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还在想小姐又跑哪里去了,就看到临王殿下抱着白江宜朝卧房走来。阿阮见状便迎了上去:“临王殿下这...”

    余亦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白江宜轻轻地摇了摇头,阿阮也点了点头先行一步将卧房的门打开了等余亦将白江宜送进去之后又将门重新关上。

    房间里没有点烛火,很暗。余亦借着月光将白江宜放在床上后又为她盖好了被子。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白江宜的脸上,清冷的月光遇上白江宜醉的发红的脸颊看得余亦有些入迷。

    而此时帝都一家客栈内,宇文徒也解开了衣衫。今日一战他知道余亦未出全力,只是这一掌未出全力自己也收了重伤。宇文徒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一瓶药,先是倒在自己手上两只手揉了揉再往自己胸口擦去。

    微风吹过,宇文徒立马抽出狼首剑指向房屋中间的桌子。看着桌子上坐着的黑衣男子,宇文徒双眼微眯,沉声问道:“你是何人?”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宇文徒内心早已震惊。刚刚那一阵微风他知道是面前的黑衣男子故意造出的动静,若黑衣男子不想,自己绝对发现不了。

    黑衣男子不慌不忙,为自己倒了杯茶又缓缓饮下,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我家殿下猜你需要帮助。”

    来者正是暗探郑冰州。

    宇文徒皱了皱眉头。听到殿下二字宇文徒也猜到了来者是谁的人,只是他不解为何余亦会派人来找自己,还说自己需要帮助。

    郑冰州将杯子里的茶水饮尽后才站起身来,从怀里摸出一面铜镜丢给宇文徒,宇文徒随手接住之后郑冰州继续说道:“宇文将军武功如此之高莫非没有感觉到后背火热的感觉?”

    宇文徒听到这话才感觉到后背有股火辣辣的感觉,当下就快步走到客栈的铜镜前将自己的上衣全部褪下。果不其然,后背有着和胸前一样的掌印。宇文徒见状瞪大了眼睛,眼神满是不敢相信。一掌前后都有掌印意味着余亦这一掌的内力并没有停留在自己的体内而是穿过自己的身体消散了。就算如此宇文徒还是内力紊乱受了重伤,那要是这一掌的内力没有穿过自己的身体而是进入了自己的体内呢?宇文徒有些不敢想象。

    郑冰州好像早就知道了宇文徒的反应,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又从怀里拿出了一瓶药丢给宇文徒:“这是殿下自己做的跌打酒,效果很好。你找小二来帮你上药就好。”

    宇文徒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药,说道:“可否转告临王,明日巳时城外清月湖,在下有话与他说。”等宇文徒说完抬起头来的时候,房间里早已没了人影。只有桌上重新倒满冒着热气的茶水好像在与宇文徒说他知晓了。

    白江宜睡觉真的很不老实,不是踢被子就是在床上胡乱翻滚。但余亦看着白江宜却还是一脸宠溺,心里对白江宜的感觉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余亦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给眼前的王妃盖被子了。四周没有丝毫声音,但是等余亦给白江宜改好被子之后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没有郑冰州的身影,但是郑冰州的声音就犹如在一旁一般:“明日巳时,清月湖。”

    余亦的眼神从未离开过白江宜丝毫:“辛苦了。”

    ......

    等白江宜扶着脑袋坐起来的时候房间内只有自己,白江宜轻唤了一声:“阿阮。”却没有任何回应,白江宜正准备下床的时候阿阮又推门走了进来。

    见到白江宜已经醒了,阿阮笑着说道:“小姐你醒啦?”阿阮将手里的食盘放在桌上之后又过来将自家小姐扶过去。

    “这是什么?”白江宜看着桌子上卖相不太好的汤问道。

    阿阮闻言却把食盘里的汤端到白江宜面前:“殿下说你昨夜喝多了怕你今早起来头疼,是亲自做的安神汤。”

    白江宜这才想起昨晚和沈家一在花园喝多了,原本还以为是阿阮把自己带回来的,谁曾想却是余亦。白江宜有些慌张:“殿下可还有说过什么?”

    阿阮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没有。”

    从前在白府的时候自己就算是在房间里偷偷喝酒被发现了都免不了责罚,这次却是在临王府和人家在花园喝得醉倒余亦怕不是要气死了。想到这里白江宜立马将面前的安神汤一饮而尽随后便随意地穿上一件外衫冲出门去。自己认错总比让临王自己找上门来好。

    白江宜几乎将府里转了个遍,临王府本就没什么人。平时府内都是林伯一个人操持如今却连林伯也找不见人。白江宜走进花园才发现站在梅花桩上两只手各拎了一个石哑铃扎着马步的沈家一。

    白江宜往前走了两步,沈家一却闭着眼睛好像没看见自己。

    “家一哥。”

    听到白江宜的声音沈家一才睁开了眼睛,白江宜上下打量了一下继续问道:“家一哥你这是?”

