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管事显然犹豫了,七王妃有的时候看似乎嚣张跋扈,但是从来没有这样不讲道理过。

    管事的不过一个犹豫,迟静言已经被不耐烦了,“你去还是不去?”

    管事的打了个哆嗦,不再犹豫了,拔腿就朝大门方向跑去。

    迟静言像是这时才看到院子里还站着个内侍太监,笑道:“这位公公,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亲眼见识到了七王妃的彪悍,那个内侍太监早心生畏惧,正想顺着迟静言的话朝下客套两句,迟静言又兀自接上话说道:“公公,你来得真是不凑巧,只怕还要麻烦你再等上一会儿。”

    内侍太监傻眼了,他宣旨的次数也不算少了,像七王妃这样拖耗这么长时间的,还是第一人。

    看着云淡风轻,脸上没有半点着急之色的迟静言,他都快要急哭了,“七王妃,您到底还需要多长时间啊?”

    “看样子,公公很着急嘛。”迟静言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露出不满的表情,“你也看到了,我身上的衣服都是旧款了,怎么好意思穿到宫里去呢。”

    内侍太监对穿衣自然没有一点研究,他只知道宫里面有很多人在等着七王妃呢,尤其是皇上,让皇上等一个王妃,而且等了这么长时间总是不好吧。

    “七王妃,要奴才看啊,这衣服穿在您身上挺合适的。”内侍太监看迟静言的样子,真的是等不到新衣服不会随着他入宫,急得头上都要冒火了,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就说,“实不相瞒,皇上和满朝文武都在等您呢。”

    “哦。”迟静言很平静的点点头,丝毫没有因为大臣,皇上这样的字眼而有所惊讶。

    内侍太监以为自己这样一说,迟静言肯定有数了,至少不会再等着新衣服才肯跟他进宫,一口气还没舒完,迟静言已经又在和她的宠物狗玩起了扔球游戏。

    出宫的时候还是一个好好的内侍太监,回宫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他像是快要被人逼疯了。

    能不被逼疯吗?只是出宫宣道旨意而已,被迫等了很长时间不说,还被迫和一只狗玩起了很长时间的游戏。

    说到玩游戏,还是和一只狗,那个内侍太监浑身打了个冷颤,他发誓,这一辈子,他再也不想去七王府宣旨了。

    七王妃嚣张跋扈不讲道理也就罢了,连她养的狗也是狗仗人势,异常凶残。

    呜呜,想到他被迫和小白玩的游戏他就想哭。

    事情是这样的,七王妃在等管事的去拿新衣服的时间里,和她养的宠物狗继续玩游戏,玩着玩着,七王妃累了,可是脸上做出的样子,很清楚的表明她意犹未尽,还想继续玩。

    内侍太监觉得这是个拍马屁的好机会,说不定七王妃一高兴,不要等穿新衣服就能跟着他去宫里,自告奋勇的陪小白玩。

    他以为也是像刚才七王妃扔球,小白接球那样的玩法,没想到啊,这一次变成小白扔球,他捡球。

    让一只狗扔球,那不纯粹是胡来吗?

    小白的扔球,真的是扔球,胡乱乱扔,毫无方向感和空间感,扔到哪里就哪里,扔球轻松又简单,可害苦了捡球的人。

    每当内侍太监不想捡球,就会听到耳边有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小白,我回去补一觉,你看着点,如果新衣服送来了就叫我一声,如果没有……呵呵……那就算了。”

    内侍太监刚被迟静言“呵呵”两个字惊的毛骨悚然,忽然,又听到一声大惊小怪的尖叫,“哎呀,小白啊,你真是长了双狗眼睛,怎么能让堂堂的从宫里来的公公给你捡球呢,你真是该打。”

