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一区的德国,末世降临后的第三周,一个头发三七分开,上唇的小胡子分外漂亮的男人靠坐在地上,哪怕是现在这宛若炼狱的时候,他也保持着贵族般的体面。
在末世降临前一年,德国的某个小酒馆内,身着礼服的主持人示意道:"让我们欢迎阿希德罗先生!"
阿希德罗曾是德意志远征军的下士,在战火的洗礼下,同营的600人中,他是唯一的幸存者。连续两场败仗让这个国家跌落到了尘埃里。
那是他第一次演讲,他有些紧张,小口小口地喘着粗气,面颊上的肌肉都在抖动,尽管台下并没有很多观众,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当我还是个小孩子时,我听到这么一个故事。”
主持人在一旁还提醒他:“大点声!”
底下的一群醉鬼们打着盹、哈欠连天,还有刚下班的工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聊天打牌,因为国会的高压和言论管控,他们聊的只是些生活的鸡零狗碎。
阿希德罗看着这群行尸走肉一般的百姓,他的声音没那么颤,开始变得镇定:“我听到一个圣杯的故事,只有那些心灵纯洁的人才可以找到。实际上我们国家也有圣洁的历史。但是我们遭遇了困难时期,我们的军队破落不堪,我们的经济遭到破坏。但是这不是贫穷,这不是资源匮乏,这是我们自己造成的问题...这是毫不相干的。”
没有人搭理阿希德罗,侍者端着酒给客人买醉,打牌的、抽烟的、瞌睡的,独独没有一个人留意这个落魄下士的演说,主持人又提醒了一声,“大点声!”
阿希德罗生气了,怒吼道:“有人在听吗!?”
突然的吼声压住了酒馆内的嘈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阿希德罗声音变大了,情绪变得更加激烈,“这不是现在才有的问题了,不是吗?没有人在乎,没有人想过我们要如何面对消亡。”
他做出了自己最喜欢的手势,右手摆出了手枪的造型,食指和中指对着天,他的眼神里饱含热泪,因为他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所有的人都醒了,都来聆听他的讲话。
阿希德罗握拳挥出,“自尊是种武器,剑是用来对付敌人的,而不是用来欺骗的。他们代表着力量,比我们要强大得多,我不是说法国人,或者是英国人,我们的敌人就在我们中间。谁应该为迷住我们民众,导致道德颓废负责?”
这个时候酒馆已经不复稀疏,就像是奔赴教堂的信徒一般,围绕着他的听众越来越多,聚在他的身边,像是追随他们的神明,有听众响应了,喊道:“美国人和欧洲人!”
“没错,是美国人和欧洲人!”阿希德罗挥舞着枪械手势,“他们称自己为白种人,但是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他们都不受欢迎,都不受到需要,而现在他们到处都是!侵略我们的政府,掠夺我们的储蓄、家庭和遗产,他们想把雅利安人从地球上抹去!
但是他们会幸存下来,这就是他们说的,只有他们才是高贵的白种人,才能幸存下来。我们以英雄罗英格林为榜样,以瓦格纳的音乐作为我的精神支援。我们会牺牲,是的,但我们仍要努力!因为最后的胜利会属于我们!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所有群众的情绪都被点燃了,他们受够了压迫,他们受够了战败国的卑微,受够了言论不能自由,所有的福利待遇都由那些高位置的大人物霸占,他们要反抗了。反正已经过的生不如死了,为什么死之前还要考虑那么多呢?让大人物们也吃吃苦吧!
阿希德罗的煽动性演讲是国会所不允许的,他们不允许那些下民推翻他们的统治!他们把阿希德罗抓了起来,指控阿希德罗犯了叛国罪!称他为国家的敌人!
阿希德罗说出了被指控以来的第一句话:“如果小偷偷走你的钱包,你把钱包拿回来,你算不算小偷?我们被曾经的盟友背叛。国会的人宣称是我们的领袖,他们结束了战争,接受了失败,签下丧权辱国的和平条约和战争赔款!
他们才是最大的卖国贼!我只是拿回我们曾经被偷走的东西,名正言顺!这是我们抵制无能国会的意愿,这是我们的权利!如果我真的有罪,那么我的罪过就在于,保卫了德国人民的权利!”
