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扎在蜀地的汉军头头被抓了怎么办?和谈呗。
没几日汉军便派来了使者到菏泽进行和谈,冯桓去接见的。
双方经过一天的商量拟定出一个条约,史称蜀汉条约。
冯桓是带着众人的期待去参与和谈的,顾浔说不咬下来一块肉千万不要松口,程戚跟汉军皇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汉军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他。最好让汉军能滚出蜀地。
但是大家都知道最后一句话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
最后使者是带着泪走的,不为其他,蜀汉条约中有写:汉军赔付起义军白银千两,郡县三座,以宁陵为界,汉军不可越界半步,否则起义军必起兵反击。这几乎是割了半个蜀地出来,最重要的几座城都被起义军收入囊中。
达州也回到了起义军手下。
条约生成后,许承枫和林甫特意跑一趟,监督着汉军从割地的郡县中撤出,等军队全部撤完了才把程戚带出来。
两方在宁陵对峙。
汉军代统领赵进看着自家将军被拷着关在铁笼里,被团团围在军队中心,身上伤痕遍体,不禁怒火中烧:“林甫!我汉军都已经撤军了,你还要怎样?动私刑……你就不怕我汉军踏平你那小小的菏泽城吗?”
林甫完全没把他的挑衅放在心上:“成王败寇,什么时候放我说了算。”
“你!”
林甫挥挥手,让士兵们把铁笼推上前来,“一年前,汉军进攻我菏泽,当时菏泽的起义军还不成规模,于是惨败,士兵死了两千余人,百姓伤亡甚至过了五千。菏泽一共才多少人!你现在问我要怎样?”他阴恻恻地一笑,“你觉得呢?菏泽对汉军的怨恨有多少,你不会不知道吧?”
冯桓上前一步:“程戚不禁对各个郡县下手,使无数百姓无家可归,全国流民便多了上万——还有我无定门。我无定门众弟子同样惨死在他手中。”
“今日,若让他程戚全须全尾的回去了,我就不姓冯!”按理说,冯桓这样理智的人一般不会让自己的这些念头昭然若揭,但没有一个无定门弟子不恨程戚。
赵进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当时便不废话,“你们若是不放人,我们就只好硬抢了。”
“给我上!”
汉军人多势众,菏泽这次只出兵了一半,也不知为何,赵进很容易就带人冲散了他们的队伍,他本心生疑惑,却看见许承枫和冯桓两个人还在战乱中吵起来了。
“叫你非要刺激他!我们根本就没带几个兵出来!这怎么打?”许承枫也难得地现出了怒容。
“我还做错了?你不想杀了程戚?我不过就帮你这个懦夫说出了你不敢说的!”冯桓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撤!赶紧撤!”林甫招着人就往回跑。
哦豁,原来是内部出现了分歧,难怪不禁打。赵进看了这一幕,彻底放下心了,回头大吼道:“来人,给程将军松绑!”
彼时起义军已经三三两两地跑散了,赵进并未带人继续追击,而是把程戚带回去,毕竟其余的来日方长,程戚的安危比较重要。
他可是当今圣上的妹婿。
起义军一直保持着散乱的队形从宁陵跑回了达州,才稍作整顿休息。
萧佑宏在那守着,一看着人回来了,赶紧开城门放他们进去。安顿好士兵后,他就好奇地去找众人聊战况了。
“怎么样怎么样?”院子里冯桓刚换了身衣服,顺便沏了茶,递给许承枫和穆玖一人一杯,萧佑宏便溜进来,那贼头贼脑的劲儿像极了偷完大米回老宅的老鼠,“怎么样,事成了吗?”
“成了,非常顺利。”冯桓一边喝茶一边说道,“顺利的让我有些诧异,没想到那赵进也是个草包。”
方才还吵得很凶的师兄弟两人此时已经勾肩搭背坐在了一块,许承枫接着话头继续说道:“赵进对我们演的戏真是深信不疑。他觉得我们就是起内讧了,所以他才轻易地救走了‘程戚’。”
穆玖哼笑了一声:“就怕他救了个豺狼虎豹回去。”
没错,前几日众人就定下计划,程戚放那是不可能放回去的,但是对方都撤军了总得给个回应。于是他们一致决定,由顾浔假扮程戚被赵进带回去。
原因无他,就是只有这厮有能力扮好任何一个人——他演戏的本领实在是出神入化。
“可是顾兄不会有危险吗?”当时萧佑宏提出了疑问。
顾浔看了他一眼,笑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穆玖在旁边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你不用担心他,人连密集巡逻的护国寺都能逃出来,一个城而已,发挥的余地实在太大了。”
顾浔叹道:“穆小姐真是高看我,看来在下不得不竭尽全力了。你放心吧,不仅程戚不用放回去,我再赔给你一个赵进,如何?”
众人:“!”
“你,你还有内线?”萧佑宏结结巴巴地问。
顾浔神神秘秘地眯起眼:“嗯……怎么不算有呢?”
