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殿之上,众人各居一席,畅所欲言,觥筹交错间,一日时光便已是过去。

    再一轮酒罢,牛鹏举忽得自席上起身,微醺言道:“今日能与诸位道友相聚一堂,牛某着实欢喜,这等机会属实难得,不若我等一道寻个地界过上几招,诸位以为如何?”

    听得此言,众人眼前一亮,皆是起身应和起来,柏鸣鸿抬手压下喧哗,含笑道:“我这曲阳台后山却是颇为宽敞,便就去那处吧。”

    众人一拍即合,当即就是随柏鸣鸿一道往后山行去。

    待柏鸣鸿走后,凡伯便是唤来数名杂役,吩咐道:“你们几个,快搬些桌案酒水去后山,且记得再捎带些灵果。”

    “是。”

    而柏鸣鸿那处,几人已是来至后山一处宽广草地之上,到得此处,前方再是无有阻隔,流云清风皆是现于眼前,众人皆觉一阵神清气爽。

    “柏兄,你这处当真是个好地界啊,当初我于通脉境时可无有你这般福气。”

    “牛兄若是喜欢,日后搬来此地住下亦无不可啊。”

    “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我平日皆是居于师尊洞天之内,此地闲置下来却也可惜。”

    “那为兄就不与你客气了,我那处云台可无有这般好景致。”

    众人再是谈笑几句,凡伯那处已是带着数名杂役来到,待吩咐完事宜,其便来至柏鸣鸿身后,执礼道:“郎君,已是安排妥当了。”

    柏鸣鸿回过身来,颔首道:“辛苦凡伯了。”

    “不辛苦的。”

    凡伯再是一礼,而后便就携杂役退了下去。

    这处言罢,柏鸣鸿轻抚几下手掌,朗声道:“诸位,且先安坐吧”

    闻言,众人各是寻一地界,环绕那桌案席地坐了下来,方坐定,黄沐清便是言道:“牛道友,切磋一事可是你先提出,怎地现下不见动静了?”

    “沐清。”

    牛鹏举大笑一声,自那处起身来至众人面前,言道:“哈哈,无妨柏兄,黄道友说得是,牛某既是发起者,那自当做那先行之人。”

    牛鹏举抬眼自几人身上依次看过,末了视线却是停在了唐雨粟那处,而后便见其打一稽首道:“唐道友,可否请教高明?”

    闻言,唐雨粟朗笑一声自地上起身,理下衣袖执礼道:“荣幸之至。”

    言罢,二人一道行至崖边那处宽敞地界,互执一礼后,便就各施神通斗在一处。

    桌案旁,柏鸣鸿正觉口舌无津,忽见手边竟早是备有一壶西井灵茶,其面露一丝暖色,提壶为自家斟上一盏,待饮罢,只觉身心舒泰,昏昏欲睡。

    而此时,场中那二人已是彻底放开手脚,各式妙招一时间层出不穷。

    “鸣鸿,鸣鸿,你看…”

    黄沐清正看得起劲,立是转首望向身侧,却见柏鸣鸿已是倚靠桌案沉沉睡去,其轻笑一声,便也就不再打扰,只是渡出道淡淡火气将那灵茶煨了起来。

    半晌后,柏鸣鸿兀自醒转,看眼四下,却见场中切磋之人已是换做唐雨粟与陈九阳。

    再看几眼,柏鸣鸿将手往那茶盏探去,却是瞥见其上萦绕的淡淡火气,其微一愣,而后便就抬手往黄沐清脑袋上揉有数下。

    “啊,你醒啦。”

    抬手自头顶将柏鸣鸿手掌赶下,黄沐清略显忧心望向柏鸣鸿,言道:“可是伤势还未痊愈?怎地这般困顿。”

    “无碍,不过是有些不胜酒力。”

    “不胜酒力?”

    避开黄沐清的狐疑目光,柏鸣鸿将目光投向崖边,言道:“这般看来,方才是雨粟胜了吗?”