即使是法庭上,仍然有他的信徒记录下他的言行以昭示给其他教徒,就连法官都化身为他的粉丝,给了他微不足道的监禁时光,让阿希德罗在沉淀之后,再无敌手!
“我们需要有远见的领袖,这个人需要充满勇气,他能让敌人灰飞烟灭。这个人还活着!他将领导人民获得胜利!”这是他在狱中的讲话。
当你濒临饿死,已经绝望的时候,有人告诉你,只要你跟着他走,他就给你面包和牛奶,只是要你把一定现在饿死的命卖给他换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战死还有可能活下来、过得更好,你愿意吗?
“你有没有去过市场,你知道现在的一条面包要多少钱吗?”阿希德罗举起了五根手指,他愤怒地拍着桌子,“五十万马克,这么多钱恐怕连一部手推车都装不下!”
“如果我摔倒了,我还会站起来,但我不会摔倒,这次斗争只可能有两个结局,不是敌人踩着我们的尸体过去,就是我们踩他们的尸体。如果我死了,请用国旗包裹我的尸体。”
阿希德罗慷慨激昂的陈述着,随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而横跨东三区到东十二区的俄罗斯,在同一时间,一个叫冽宁的瘦小男人,面向数千名遭受灾难的百姓,开始了他的演说:
“我们保护的不是资本家的利益!,而是工人的利益!资本主义就是我们的灾难,为什么俄罗斯工人的伤病这么多,因为资源贵重,而工人的生命不值钱。
我们应该反抗,不要轻视工人团结的力量,一个指头容易断,五个捏起来就是拳头。如果我们工人阶级能够团结起来,那就能够给他们更沉重的打击!”
“人死亡后尸首可以抬出去,但是旧社会在灭亡了的时候,很可惜,资产阶级的这个尸首,那就不可能一下子把他钉在棺材里,埋葬在坟墓里!”
“我们让资产阶级去发疯吧!让那些无价值的灵魂去哭泣吧!同志们,我们的回答,就是这样的。加上三倍的警惕和小心,还有忍耐,大家应当守住自己的岗位。”
“同志们,你们必须要记住,我们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胜利!还有一条路,死亡,死亡不属于我们工人阶级!”
演说场地外,有两个人朝人群中挤进去,一个瘦小些的戴着帽子,好几天没洗的头发一缕缕的,像是个腌制的萝卜头,跟他一块的男人好像受了点伤,脑袋上缠着一圈纱布。
小萝卜头:“我说同志,您见过冽宁嘛?”
纱布:“没有,没见过,干什么?”
小萝卜头:“听说他在这。”
纱布:“很可能的事。”
小萝卜头笑着说道:“我想见一见他。”
“是啊。”
小萝卜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在乡里跟别的同志时常争辩,说他是大麻子、红头发,我想着一定不能。我说冽宁啊,准是大脑袋,一定是个大个子,很有主意的男子汉。”
纱布:“是啊,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也没办法告诉你。”
“没见着过嘛?”
“没见过。”
数千名高壮的俄罗斯人簇拥着中间那个个头不高、甚至有些矮小的秃顶男人,大家都在为他鼓掌、欢呼,小萝卜头仗着身小可劲地钻,他终于看到冽宁了,他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一个普通的人。”
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呐。
还是来看看东八区的中国吧,重新回到南菁,长江战役已经打响,李禹哲因为伤病的原因只能居后指挥,但是手底下的兵已经和半个月前不可同日而语。
我们都知道一句话叫熟能生巧,可能第一天喊你去切猪肉你不会,但是有师傅教你个两三天,你自己再动手可能一个礼拜就能掌握窍门,更何况是眼前这批年轻人的学习能力都很强。
你要是切猪肉学不出来,最多也就是当不了屠夫,学不会杀人可不行,学不会杀人你就得死,队伍里可没有几个医生护士给你治病,整整半个月,原本六七千人的队伍全员皆兵。
李禹哲为了报夜袭之仇,更是歹毒得下令所有士兵的子弹、武器全部提前放在粪便、污水、锈水和有毒性的草药汤里面泡着,他要敌军不死也得脱层皮!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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