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三个人又是惊讶,又是震撼,面面相觑无语。孤鹜第一个坐不住,站起身来抱拳道,“两位,在下还有其他要事,先走一步。”说完脚不点地的离开了。
白媚娘与叶穆心相对无言,半晌过后,白媚娘开口幽幽的说道,“人世间真是造化弄人,穆大哥,你说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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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穆心却为这命运身世凄惨的两个人,终于找到了彼此的亲人,心中喜悦,但又不禁想起这世上孤零零的自己,不由得暗自叹了几口气,却没接茬。
白媚娘却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心事,面色惨淡,向着怀中一掏,却掏出一个极小的玉瓶来,说道,“穆大哥,你把手伸出来。”
叶穆心不知白媚娘何意,将手掌伸了出来,她由于要伪装自己的身份,因此常年不分春夏秋冬冷暖严寒,总带着一双硬皮手套,这手套戴的久了,都磨的有些破损。白媚娘似乎是怜惜的看了看她的手,将自己手中的小小玉瓶不容分辩的塞到了叶穆心掌中,又将她的几个手指蜷了起来。
叶穆心疑惑的将手伸回来,端详着那小小玉瓶,便要打开那塞子看个仔细。岂知白媚娘立刻伸出白嫩的小手按住了她的手,厉声说道,“不能打开!”看到叶穆心诧异的眼神,白媚娘放低声音,说道,“这便是白新新偷了他妹子的毒药。穆爷,你好好收着,万一哪日遇到什么凶险敌人,也用得上。我方才想,虽然阿兰说这药没有解药,但是如果施毒之时,你屏住了呼吸,便不会吸入,也就不会中毒。”说完嫣然一笑,也不等叶穆心说话,便飘然出屋,立刻失去了踪影。
这毒药怎么会在白媚娘之处?叶穆心满心困惑的想着,回忆当时的场景,又想起白媚娘撒了茶水在白新新身上,然后又拿帕子去擦,想来是那时趁机从白新新身上摸来的。她不禁一笑,也不知道白媚娘练的是哪家功夫,这“妙手空空”的本领,看来是练到了上佳水准。叶穆心于是郑重其事的将毒药放入了自己怀中,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如哪一日再见到阿兰,也许可以还给她。
这一阵闹剧出人意料的上演,又出人意料的结束,叶穆心脑子一阵混乱。孤鹜最开始说到的凌菲儿之事还没说完,一定要找个时间,再好好和他询问清楚,也许能找到凌菲儿的什么关键弱点。叶穆心一边想着,一边疲惫不堪的躺倒在窗边软榻上,想要闭目养神一会儿。
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屋内的蜡烛已经点亮了起来,想来是方才伺候的老妈子进来点燃的,桌上也放着两个热气腾腾的食盒和似乎新沏的茶水。叶穆心揉了揉脑门,坐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斗篷,遮住头脸,向屋外走去。
凌菲儿与叶穆心等人所住的这府邸,不知是飞天教向哪个王公大臣买下的,规模之大,却像是曾经不知哪个朝代的王府。凌菲儿出了大价钱将此处整治一新,同时还挖了一个秘密地牢,那魔教的老黄,便是关在这地牢之中。
没走几步,叶穆心便在黑暗之中依稀看到地上一个巨大的铁环。她使出无上心经的内力,轻而易举的就拉开了铁环,露出一个可容两人进入的地洞,叶穆心俯身向下,又顺手将这铁门关上。
虽然是地牢,但其中却挖了几处天窗,可以与外界通风,所以内里虽然空气有些浑浊,倒也不至于恶臭无比。但叶穆心仍然掩了口鼻,顺着火光的指向向前走去。走了十几步,便看到顶天立地的铁栅栏,将地牢隔成两段,那栅栏之后放着一张小方桌,坐着两个飞天教下人打扮之人,不知彼此在絮絮叨叨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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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穆心清了清嗓子,那两人立刻站了起来,看到他之后小声的说,“穆爷。”随即向她点了点头,比划了个手势,叶穆心便知凌菲儿果然已经将下面之事安排好了。
其中一人说道,“穆爷既然来了,事不宜迟,我就带您过去。”叶穆心“嗯”了一声,又低声说道,“等下要对不住两位了,可能要两位睡上半个时辰。”那二人听话的点了点头,想来早已有所准备。其中一人站起身来,将铁栅栏拉开,见叶穆心走了进来,那人便捧起一盏烛灯,默不言声的带着叶穆心向黑暗中走去。
没走几步,那烛火便照亮了一扇木门,那木门将门内遮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清。那人低声说道,“穆爷,钥匙在我衣带上拴着。”说完便用力推开了木门,将烛火摆在房间内,厉声喝到,“黄老头儿,有人来看你了!”随即向叶穆心躬身毕恭毕敬的大声说道,“穆大爷,这对头黄老头就关在屋内,爷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好了,小的就在门外等候。”
叶穆心矜持的点了点头,那人随即退了出去,关上了木门。叶穆心就着微弱的烛火观察着房内,这房内阴寒冰冷,地上只随意的扔着几个草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衣裳显然已经被撕破了许多部位,正靠着墙坐着,昂首看着屋顶,一声不吭。
叶穆心走到老者正前方,看牢了老者,沉声说道,“你可是魔教的老仆老黄头?”
