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难的事情都会过去。”老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一会,这才抽身去收面馆外面的桌椅。

    “为什么?为什么离开都不告诉我,说句再见有这么难么?”光顾着哭诉的朱免免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抱着的人是那位凶婆婆。在毫不熟悉的大街上,她找了好久,一遍一遍的向人打听,当太阳开始落山,她开始明白郁离是真的把自己丢下了,而且不想被自己找到。

    看着抱着自己哭泣的朱免免,凶婆婆的内心燃起一丝怜悯,她用充满老茧的右手轻抚着她的肩膀,“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人有时就是这样,会莫名其妙的在陌生人面前哭,却也会因为一句安慰的话停止哭泣。朱免免抽噎着收住了哭声,发现自己居然抱着凶婆婆,吓得赶紧松开跳出去好远,连声说着对不起。

    “既然不哭了,就帮忙搬桌椅。”对于朱免免一系列的动作,凶婆婆哭笑不得,刚才还娇滴滴的哭的稀里哗啦,这会又活蹦乱跳了,年轻人,还真是欠调教。

    “怎么?别以为自己是女娃就不用干活。”见朱免免没有反应,凶婆婆又补了一刀。

    “你怎么知道?我是!”朱免免惊慌的看着她,哭红的双眼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不相信她是女的都难。

    “从胸部倒是真没看出来,但我老婆子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哭哭啼啼的男子。”凶婆婆挑衅的扫了一眼朱免免的胸,也不再去理会她是否帮忙,本来让她帮忙一事也只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唔~有那么小吗?”朱免免不自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小声嘀咕。

    “咳咳。”老头无奈于婆婆的直白,只好闷头将板凳搬回馆内。

    “我,我也来帮忙!”说着就抱起一个桌子,轻松的进了屋。

    三人合作,很快将全部家当收回去。本打算离开的朱免免硬是被留下吃顿晚饭。席间聊天凶婆婆并没有像白天那么苛刻,却原来是因为误会老头与隔壁王老太有私情,而王老太又恰好特别喜欢吃臭豆腐。

    “孩子,看的出来那个戴面具的人很爱你。”凶婆婆感慨的说道。

    “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的事,婆婆又怎么会知道?”朱免免垂着头,心情沉重起来。

    “因为婆婆是过来人,从一进面馆他的视线就没有从你身上离开过。那眼神就像当年老头子看我一样!可惜,现在的他是用那眼神看王老太。”凶婆婆假装无奈的摇了摇头,嘴巴撇的老高。

    “我说都多大岁数的人了,也不怕人家笑话。王老头过世不久,我作为朋友探望一下,并无不妥。”老头耐心的解释着,脸上没有一丝的不愉悦,反倒觉得自己的妻子越老越像个小孩。

    “还装蒜,当年你们俩个可是差一点就成亲的。你现在一点很后悔选了我吧?”

    “噗,老婆子你可饶了为夫吧!这牌子还在呢——”长情面馆”,一生长情!”

    看着两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样子,朱免免不由掩面笑了。真希望将来有一天可以和那个人一起过着这样的日子,所以无论你去了哪里,我都要把你找回来!

    “有人在吗?”

    正聊得开心,便听到门外的询问声。朱免免起身想一探究竟,一个瘦削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并不真实,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朱免免以为那是郁离,可随着她不断的走近才能清晰的看到丌琪的那张脸,朱免免努力的笑着,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只是她的心无法欺骗自己,就在刚才,她居然又想到了那个人。

    “没什么事就跟我回宫。”丌琪只看了朱免免一眼,过多的事情他不想干涉。

    “朱公子,总算找着您了。”小冬子听得很清楚,当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找到太子,并说把朱免免交给殿下的时候,他见到了殿下久违的怒气。

    “他就是喜欢乱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们等我一会,我去和两位老人道个别。”惊讶丌琪能找到自己,但为了不让朋友担心,她还是装作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老头说有空常来吃面,凶婆婆说如果带着那个人来可以免费。

    月色下的长街寂静而绵长,看似就像一条永远也走不完的路,然而只要目标明确,总会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当朱免免随着丌琪的马车走入宫门,一道人影伫立在宫门外的屋檐上,他无声的沐浴在月光之中,宛若神明。银色的面具下透着一丝清冷,他注视着马车驶向宫门的深处,任由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当中,却仍旧不愿离开,似乎只要他还站在这个高处,就还有机会在下一刻看到那个令他放心不下的容颜。

    对郁离来说,他从未想过说有一天,说上一句再见会这么难;也从未想过,离开一个人会需要那么大的勇气。做下这个决定真的好难,难到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一样,浑身没有半点力气。