    沈家一深吸了一口气,往下蹲了一些重新闭上了眼睛:“带着王妃无度饮酒,负重扎马步一个时辰。”

    “这都是临王殿下让你做的?”白江宜明知故问。

    沈家一也是明知顾答:“是的。”

    白江宜咽了一口口水,讪笑了两声说道:“家一哥,你继续。”说完便快步逃离了花园。

    走到花园门口的时候白江宜又回头看了一眼沈家一,心里感叹余亦心狠的同时余光又瞥到先前余亦练剑的地方。那里以前就是余亦父亲练武的地方。同花园其他长满了植物的地方不一样,练武之处是一片沙地,一段摆着兵器架另一端则是一个人形的木桩。只是那人形木桩此时已经断了几处,主体也已经有了裂痕。

    白江宜灵光一闪,乘着余亦不在自己何不做个礼物送给他。等余亦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送的礼物可能会消气一些。心动不如行动,白江宜立马往自己的卧房跑去:“阿阮帮我准备些东西。”

    阿阮行动能力毋庸置疑,不一会就将白江宜需要用到的所有东西都放在了花园里。白江宜也还了一身方便劳作的着装,还用一根丝带将头发都固定在头顶。看着面前的材料,白江宜又从怀里拿出一份图纸,上面画着的正是一个新的人形木桩。

    而沈家一也已经扎完了马步,一手拎着水壶一手擦汗站到了白江宜身边仔细的看着白江宜手里的图纸:“呦,这是准备行贿啊。”

    沈家一笑得有些阴险。

    听到身旁的声音,白江宜立马收起手里的图纸:“你懂什么,这叫投其所好。”

    沈家一闻言切了一声,回身坐到石凳上猛灌了几口水:“王妃,可是你这样不怕殿下说你没有女人味啊。”

    白江宜自然不需要什么女人味,但是自己在余亦心中的形象还是很重要的。白江宜撸起衣袖:“我打听过了,殿下出城办事午膳都不回来吃,我只要在他回来之前做好就可以了。”

    沈家一听着白江宜有理有据地说着,也是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后重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那王妃你加油。”

    清月湖本是在山内的一处野湖,四周都是丛林将其围在内。风景虽不是极好,但也有种使人精心的安静。后来有一文人夜晚途经此处发现这湖白日浑浊,可在晚上却能将天上月倒映得异常清楚,更神奇的是借着月光甚至能看到湖底。文人见此景象便在湖边一大石上提笔写下:浊湖亦能照清月,双目为何不见心。而此人现在正是太子太师:沈穆书。至此之后人们便将这片湖唤作:清月湖。而沈穆书也在清月湖边搭了一处临湖的凉亭迎来避世独坐。

    而此时的余亦就孤身站在湖边,墨渊安静的立在身旁,眼睛看着沈穆书的凉亭,微风将余亦的衣摆吹起又轻轻放下。

    身后响起脚步声,余亦也将眼神从凉亭挪开放在了湖面之上:“来了。”

    宇文徒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到余亦身旁,背在自己的行囊,手里握着狼首剑。

    余亦也没有看他,淡淡地问道:“你不是使团吧。”

    宇文徒表情有些诧异,但是也很快变回平静。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许久之后请月湖里一条鱼跃出水面,重新入水之后又看着散开的涟漪宇文徒面向余亦拱手道:“宇文徒,散人而已。”

    余亦没有回礼,继续说道:“你可知伪造使团文书是死罪。”

    宇文徒没有接余亦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临王殿下,你可听过温柔香?”

    余亦依旧看着湖面:“未曾听过。”

    宇文徒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原是北汗大军统帅,只是无意间知晓了北汗军中盛行一种檀香名唤温柔。吸入此香得人便会陷入美梦,在梦中完成自己心中所想之事,而大量吸入此香便会使人陷入亢奋,直至力竭。”

    “这与我何干?”余亦问道。

    宇文徒闻言也只是笑了笑:“此物极为害人,未防止将士深陷我便开始着手调查此事,正因如此我也被人所害从大军统帅变为一介散人。但我从未停止调查过此事,所以我得知北汗的温柔香来自庆阳。”

    余亦的表情直至现在才有了变化,转过头看着宇文徒问道:“你可有证据?”

    宇文徒摇了摇头:“都是亲眼所见,未有证据。”

    余亦继续问道:“那你为何冒充使团?”

    宇文徒笑了笑,向余亦拱手鞠躬道:“帝都城严,我身为北汗人只有假冒使团才能进城。而宇文狮也确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余亦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而宇文徒继续说道:“自从殿下回到帝都之时送往北汗的温柔香便断了,所以我想温柔香也出自帝都。而我不日便会离开帝都,将此事告知殿下也只是想让殿下知晓。”

    余亦看向宇文徒:“弟弟的仇不报了?”

    宇文徒闻言爽朗地笑了几声:“战场之上全靠本事,宇文狮被你斩于马下只能说技不如人,怨不得任何人。”说完之后宇文徒从怀中拿出一小盒子递给余亦:“这便是温柔香。”

    余亦没有打开:“若此物真是源自帝都我定会严查。”

    宇文徒没有多得废话,拱手道谢之后便离开了。请月湖重新回归了平静。余亦看着宇文徒给自己的盒子,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此时一道饱含着苍老岁月的声音从余亦身后传来。余亦回过头看到一位老子正朝着自己走来,步伐不急不徐,来人一身素衣,额下眉角如棱,鼻梁立峰。虽满头白发却精神抖擞。

    “临王殿下,近来可好啊?”

    余亦见到来者,立马恭敬地鞠躬拱手:“沈太师。”

    此人正是现太子太师,沈家家主,沈家一、沈凌、沈煊的父亲:沈穆书。

    沈穆书笑着将余亦扶正:“临王殿下,既到此,不如随我去亭子里坐坐喝杯热茶?”

    余亦迟疑了一会,毕竟世人皆知太子太师沈穆书来此只为了静修,所以只要他来此周边的牧民农民便不会来此叨扰。而余亦此时也正是为此迟疑,沈穆书自然也知道,所以继续说道:“临王殿下不必担忧,心静便静,心不静便不静。”

    余亦这才拱手笑道:“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穆书笑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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