那老者白了她一眼,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沉默不语。
叶穆心淡淡一笑,说道,“老黄头,算你有运气,你的故人托我来救你出去。现在不走,明日本就是飞天教要你死了祭圣母之日!”
老黄头可算是有了反应,眼睛眨了一眨,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又是谁?什么故人?少他娘的骗人了。别来套老子的话,老子啥都不知道!”
叶穆心对于他的反应早已预想的到,在屋中缓缓踱了几步,说道,“你别管我是谁,我现下既然有本事进得来,就有本事救你出去!你的命确实死不足惜,老子爷懒得管你,只是萧教主念你多年忠心侍奉,才如此费尽周章想了办法救你出去。你若不走,岂不是煞费了教主的一片苦心?”
老黄头却不买账,说道,“这世间谁不知道萧教主的鼎鼎大名,你随便说个萧教主就想诓骗我?嘿嘿,老黄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陷阱没跳过,什么苦头没吃过!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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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穆心猛地一转身,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老黄头,说道,“好,你既然说萧教主之威名,众人皆知,那萧茉柔萧姑娘呢?你从小看着她长大,就不想看她活着从皇城之中被救出来?”萧茉柔之事,倒不是魏泓交代的,只是叶穆心听师弟乔先永曾经提起过。这魔教的少女,在江湖之中的传说甚为神秘,众人提起时,都唤作魔教少女或者魔教妖女,却极少人知道她的闺名,连凌菲儿,却也不一定知晓。叶穆心关注着老黄的表情,只见他面色一变,似乎果然被打动了,两条粗灰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不知在想着什么。
叶穆心趁热打铁的说道,“老黄,想想萧茉柔姑娘,她什么时候把你当过使唤来使唤去的仆人,一直都这么尊重你。再说了,萧教主我虽然不识,”说到此处,叶穆心故意顿了顿,见老黄果然一脸疑惑,她便有继续说道,“天源长老和地净长老来转托我救你出去,这面子也够大的吧!”叶穆心此时抬出了师父所提到的二人名号,但心里确是惴惴不安,这两个什么长老,她从来没有在江湖之中听说过,不知提出二人的名字是否有用。
但令人惊奇的是,这两人的名字对于老黄来说,似乎比萧茉柔还要管用,他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脚上戴着的脚镣随即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老黄急切的说道,“你竟然知道天源长老和地净长老!你与魔教什么关系?你到底是谁!”
叶穆心心中虽然暗暗吃了一惊,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淡淡说道,“我便是飞天教护法左使穆野,和魔教并无关系。只是天源长老和地净长老是我一个师叔的至交好友,所以便托了这层层关系,要我想办法带你出去。还好是你,要是萧教主今日被关在此处,那便是一万个我,也救不得的。”
老黄听到此时,心中已是信了,他思索了片刻,重重点头说道,“好!我便信你!反正闯一闯,大不了一死罢了,有什么了不起!只是我戴着这脚镣,如何是好?”
叶穆心想起刚才那开门之人说他有钥匙,不由一笑,想这区区脚镣难道能难得住自己。她摘下脖颈之中所配的如烟剑,只轻轻一挥,那脚镣便断成了两截,老黄轻而易举的便脱了下来。老黄不由得赞道,“穆大爷,你这剑真是宝剑!我本看这脚镣也是精钢制成,并不是寻常兵器能割裂的。”
叶穆心微微一笑,将如烟剑在外袍上拭了拭,又重新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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