他翘着腿几乎得瑟上了天,只有穆玖忍无可忍踹了一脚,结果后者轻飘飘地躲过,拂袖而去:“等我好消息——”
这边本处于一个相当轻松的氛围,蜀地要回来一半了,汉军也元气大伤,甚至还中了他们的计,众人都闹着今晚怎么也不能吃大锅饭了,趁着顾浔不在,好好搓一顿。
只是这饭还没吃,屋外就飞来了一只信鸽。
早些时候徐州和菏泽两地便为了方便通信培养了一批信鸽,专门用来传递消息,眼前这只信鸽来自菏泽,脚上穿的确实徐州的信。
冯桓突然意识到什么,忙拆开信一看,穆玖凑上前来,信上写道:
倭寇来袭,与东海水军陷入胶着,司老将军突发疾病身亡,速归。
萧佑宏几乎要跳起脚来。
菏泽尚未完全稳定下来,东海徐州又出了问题,倭寇气势汹汹地到来,萧家军是否能抵挡得住还是个问题。况且这司玦焱一死,东海水军就群龙无首了……
“倭寇选择这个时机登陆,未必与汉军全无关系。”穆玖肃然道。
汉军现在实力大打折扣,正是需要缓一口气的时候。此番倭寇前来,倒是给他们转移了不少压力,若说两者私下毫无联系,任谁都是不信。
“好啊,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汉军。”萧佑宏握紧了拳头,“往日里与我们斗,只当他想统一全国,如今联系倭寇——吃里爬外的东西!”
冯桓:“阿玖说得没错,倭寇这时机抓得实在太准了。但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尽快回去一趟。”
“可是顾浔……”穆玖欲言又止。
若是顾浔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怎么办?
“给李景和送信,他们内部肯定有特定的联系方式,叫他联系顾浔,说徐州出事,我们即刻动身回去——大师兄你留下,出了什么问题,你武功在我们之中是最高的一个,起码有可以救他的人。”冯桓一锤定音。
许承枫毫无异议:“没问题。”
“若事情成功,顾浔回来了,你立刻带着他回徐州,那边肯定缺人。”冯桓嘱咐完毕后,又对着穆玖和萧佑宏说:“时间紧,咱们也没有休息的时间了。你们收拾一下,阿红3去点兵列队,一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是!”
回去的时候他们骑得是快马,像菏泽和达州的精骑借了两队,蜀汉条约里还要求汉军割让五十匹好马,全被他们借走了。
“骑兵先走,陆兵随后,注意警戒。”冯桓在最前面领头,穆玖和萧佑宏则是殿后的,他们甚至还向林甫借了位军师,叫谢云枫,名字很秀气,做事却很有杀气。
这位公子年纪不大,但领兵打仗很有一手,与冯桓有相得益彰的下黑手和杀人不留痕迹的特质,一路上两人都在交流东海水军和倭寇会怎么打。
“司老将军我曾有幸见过一次,他的带兵风格偏稳妥,年轻时也是杀将,年纪大后领兵就很谨慎了。刚开始司老将军肯定是打算死守东海沿海地区。海上我们不一定打得过倭寇,但陆地上我们占绝对优势,他这个做法没错。”谢云枫分析道。
“但是两军刚开战,他就不禁逝世了。”冯桓皱眉道,“萧家家主萧震多半会代替他管理东海水军,萧家主虽然有头脑但是海上经验还是少了些,若是被引诱真的上了船,我们这是实在没法打了。中原地区的士兵,有不少都是晕船的。咱们怎么打,集体呕吐吗?”
谢云枫不禁摇头;“咱们现在两眼一抹黑,的确是不清楚啊。”
队伍前头聊得火热,尾巴却是十分无趣。穆玖在一路的颠簸中早就学会在马上入定练剑了。行军打仗她压根帮不上忙,就只好见缝插针地挤时间练剑了。
萧佑宏闲的没事做,在马背上换着姿势坐,惹得马儿打了好几个响鼻。最后他瞄上了道旁的树。
于是他手欠地撇下一根树枝,欠欠儿地逗穆玖:“欸,小师妹,你就别这么用功了,不如……”
他话还没说完,被打断的穆玖一看递过来跟形似什么利器的东西,想也没想便抽出素霜三两下地削过去。
刀光剑影后,那树枝就短了大半。
萧佑宏:“……”
几个靠的近的士兵瞧见了,便闷声偷偷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萧佑宏耳音好,转头便骂了过去。
穆玖这才反应过来,眨眨眼看清了那一小根树枝,跟满地的枝桠,顿时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那个……三师兄,实在不好意思,我……”
萧佑宏倒是没生气,打趣道:“小师妹的功夫真是一日比一日强了,你方才那招,我都没反应过来。”当然,也有未设防的原因。
穆玖眼睛一亮:“真的吗!”
“对啊,要我说,你就现在跟大师兄打,胜负都是两说。”
穆玖笑了笑,也没把他的话当真:“那我还得多练练。”
其实,萧佑宏这话虽然有夸大的嫌疑,但也不是不可能。穆玖练得是冠绝天下的武功,兵器也是一流的兵器,她一路上经过这么多事,高手对阵也好,兵临城下也罢,每一次的生死交错都能给她带来莫大的进步。
而且,她还有一个很出挑的能力,便是每每走到危急关头,她的剑法都能奇迹般地向前跃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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