    甚至有好几次,他在朱免免看不到的地方,看着她一遍一遍的寻找着自己,看着她惊慌失措有很委屈,看着她慌不择路摔倒在地,尤其是看着她被大汉欺负,他多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就此顺着心意任意妄的为她而活,为自己而活。

    可是他不能,他的身份、他的仇恨、他的一切的一切都不予许他这么做。对他来说,除了脸上的那张银色面具,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是真实的,相比较之下,自己能给她什么?金钱、地位、厮守终身的承诺、还是归隐山林的平淡?都不能!所以直到最后他都没有现身也没有出手,那种看着心爱的人却无法相救的感觉,痛一次就够了。

    于是当胡斐出手救下她,当云丌出宫寻到她,他心中的苦似乎减轻了一点。会有一个人能代替自己给她一份美好的幸福,守住她的微笑,驱除所有烦恼,而他要做的是为她创造一个容纳幸福的世界。

    所以朱免免,你一定一定要幸福的下去!

    夜露浓重,一丝凄凉贯彻身心。许久的许久,郁离长袖一挥,绝决的离去。远处的灯火依旧阑珊,唯独一人舍弃留恋。

    次日清晨,还在睡梦中的朱免免,被某太监的一嗓子吓得慌忙从床上爬起来。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糟糕!这才几点啊!完了完了!”一股脑从床上弹起,抓着衣服就往自己身上乱套一通。

    “啊呀!请您稍等片刻!”咚!的一声,朱免免从床上滚了下来,整张脸贴在地上,只见她双脚缠着被子挂在床上,头却载到在地,整个人像一只被包裹的毛毛虫,她挣扎着把脚移下来,可地面像涂了胶水一样,扑通一声又爬在了地上。

    “皇上,请您和皇后娘娘,再——稍等片刻!”

    门外皇后掩面而笑,不用猜这孩子想必是没有起床吧。

    “额。。。还真是出糗。”朱免免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挠了挠头发,一本正经的深吸了口气,这才缓缓打开了们。

    “草民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刚才屋里有蟑螂,我怕惊扰了圣驾。”让皇帝等自己,听说可是杀头的大罪,还是撒个小谎躲过去吧。

    “朕今日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皇帝坐在正主的位置,一副你那点小把戏还能骗过我的模样。

    “皇上请讲,朱免免定当知无不言。”

    相比较皇上的官腔,美食家皇后就显得亲切多了,从一进门就笑眯眯的看着朱免免,神情之中流露出慈爱的样子。

    “你当真不认识云楚?”皇上皱着眉头打量着朱免免。

    “不认识。”朱免免无辜的摇了摇头,一大早就是来问这个啊!

    “可免免为何会唱那首祝寿歌?”一旁的皇后也开始疑惑,当年云楚唱这首歌的时候,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而这首歌莫说整个云湘,只怕就连梦澜也不会有人唱得出。还有那个生日蛋糕,若非云楚所授,朱免免又如何学得?

    “你是说生日歌啊,我跟我娘亲学的。”总不能说是跟着电视机学习的吧。

    “你母亲是何人?是何模样?”闻此皇上甚是激动,就差跑到朱免免身边拉着手询问了。

    “她叫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她现在也不在这个世界。”提起自己的老妈,朱免免仰着头心中泛起层层苦涩,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皇上还想继续问下去,可皇后见到朱免免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冲皇上摇了摇头,劝阻了他。随便说了个理由,便和皇上一起离开了。

    “湘儿方才为何不让朕问个清楚?”

    “皇上和臣妾来这里之前不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吗?”皇后狡黠一笑,难怪自己和那个孩子会这么投缘。

    “这,朕知道什么?”

    “若皇上不确定她楚儿的孩子,何必大费周章的把她留下,更别说今日会与臣妾一同来这里。”以皇上的脾气,一道口谕召见,绝不会亲自来此。可见他已经认同这个孩子是楚儿的。

    “可单凭一首曲子,一个蛋糕就确定她是长公主的孩子,未免太草率了。”皇上眉头紧锁,似乎在酝酿一个决定。

    “楚儿的古怪,普通之下恐怕再无第二个人,若这孩子不是她的,臣妾实在难以相信。而且从刚才她的话来看,只怕云楚已经——”皇后没有把那句话说完,因为她实在不愿相信当年那个调皮搞怪武艺非凡的云楚长公主,会这么早离开人世。

    “也罢,待大将军一事过后,便封她个公主吧,也算是对得起楚儿的在天之灵。”

    阳光似乎被乌云遮住了一边,可即使如此它的温暖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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