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情绪几乎占据了江一的大脑，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没再说话，只不断发出短促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温霁的神色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江一清醒过来，开始给自己拿药，手却无力地一抖，道具差点掉到地上，他微微弯腰，就感到双腿突然一软，整个人跌了下去。
他掉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熟悉的感觉让他下意识闭了眼，将头埋了进去，温霁把他抱到了床上，又捉了他手里的药品，开始细致地帮他上药。
整个过程江一都昏昏沉沉的，这个本给他的心理压力太大了，温霁的变化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好在药效发挥得很快，疼痛从身体上远去，他逐渐能开口说话了。
才一睁眼就看到温霁侧脸上显眼的红印，江一看得心疼，忍不住伸手摸上了他的脸颊，不需要多余的解释，他也不想听温霁说没用的道歉的话。
他直接吻了上去。
这一次的唇齿相触似乎比往常都要激烈，却完全是江一主动的，温霁起先没反应过来，又怕再次伤害到他，最后完全跟着江一的节奏走了。
像是要把前几天的疼痛都报复回来，江一这次吻得异常凶狠，毫无顾忌的侵略进去，咬破了对方的唇，又贪婪地舔尽了上面溢出的血。
温霁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任由他放肆的动作，一直到江一彻底满意为止。
漫长的吻终于结束，眼前的人微喘着气，漂亮的发铺散在床上，衣衫不整，脸庞染着刺目的红，眼睛湿漉漉的，带了讨好的意味小心地看过来。
江一心头猛地一跳，看着温霁这副模样，他无可避免地产生了某种犯罪的想法。
对方凌乱的发、泛红的脸颊和微肿的唇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他舔了舔嘴唇，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他压下了这骤然升起的渴望，在看到任务已经完成后简单地把之前的情况解释了一遍。
两人分别去洗了个澡，他们此时的形象都不太好看，也不适合聊正事。
江一不想在问题解决前再跟对方发生那种事了，那种虚弱的、不受控制的无力感，很容易让他陷入到一些不好的情绪当中。
洗澡的时候，他干脆把过会要说的话都在脑中整理了一遍，打定主意要强硬一点，不能再让温霁什么都瞒着他。
然而一直面那张诱人的脸，无辜的小表情，他还是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
温霁先一步拉了他的手，语气温软又可怜，眼神却牢牢地定在他身上，直白中带着热烈。
“手还疼吗？”
江一被他的问题卡了一下，就感到自己的手被带到了对方的柔软的脸颊上，温霁捧着他的手，就这么温情地看着他。
“没消气的话，可以再打一次。”
江一：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本来方才的情况的确是他冲动了，想来温霁也不会太好受。
谁知对方这个态度，他反而更内疚了，好像是他在故意欺负温霁一样。
江一眼神闪躲，有些别扭地偏过头去，小声回应道：“我不生气了，你以后不许瞒我那么多事。”
一句话说得毫无底气，温霁满脸笑意地看着他，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语气里满是宠溺。
“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江一其实有很多问题都想问，但他仔细一想，又觉得那些问题都不是很重要，问了也没什么意义。
他沉默了一会，犹豫地问出了前两天让他十分纠结的一个问题。
“我想知道，你之前有被异能控制吗？”
其实他本来想问的是，温霁是不是受了什么影响才会变成那样，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他想起温霁失控时的样子，对自己的判断突然不自信了起来。
温霁没有很快回应，他沉默着与他对视着，过了一会才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如果我说，我没有被异能控制呢？”
他的语气很认真，江一很快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如果那就是真实的我，你还愿意接受吗？
江一难得没有正面回应，似乎是回忆了一下，他缓缓开口道：“温霁，你还记得昨晚之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昨晚，也就是他勾着温霁上床的那个晚上，他看出温霁情绪不稳，话里的确存了刺激他的心思。
温霁点点头，听到江一继续说下去：“我知道那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但温霁，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永远喜欢你。
“我这么问只是因为，我不想跟连自我意识都没有的东西发生关系，所以你如果还放任自己被异能控制，我不会再原谅你。”
控制异能这种事，归根结底只能靠温霁自己，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温霁明白，他很重视这一点，希望温霁也能同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温霁眨了下眼睛，表情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以及浓浓的化不开的爱意。
