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已黑,回廊中点着数盏灯笼,夜风袭来,带着阵阵花香。
萧卿云顺着回廊走进大厅。
厅中灯火通明,一起历经生死后剩下的人,除了萧卿云,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访月公子,温修筠,石头。
林白婳,砚雪。
溪月、柳南烟、风遥。
只有风遥身边还有一个位子,萧卿云过去坐下躬首笑道:“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访月山庄的床实在太舒服了,人一躺下就不想起来了。”
访月公子道:“既然如此,萧少侠多住些时日才好。”
萧卿云含笑点点头。
访月公子端起酒杯站起身,说道:“能够一举铲除红衣教,实是一大幸事,只是可惜了龙家兄弟和裂云寺的两位兄弟,这第一杯就让我们敬这六位侠士吧。”
访月公子将酒杯中的酒倒在了地上,其他人也站起来,一样把酒倒在地上。
酒杯再次倒满,访月公子道:“这第二杯酒,在下敬诸位侠士一杯,诸位侠士除魔卫道,不惜己身,实是让人敬佩。”
众人一同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相逢意气为君饮,同历生死,劫后余生,的确值得干一杯。
“好酒,”风遥喝完叹道:“这莫不是摘月山的醉仙酿?”
访月公子道:“不错,想不到风少侠也是此道中人。”
风遥笑道:“这醉仙酿乃是摘月山太乙仙翁所酿,天下没有几坛,多年前在一位前辈的酒葫芦中偷喝过一次,至今难忘。”
访月公子道:“风少侠今晚敞开了喝,不醉不归。”
风遥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敢问访月公子这醉仙酿从何处得来。”
访月公子道:“太乙仙翁正是家师。”
风遥道:“原来如此。”
访月公子道:“大家不必客气,今晚定要尽兴。”
萧卿云笑了笑心想方才风遥所说的人定是吕四象。
萧卿云虽然不懂酒,但这酒入口醇香,余韵悠长,也忍不住多喝了两杯。
酒桌上,有人高兴,有人伤心。
无论高兴伤心人总喜欢喝酒,喝酒助兴,借酒浇愁。
所以这一晚,大家喝了不少酒。
萧卿云也喝了不少,可他既没有高兴的事,也没有伤心的事。
喝的多是因为风遥一直在劝,而且酒确实是好酒。
散席之后,萧卿云走到了花园。
花园中景色很好,繁花如绣,青草如茵,还有几只驯鹿。
站在花园里,吹吹风,醒醒酒。
也许美景真的会让人心情愉悦,萧卿云觉的一切都很美好。
看到锦绣繁华的访月山庄,萧卿云想起了自己的家梧桐山庄。
曾几何时,梧桐山庄也是这样繁华,不止繁华,还更加温馨。
有些人喜欢四处漂泊,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萧卿云却不喜欢这样,他不喜欢漂泊,他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要不要回去重建梧桐山庄呢?
梧桐山庄若重建,会是什么样子呢?
萧卿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怔怔的想着,想的出了神。
“在想什么?”
砚雪不知何时来到了萧卿云身边问道。
萧卿云道:“想起了梧桐山庄。”
砚雪道:“访月山庄,梧桐山庄,虽然一南一北,但的确有些相似。”
萧卿云道:“是啊,你呢?没有回紫云谷看看?”
砚雪道:“回去过一次,回去的时候已经毁了。”
萧卿云没有说话,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砚雪素来从容,坚强,如今事过境迁,也没必要多说什么安慰感怀的话。
砚雪也沉默了良久,忽然说道:“说起紫云谷便想起了六合天书,可以收获?”
萧卿云摇头苦笑道:“一无所获。”
砚雪笑了笑,道:“天机难测,也许是机缘未到。”
萧卿云叹了口气,两个人又沉默了许久。
萧卿云突然开口,说起了砚雪被银月环重伤昏迷后,自己去敖龙岛取烈日环的事。
萧卿云最后说道:“放出溟龙虽是无心之失,但殃及了海边数万百姓,我也很是不忍。”
砚雪听完叹了口气,神色忧郁。
萧卿云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萧卿云不是奸恶之人,伤害了那么多无辜,午夜梦回之时,也多有悔恨。
砚雪也知道错不全在萧卿云,若有错,这个错也是因自己而起。
砚雪自然不会责怪于他,否则岂非过于矫情。
可是两人都是心地善良之人,善良的人,哪怕做了一点恶事,心里都会惴惴不安。
何况这不是一点小的恶事,而是无数条生命。
世间又有什么能比生命更重要呢?
所以这是两个人心中的一个结。
两人沉默了良久。
砚雪忽然开口道:“你腰间的笛子很好看。”
萧卿云抽出腰间的笛子道:“是玉笛童子的,除掉他之后,我看着也很是漂亮便捡了起来,只可惜我不会吹,你若喜欢便送你了。”
砚雪摇摇头笑了笑,道:“我也不会,只是看着漂亮随口一问而已。”
萧卿云也笑了笑。
砚雪道:“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好。”
说完话,两人各自回了房间。
萧卿云白天睡了一天,回房后并无半点睡意。
长夜漫漫,闲来无事,萧卿云拿出了六合天书和玉佩,横看竖看,翻来覆去,始终还是一头雾水。
萧卿云笑了笑,也许真是机缘未到吧,只好又收了起来。
还是先好好练功提升修为吧,萧卿云盘膝打坐,练起功来。
萧卿云打坐到天亮,睁开眼,百骸通畅,突然听到门外有叫喊声。
萧卿云走出房门,看到林白婳正在追着商晴到处跑。
林白婳手里还端着一碗药,商晴边跑边喊:“不要喝,不要喝,苦,苦。”
萧卿云叹了口气,如今的商晴神志宛如孩童,其她的女子也是一样。
萧卿云飞过去拦住商晴。
林白婳道:“娘乖乖喝药了。”
商晴不肯听话,双手胡乱挥舞,将药打翻在地,然后傻笑着跑开。
林白婳叹了口气,神色哀怨。
萧卿云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忧,姨母如今身体并无大碍,虽然神志不清,但是无忧无虑,也不算是件坏事,若真恢复了神志,想起那些惨痛的经历,可能只会更痛苦。”
林白婳道:“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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