    “不错…”

    黄沐清正欲作答,坐于桌案另一侧的牛鹏举却是插言道:“哈哈,确是牛某技不如人,唐道友法力着实是雄厚非常,我所遇同辈中除却柏兄你,怕是无人可与之比肩了。”

    “雨粟虽是胜了,但亦是险胜,不过他确是有些个手段颇为玄妙。”言罢,黄沐清又是揶揄道:“你和他啊,臭味相投,不知道私底下藏了多少呢。”

    听罢此言,牛鹏举立是捧腹大笑,言道:“黄道友此言极是,上回虽是未与柏兄分出个胜负,但之后诸事我也是历历在目,柏兄的确是手段颇丰啊。”

    “牛兄,沐清妹妹,你们怎地都这般言说,我倒是觉得柏兄颇为坦荡磊落啊。”

    闻言,柏鸣鸿正欲首肯,却见始终不发一言的樊晚秋忽是回首道:“詹道友,此事我却是可以作证的,鸣鸿此人,虽是值得结交,但属实…”

    言至此处,樊晚秋却是不再多言,只摇首几下,而后便又是回过身去看顾战局了。

    听得此言,便就是詹雁风,亦是面带古怪的打量起了柏鸣鸿。

    柏鸣鸿轻咳一声,正欲开口,却只觉心头没来由地一阵悸动,再抬眼望向四下,却见周遭火属灵气忽是多了几分灵性,游动之间竟好似在行庆贺之举一般。

    按下心头诧异,柏鸣鸿正欲发问,却见周遭众人皆是面露异样神色,便就是正行切磋的唐陈二人,亦是于此刻停下身形。

    “想来诸位皆是有感异动了?”

    众人各是颔首,如此又过有数息,见那异动未有消散之迹象,黄沐清轻吸口气,终是不耐言道:“这却是发生何事了?”

    柏鸣鸿眉间微颦,言道:“此景我似是在古籍中读到过,但现下却是记不起了,雨粟,你可知晓其中内情?”

    唐陈二人此时已是回至桌案之前,听此一问,唐雨粟微摇下首,言道:“我亦是不知。”

    “这是有修士晋入浮生之境了。”

    “嗯?”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皆是将目光投向樊晚秋,其便又是开口道:“此异象我曾听族中长辈提及,当年家祖触到浮生境那壁碍时,亦是引发异象,不过只是波及万里。”

    牛鹏举不禁感慨道:“原是这般,我源墟界竟是又添了位浮生大能。”

    柏鸣鸿瞥眼樊晚秋稍显落寞的背影,拿起樽酒来至其身侧,言道:“晚秋,节哀顺变。”

    见此,樊晚秋微一愣,将酒接过一饮而尽,而后便是笑言道:“我这处无事,却不知此番是哪位前辈得了造化。”

    唐雨粟却是言道:“无论此番是何人得道,想来若不是出在我曜阳,那洲中局势皆是要大变了。”

    闻言,众人皆是深以为然,八洲虽大,但为人所知的浮生境大能却是始终未超出双十之数,任何一州多出一位,皆是要引动局势大变。

    众人言语纷纷间,又是过有数刻,周遭异象终是停歇。

    正此时,一道紫色飞符忽是自天边急速掠下,樊晚秋面露异色,立是起身将之招入手中。

    待读罢,樊晚秋面上露出一抹浓厚笑意,兴奋言道:“家兄已是入了万物之境,如今飞符来召,却是寻我回族的。”

    听得此言,众人皆是稽首贺喜一句,樊晚秋眉眼间喜色流动,一一还礼,而后便是言道:“诸位道友,恕樊某不能久留,待我从族中回返,定当再与诸位尽兴一番。”

    身为地主,柏鸣鸿自是当先道:“哈哈,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晚秋你便就快些启程吧,且代我向樊真人道声好。”

    “自当如此,诸位,樊某告退。”

    言罢,樊晚秋自袖中唤出一精巧法舟,而后便是急急往雪华洞天飞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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