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的表情很是精彩。
自从来到这个本，他的霸主地位没了不说，现在竟然沦落到随便哪个npc都能对他为所欲为。
说不生气是假的，但仅有的理智让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
他不能冲动。
狄威尔似乎很喜欢他这样的表情，解开衣带后没有先去触碰他的身体，冰凉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又缓缓地移到脸颊上，享受着那里逐渐升高的温度。
江一咬着牙偏过头去，不再与他对视，语气却明显收敛了很多。
“你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狄威尔笑了一声，反问一句：“我看上去很好骗？”
情急之下，江一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张口就来。
“你不是想要自由吗，我可以给你！”
那人闻言动作顿了一下，江一正以为有戏，就感到对方的手紧接着换了位置，竟然直接扯开了他的衣袍。
“草！你特么疯了吧！”
手脚被困住，他挣扎想要后退，整个人却完全动弹不得。
狄威尔对他的骂声无动于衷，他冷漠地盯着江一，拇指按在了他的下唇上，不带什么感情地回应道：“我怕我会反悔，所以还是得尽快把你办了。”
江一疯了，他无法再忍受了，脸色陡然降了下来，张开嘴狠狠地用力咬了上去。
古怪的血液味道涌入口中，让江一意外的是，他竟然开始恢复力气了。
狄威尔啧了一声，抽回了被咬得血淋淋的手，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便在一瞬间愈合了。
“还挺狠。”
江一瞪了他一眼，趁着喘息的空当用余光环顾了一下周围。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间空旷的屋子，除了角落里有些奇形怪状的仪器和器材，剩下的就只有大批盖着白布的怪物。
怪物堆后是一扇紧闭的铁门，没有把手和锁的那种，他没找到开关在哪。
估计等他能力恢复到最盛的时候，他可以从床上挣脱，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但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狄威尔这反派当的一点都不称职，说要做什么真的一点余地不给他留，行动力十足，江一被扒光得轻轻松松，反而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了。
他接着刚才的话迅速开口：“你不想要自由，那温勒斯呢？”
明显地，他感到对方落在他身上的动作陡然重了一些，来不及计较这些，江一很快说了下去。
“我可以让他回来，给你们正常玩家的身份，你们能出去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狄威尔的动作停下了，江一的条件真的很诱人，他动摇了。
他其实说不上来，自己对江一的兴趣到底是来源于什么，最后只能归结于心底那份隐秘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恶意，以为这样就能满足自己，得到报复的快感。
但江一说的话让他看见了新的希望，他一直不敢奢望的可能性。
“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听到对方有些迟疑的话语，江一知道自己终于赌对了，立马真情实感地回应道：
“外面没有异种，也没有战争，每个人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家，有好多好多的商铺和餐饮店，闲暇时还能去旅游胜地度假，爱人能在这里结婚，朋友也能天长地久，那里没有死亡和疾病，也没有痛苦和分离，被玩家们称为——乐土。”
江一说完一长串话，感觉自己毕生的脑细胞都耗在了这场对话里，却见狄威尔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他心下一惊，听见对方冷冰冰的声音：“你骗我。”
这句话后，狄威尔没再跟他多废话，也完全不打算解释什么，直接强行抬高了他的腿。
江一的能力还没恢复完全，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猛地一个用力，双手一从床上挣开就给了狄威尔一拳。
与此同时，他的小腿借力一蹬，从床上瞬间翻了下去，滚到了地上。
那一拳只是虚晃一招，他可没本事跟狄威尔打架，当即爬起身朝着门边跑过去。
他速度快，但狄威尔速度更快，在即将被追上的时候，江一忽然福至心灵，一把掀起了旁边盖着怪物的白布，同时用力撞了上去。
这些怪物间都隔得很近，此时一出变故，更是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各种畸形的躯体横七竖八地陈在了地上。
江一迅速躲开，狄威尔不以为意地紧随其后，下一秒却感觉到，他的腿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那些重新活过来的怪物们直接忽视了一旁的江一，疯狂地朝狄威尔这边聚集过来，或卧或爬，姿势极其扭曲地扒在他身上。
狄威尔面无表情地砍断了其中一只完全变形的手，任那股恶心的液体飞溅到自己身上，眼睛却仍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江一的方向。
江一借此机会已经跑到了门边，开始在墙壁上摸索着开关。
这地方太暗了，墙也几乎完全长一样，没有凸起也没有裂缝，江一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开关在哪，心里终于开始慌了。
眼看着狄威尔已经解决掉了一大半的怪物，两人的距离更是开始无限地逼近。
江一放弃了在墙上寻找开关，转而开始撞门，一下又一下，只要能开，怎么都好！