    话说着,还真佯装抬起手要打小白。

    小白很无辜,内侍太监则满脸黑线,七王妃这自编自演的戏还真是不错,就是可怜了他,年纪一把,很久都没做运动的他,再一次坚持着陪一只狗狗玩扔球的游戏。

    据宫里的其他太监传出来的话,那个到七王府宣旨的内侍太监,回宫后的当天就病倒了,请太医诊断了下,是腰肌劳损太厉害,需要卧床修养至少一个月,否则就要瘫痪了。

    是谁害得好好的内侍太监得了腰肌劳损,联想到他白天去七王府宣旨,去了大半上午才回宫的事,太监们恍然大悟了,原来是七王妃干的,那就难怪了。

    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只是一带而过,话说现在的迟静言,虽然没有等到新衣服,看在内侍太监那么卖力的陪小白玩球的份上,没有再为难他,跟他入宫了。

    临走前,她叮嘱一个下人,“等会儿记得去把王爷要喝的药抓了。”

    内侍太监想到七王爷今天早朝告的是病假,心头一惊,难道就连七王爷告的病假,也是因为七王妃。

    正想着,又听到七王妃的自言自语,“小白,你说这从我下手是不是太重了点,王爷不会真不理我了吧?”

    听这话,就敢肯定七王爷之所以告病假,就是被七王妃打的。

    那个内侍太监真的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从没听说女子打丈夫的,这七王妃还真是太与众不同了,要知道她打的人可不是别人,而是当今大轩皇朝皇上的亲弟弟堂堂七王爷。

    一路过去,内侍太监神经都绷得很紧,七王妃可是连七王爷都敢打,不要说他一个太监了,还是小心谨慎为妙,被七王妃打了,那肯定是白打。

    迟静言除了坚持要把小白带上,也没再没为难他。

    带就带着吧,反正皇上又没说不能让七王妃带什么东西进宫,

    这是小白第二次进宫了,算是有那么一点经验了,至少没有像上次那样,大的让它有点不知所措,生怕走丢,一步都不敢离开迟静言。

    这一次入宫,小白很从容,很淡定,反正是像极了迟静言气场所养出来的宠物,很好的诠释了八个字,“见多识广,荣辱不惊。”

    不用内侍太监带,迟静言也能找到金銮殿,她又不是第一次到金銮殿,第一次上金銮殿,她即兴创作了一首至今都没人暗暗偷笑的诗;上一次在金銮殿上,她可是巨霸气的欺负过李丞相,还讽刺过林絮儿。

    这一次,呵呵,她干笑两声,让他们等了这么长时间,如果再不活跃下气氛,还真是有点对不起等了她很久的端木亦元和满朝文武了。

    事实上,端木亦元和满朝文武真的等迟静言等到已经没了脾气,看到她来,每一个人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她总算来了,不然还不要等到何年马月。

    迟静言也算自觉,一进殿,就对着端木亦元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端木亦元对她一抬手,“七王妃平身,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迟静言笑道:“多谢皇上。”眼睛骨溜溜的转了一圈,又开口,“不知道皇上那么着急找臣妾来所为何事,七王爷病着呢,臣妾还要急着回去照顾他。”

    言下之意,有什么话快点说吧,她还要赶着回去呢。

    端木亦元堂堂一国之君,却等了迟静言这么久,哪里随随便便就放迟静言回去的道理,“七王妃,不知道七王爷得的什么病了?”

    迟静言叹了口气,满脸的惆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昨天晚上我没当心打到他的腿了,他又很运气不好的骨折了,没办法,连床也下不了了,今天的早朝只能请病假喽。”

    顿了顿,像是安慰端木亦元,又说:“不过,皇上你放心吧,大夫说了休养半个月就可以来上朝了。”

    满朝文武俱都震住了,饶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见识过迟静言的彪悍,还是被惊到了,上一次,她只是气得李丞相哑口无言,惹得絮妃娘娘捂脸痛哭,这一次可是把七王爷,也就是她的丈夫给打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光是为七王妃胆大到打了七王爷,更是震惊她打了还敢把事情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一个个把眼睛不约而同移到端木亦元身上,迟静言的身份是七王妃,他们身为大臣没有一个能管。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不是他们悲观,真的是除了端木亦元这个皇帝,已经找不出第二个能管得了迟静言的人了。

    在大臣们齐刷刷地注视下,端木亦元开口了,声音倏地冰冷,“七王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朕的七皇弟,当今的七王爷都敢打!”