江一被他抱在怀里，听他保证了很久，亲密的动作和话语让他的脸又忍不住烧了起来，他轻轻推了一下对方的胸口。
“别闹了。”
温霁这次倒是很注意分寸，知道江一还有话要说，没有继续撩拨他。
江一想了一下，还是委婉地提起了另一件事。
“话说你跟余忘，是不是有什么纠葛？”
那个奇怪的任务到现在都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余忘真的要对付他们，根本用不着开这样恶趣味的玩笑，直接放大招把他弄出去岂不是更好。
对方暧昧的态度让江一想起他当初看温霁的那个眼神，倒不是喜欢，他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甚至有一瞬间江一会觉得，余忘只是单纯地在看热闹。
但他成了那个热闹，他觉得很不爽。
温霁摇了摇头，颇为嫌弃地开口道：“没有，他对谁都这样。”
怕江一误会，他又紧接着说了一句：“你感兴趣的话，出去以后可以在论坛上搜一下他的名字，他是我见过人缘最差的人。”
江一想了下余忘当时的作风，顿时颇有同感，这样的人有朋友实在是说不过去，司云礼还知道看人下菜碟呢。
见他不语，温霁紧接着反问了一句：“你觉得他喜欢我？”
“倒不是。”江一摇摇头，转而提出了另一个疑问，“他的异能有什么特殊的吗？”
他本来还想加一句，为什么系统都拿他没办法，但最后还是把那两个字咽了下去。
为了让江一更好理解，温霁干脆用了个简单的比喻。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段设定好的程序，那么他就是其中存在的漏洞。”
江一还是不太懂，他的脑回路和常人不太一样，闻言不解地询问了一句：“那他是人吗？”
这个问题意外地让温霁愣了一下，他倒没往这方面想过，江一一提他才记起来，他好像确实没在现实里听说过余忘这个人，也没有哪个玩家认识他。
但按道理，余忘这种破坏型的特殊异能肯定会受到特别关注，这么一看，他不是人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温霁最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江一很快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余忘是不是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不想聊正事了，一天没吃饭，他肚子饿了。
江一从床上下来，又拽了温霁的胳膊，想起对方也还饿着，在原地挣扎了一下，还是妥协了：“你先跟我一起吃点东西，晚点回来我可以但你得轻一点。”
他掌心有汗，确实还是在害怕。
温霁轻轻叹了口气，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指，委婉地拒绝了江一的提议。
他说：“这只是副本设定，对我而言并不需要完全遵守。”
知道是温霁异能的作用，江一终于松了口气，放心地拉着他往后厨跑去。
另一边，茉莉在厨房里有些不安地等待着，自那天以后，大人就再没有吩咐人上去过，一日三餐都是自己下来端。
虽然她注意到，这些食物最后都被完整地送了回来，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她心中不解，也不敢说什么。
直到厨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火急火燎的身影冲了进来，身后还紧跟了一个人。
她下意识以为来者不善，就要叫守卫，却在看到他后面的人时当场愣住了。
那位大人穿着很简便，手臂被人放肆地抓着，脸上却满是温和的笑意。
嗯，还有一道覆在侧脸上的，醒目的巴掌印。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觉得自己肯定活不长了，就听一旁的美貌少年嚣张地问了她一句：“还有什么吃的吗，给我来点！”
茉莉反应过来，忙低下头去，换上了标准的服务态度：“有的有的，下午的菜都还热着，您想吃别的也可以给您现做。”
“不用那么麻烦，现成的就行。”江一大手一挥，拉着温霁在桌子旁边坐下了。
他好奇地看着茉莉的动作，对方被他盯得压力山大，盛饭的速度更快了些。
这个npc他还有印象，之前他的副本信息就是从她这里获取的，但更让他在意的是，温霁在外人眼中表现出来的形象。
孤高又冷漠，是上位者的姿态。
他不禁回想了一下，发现温霁对陌生人的态度还真算不上好，实际上也是怕他的人比较多。
但他因为一直接触到对方柔软的一面，下意识就会以为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那么他曾以为的温霁交际花的身份，或许也只是他的一种误解。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突然就很好奇，温霁的过去。
饭还没来，江一却倾身凑到温霁面前，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温霁不躲不避，只是目光有些疑惑，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江一的语气是难掩的兴奋，一字一句的，又显得很真诚。
他说：“温霁，我想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更早之前，在你还没有异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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