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若安排得很妥当,飞机起飞地在兖州鼎的下方,目的就是催促江至晚可以再次问鼎了。
而江至晚也终于体会到当时雅典娜为什么不让自己挨个找九州鼎。
现在他能用的传承就有“大秦龙甲”,“既寿永昌”,“至尊帝魂”,“龙骧逐日”,“通灵鬼眼”这几种。
在横江槊运用得愈发娴熟的基础上,槊法也能带出罡气,和一般的进攻性传承效果相当。
最近还在研究盖娅施展的各大元素法则。
乱七八糟一大堆传承,只有龙骧逐日还算用得精通些,其他都是一知半解。
黎星若一番好意,江至晚也不好意思拒绝,张震在飞机里,等待着另外三位成员的到来,而江至晚则是抬头看着兖州鼎。
这口古鼎在岁月中被侵蚀得好严重,上面印刻的山川地理已然模糊不可见,那些云雷纹章在青铜之上断断续续。
“兖州鼎,损毁得好严重……我以为九州鼎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东西之一。”邢菲站在江至晚的身边,跟着江至晚一起看着这兖州鼎。
这是人们心中的神器,在人们的想象中,那是坚固无比,巍然屹立的。
江至晚摇头:“它是人类设计的,也是人类铸造的,它只是一件古董,能敲碎,也可以被熔炼,真正屹立万年的,是它承载的东西。”
“它承载着这个民族的意志是么?”邢菲侧过脸,看着江至晚,“就像你背着仇恨,也背着父母心中的宏愿,所以永远不肯倒下。”
“别把我夸得跟个战神似的,我只是运气好!”江至晚微笑,他感觉自己的魂灵,已经开始进入兖州鼎了,眼前慢慢浮现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景象。
身边,邢菲紧紧挨着他:“运气好么?整天风餐露宿的,账户上躺着几千几万新币也没时间用,哪天不小心死在战场上,那么多新币也没人继承……”
“没人继承的话,你就拿着,帮我开一个至晚club连锁。”江至晚朗笑一声,“让我在每个夜晚,每个城市里都绽放华彩!”
“你是想让每个城市的姑娘都在你的心尖上跳舞买醉吧?”邢菲嘴里不饶人,脸上却是嫣然一笑,与江至晚肩并肩贴着。
听着邢菲的吐槽,江至晚忽然理解将军为什么热衷于建造一些娱乐城。
她不可能给传承者和普通人一样的待遇,那么传承者发了太多的钱用不完怎么办?
就造些销金窟让他们去挥霍!
这样一来,钱不就又回到民众手中了么?
而且这世道已经没有了那些所谓的进口洋货,赚来的钱只在内部流通。
不怕你花天酒地,就怕你攒着不用!
说起娱乐城,那个夹子音小绿茶似乎还邀请邢菲去娱乐城开业仪式,他们似乎要爽约了。
迷迷糊糊中,江至晚进入了兖州鼎,眼前一片白芒,他仿佛在空中飞翔。
他等待着踏入一片新的大地,看那些远古的景象,那些飞禽走兽,那些远古的种族。
可是,他没看见。
他看见的是一片荒野。
秃鹫在头顶转着圈。
一棵老树上吊死着几个人。
江至晚一个标准的屈膝落地,立刻感觉脚下黏糊糊的。
低头,他踩在八九个人的尸体上,有士兵,有平民,一根长矛贯穿几个人的身体。
那手握长矛的人也丢了自己的脑袋。
远方一座巍峨的城,在灰黑色弥漫的硝烟中摇摇欲坠!
城头上,还有阵阵厮杀声传来。
江至晚站在那里,环顾四方,周围一里,十里,一百里,都是尸体,都是断壁残垣,都是抽搐的战马和乱滚的人头!
“这就是兖州吧?近千年来的必争之地。”江至晚顿了顿,看着脚下尸骸身上穿的服装,集结了元明清三代,甚至还能看见锦衣卫的飞鱼服。
所有曾经在燕都城前厮杀过的人,都被兖州鼎记录了下来,此刻,呈现在了江至晚的面前。
“这是什么人间炼狱……”尼普顿低语,“我在罗马上千年,合起来也没见过那么多死人!”
“这里可是燕都城头,近一千年全世界最残酷的权力交替……别说罗马,就算是整个地中海沿线加起来生老病死的人,都比不上这里的十分之一!”雅典娜慢慢开口,“这一定不是兖州鼎平时呈现的内容,这样的尸山血海走上一遭,普通人早就疯了!”
“它是感应到了什么,想考验什么?”
两位神明的话,江至晚一句都听不见,他只能听见寒鸦呼号,听见尸山之中幸存者的低吟。
准确来说,都算不得幸存者。
那个年代的卫生水平与医疗条件,在战场上的感染等于死亡。
躺在尸体堆里,活活病死,可能还不如一刀抹在脖子上痛快!
“这样的世界,能传承到什么?杀戮么?”江至晚仰头看天,天空灰蒙蒙的,只有太阳努力地想在灰雾中证明自己的存在。
远方的厮杀声还在继续,近处死人堆里的哭喊听得人心烦意乱。
在江至晚的耳朵里,这一切还算有点生机的声音,都算是死亡的咏叹调。
周围唯一的活物,只几只围拢上来的野狗,它们张着嘴,流着哈喇子,盯着江至晚的身体。
“奇怪的家伙。”江至晚念叨了一声,“这里到处都是尸体,这群野狗怎么盯上我了?”
他默默地低头,捡起了一柄长枪:“除非,这里的生物都疯了,见活物就杀。”
话音未落,三只野狗已经扑在了空中,扑到了江至晚的脊背之上。
它们在空中摇晃着脑袋,三张大嘴居然像花朵一样绽放成九瓣,每一瓣嘴,长着倒钩一般的利齿獠牙。
它们的速度,居然比猎豹还快。
那一瞬间,江至晚有些恍惚,他仿佛回到了十几天前,那个被地心血蠊包围的上午。
现在的他不会感到害怕。
只是觉得这样的世界,丑恶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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