    要换做一般人,听到端木亦元这种声音早吓得腿肚子打软了,迟静言就是迟静言,她还是很淡然的样子,面不改色,神情平淡,“皇上,虽说七王爷是你的皇弟,也是当今七王爷,但是,你在质问臣妾,而且看样子要问罪的样子,皇上,你虽说是皇上,整个大轩皇朝都是你说了算,好歹也要讲点道理吧。”

    大臣们俱都脸色一变,哪怕一向是不喜欢迟静言的也面露担忧,更不要说董大山了,他已经是一品大员了,就站在靠迟静言不远的地方,急得手里都被冷汗浸湿了,刚要偷偷提醒迟静言一下。

    迟静言在短暂的停顿后,接着说:“皇上,你哪怕要治臣妾的罪,也总先要听听臣妾为什么要打七王爷吧。”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尤其一会儿夜国使者还要过来,端木亦元再怎么不是个民明君,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算装的多难受,也要装啊。

    “七王妃。”端木亦元道,“朕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把你的理由说来听听。”

    “唉……”迟静言没着急着开口,而是长长叹了口气,“皇上,关于臣妾为什么要打七王爷一事,臣妾想在场的某一位大臣心里很清楚。”

    金銮殿上响起窃窃私语,大臣们愤愤猜测这个被迟静言提到的大臣是谁。

    迟静言做事到底没有做绝,她没有说出那个大臣是谁,只说,她之所以会打端木亦尘,就是因为那个大臣带端木亦尘去了青楼。

    在这个年代,男人去青楼,就好比吃饭多吃一块肉那么平常的事,也就七王妃会大惊小怪成这样,甚至于,还为了这么件小事,把七王爷的腿给打断了。

    大臣们又想到被迟静言赶出七王府的十八个侧妃,想到堂堂七王爷,却只有七王妃一个女人,忍不住都暗暗叹息,这七王妃是真嚣张。

    大臣们听完了她的理由,把目光再一次从她身上移到坐在龙椅上的端木亦元身上。

    端木亦元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责罚七王妃。

    这时,金銮殿外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哀嚎声,“皇上,皇上……求您一定要替老臣做主啊!”

    自从跟着迟静言走进金銮殿,小白就一直很老实的蹲在她脚边,听到这个声音,就连它一只老虎都忍不住抬头朝门口看去,可想那个声音到底有多么凄惨。

    这么抬头一看,小白更是打了个激灵,什么个情况,它不解地朝迟静言看去。

    迟静言也已经看到走进金銮殿的人,是陆尚书搀扶着陆公子正步履艰难的走进来。

    经过一夜,陆公子被小白的老虎爪子打过的脸,肿成了猪头,风流倜傥,已经很他毫无一点关系。

    像是知道小白在看她,低头朝小白看了眼,什么叫默契,迟静言和小白的眼神对视就叫默契。

    小白低下头,继续趴在迟静言腿边,迟静言的眼神告诉它,有她在呢,什么事都没有,放心的休息吧,昨天晚上唱歌到很晚,小白都没睡好。

    随着陆尚书和陆公子的到场,再加上陆尚书对她一番血泪控诉,迟静言佯装,这才知道了端木亦元宣她进宫的目的。

    和她昨天晚上猜的没多少出入,爱子心切的陆尚书,跑端木亦元面前告她状了。

    对这种被人告状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迟静言经验丰富着呢,等陆尚书说完后,她还嘴角含笑着反问了他一句,“陆大人,您都说完了吗?”

    陆尚书壮着端木亦尘不在,端木亦元肯定只会帮他,根本不怕迟静言,狠狠瞪了她一眼,“老夫已经说完了,难不成七王妃觉得老夫说得不对,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迟静言弯腰下去一点点,让手刚好可以拍到小白的头,“帕布罗.迭戈.荷瑟.山迪亚哥.弗朗西斯科.德.保拉.居安.尼波莫切诺.克瑞斯皮尼亚诺.德.罗斯.瑞米迪欧斯.西波瑞亚诺.德.拉.山迪西玛.特立尼达.玛利亚.帕里西奥.克里托.瑞兹.布拉斯科.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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