他真的要疯了，在这种鬼地方，到处是恶心的怪物尸体，还要被人强迫发生关系，他真的没办法接受。
绝望在心底蔓延，铁门依然纹丝不动，江一心如死灰，还是只能麻木地撞门。
下一秒，就在狄威尔即将抓到他的时候，他的身子陡然一轻。
门开了。
猝不及防地，他像是从高空突然落了下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栽下去。
他刚一出去，铁门就瞬间合拢了，内里顿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砸门的声音。
江一只感觉浑身都累，闭了眼不想看也不想去听了，任由自己的身体往地面倒去。
就休息一小会，他心里想，等摔疼了就立马再爬起来。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身下软软的，像是垫子又像是某个人的怀抱，裸露在外的躯体也被突然罩上来的被子裹住了，整个人好像瞬间暖和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接住他的人身形不算高，力气可能也不算很大，只能勉强搂着他这样。
并不是温霁，他意识到这点。
但他却升不起挣扎的念头了，江一抓紧了身上的被子，视野里模糊得看不清，他就将头埋了进去，不看了。
他应该是被人抱了起来，带去什么地方。
对方的声音他或许听过，或许没听过，他记不清了，只有那人说出的话依旧很清晰。
他俯下身子，在他耳边安抚地开口：“有我在，没事了。”
————
温霁并没有离开多久，回来的时候，他看到江一紧紧地裹着被子睡着了，只是脸色不太好，额头上不停地冒着冷汗，身体还在轻微地发着抖。
他担忧地抚上对方的额头，正要用治愈异能，手腕就在这时被江一抓住了。
江一抓得很用力，明明还没有清醒过来，却好像很害怕他离开一样，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腕，口中发出模糊的呢喃，像是在重复某个人的名字。
男人任他这样任性地抓着，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俯下身子拥住了他。
怀中的人终于放松下来，然而，如此近的距离，他听清了江一口中一直喊的那个名字。
“穆不要走”
他还保持着拥抱对方的姿势，面上的表情却陡然凝固了，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凿开了一块，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江一依然无知无觉地靠在他怀里，好像沉浸在了一场美梦当中，方才的话轻飘飘地浮起又落下，像是一个完美的假象。
但温霁很清楚，他没有听错。
他突然觉得有点可笑，明明昨天晚上，江一还死死地搂住他不放，说他爱自己，今天却在梦里一遍遍地喊着别人的名字。
疯狂的情绪和念头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江一被他的动作勒得有点疼，在他怀里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
温霁反应过来，立马放轻了力道，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了回去，神色也平静下来。
还不到时候，他不能那么做。
如果江一不是心甘情愿地和他在一起，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和系统又有什么差别呢？
他从来不想强迫江一，但他希望，江一能自愿留在他身边。
除非走到无法挽回的境地，否则，他不会对江一动手。
漫长的梦终于走到尾声，江一有些恍惚地醒过来，看见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一双温柔的眼睛关切地望着他。
他的后背被人轻抚着，心情也跟着缓和了许多，这才能直面刚才遇到的事情。
就见他忽然从温霁怀里挣了出去，在对方有些疑惑的注视下，扒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又开始脱内里的睡衣。
他的身材属于白嫩那一款的，一看就是常年养护得很好，没吃过苦的类型，所以任何伤口和勒痕都会特别明显。
江一清楚地记得，他当时身上有过好几处擦伤，手腕处还被束缚的带子勒出了醒目的青紫痕迹。
但现在，他皮肤上除了昨晚跟温霁胡闹还未消去的印子，就没有其他任何痕迹了。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一时间，他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真的是梦吗？
他不相信，那种感觉太过真实了，以至于他到现在想起来都能被恶心得反胃。
可如果不是，他到底是怎么经历这些的？
难道就凭狄威尔发现了他的身份，可后来呢，救他的人又是——
想到这里，江一突然感到一阵阵的头疼，伴随着止不住的晕眩症状，混乱中他想起来，每次他试图挖掘记忆的时候，好像就会这样。
可是，记忆或许会骗他，情感却不会。
他不需要记起来那么多东西，就能清楚地意识到，系统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很依赖它。
短短几分钟，江一想了很多东西，以至于他甚至没注意到温霁在和他讲话。
他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六神无主地看着眼前的人，在对方心疼又担忧的视线下，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最后，他猛地扑了上去，将头埋进了对方怀里，感受着那里滚烫的心跳，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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