。
而楚云绘眉头紧皱,想要甩开沈薄言的手。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本来好好的女生座谈会,被沈薄言这么一进来,顿时搞得乱七八糟。
就在李念儿起身,想要上前拉架的时候。
舒澜突然抄起一个茶杯,猛地砸在了沈薄言的脑门上。
“嘭”得一声。
沈薄言被砸了个正着。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楚云绘也趁机甩开了自己的胳膊,避到一边去。
然而谁也没想到,舒澜竟然真的一言不合就动手,并且还在沈薄言的脑门上砸了个大包。
“这这这这……”
平日里伶牙俐齿的李念儿也结巴了。
她看了看舒澜,又看了看沈薄言,低头摸摸鼻子,“还可以这样吗?”
沈薄言的额头上,几乎肉眼可见的鼓起来一个青紫色的大包,一边的眼睛泛红,直流眼泪。
“我说黑猫警长,差不多得了,还真当自己是霸道总裁了?”
闻言,沈薄言猛地抬头看向舒澜:“……???”
舒澜也不惯着她,坐在位置上没动,顺带着阴阳怪气的说道:“沈总出门没带眼睛是吧?在我面前动粗?”
沈薄言:“……”
说实话,刚刚沈薄言进来的时候,是真没注意到舒澜这个人。
如果他看到舒澜坐在这里,或许会冷静不少。
舒澜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不急不缓的说道:“对女人动手,你算什么男人啊?有本事你冲着我来,过来打我啊?”
像沈薄言这种人,无非就是一直以来有人宠着惯着,才养出来这一身毛病。
娇生惯养的小朋友,要不到自己想要的就会大哭大闹,被人惯坏了的成年人也一样。
什么霸道总裁……全是惯的!
沈薄言:“……”
于是,沈薄言果真冷静了下来,坐在桌边。
舒澜显然也没有要为她点一笼包子的意思,只是把椅子往后靠了靠,翘着二郎腿,眯眼看着眼前的情景。
“我呢,正好跟各位有缘,各位给我一个面子,我就充当件事的调停人了。”
“不是……”
沈薄言并不怎么喜欢舒澜这个人,甚至还有点讨厌她。
他喜欢娇弱懂事的女孩子,舒澜这种人在他眼里,简直就不是女人可以直接归类为男性同胞。
“舒澜,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舒澜耸肩,很是自然的说道:“我是念儿的朋友啊。”
沈薄言想也不想的说道:“你是念儿的朋友?为什么不向着她?我想娶她!”
舒澜:“……”
李念儿:“……”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舒澜并没有说话,而是扭头看向李念儿,眼里的意思十分明显——
他在你面前也是这么发疯的吗?
李念儿眨眨眼睛,同样没说话——
我也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
眼神交流完毕之后,舒澜在脸上展开了一抹微笑。
“呵忒!下头了。”
沈薄言:“……”
舒澜看着他说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大清都灭亡多少年了,你就算是想娶,至少也要问问别人想不想嫁吧?你说的话是圣旨啊,说啥就是啥?”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沈薄言估计会生气。
但舒澜这人,他是真的不想招惹。
因此,沈薄言将目光看向了李念儿。
李念儿十分委婉的说道:“沈总,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的确是真的不合适。
毕竟灰姑娘嫁给王子这种事,也就只有童话故事里才有。
沈薄言:“???”
此时此刻,沈薄言在这个小小的包间内,承受了肉体与心灵的双重伤害。
在场所有人都没说话,周遭的空气都像是要凝固。
沈薄言最终直接站起身来,从桌面上抽了一张纸巾,捂着额头上的大包就快步离开了。
舒澜还在后面喊了一句。
“纸巾收费五毛啊!”
“……砰!”
摔门的声音十分响亮,昭示了沈薄言此刻的愤怒。
李念儿犹豫了一分多钟,这才问道:“阿澜,沈总不会……不会被气死吧?”
她觉得,以沈薄言刚刚的精神状态,可能过不了多久就得直接倒地上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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