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人交手不过四五十回合,时间不到半刻钟,至此周军三个主要将领都已被朔军活捉。
赵英圻急于结束此间战事,急忙调集剩下的八百余骑兵从土墙南侧预先架好的土坡冲出土墙切断周军退路,从后方冲击周军军阵,然后另从骑兵中调集五十人,将张寒、王林还有皇甫覃三人绑好,架在马上,到交战处劝降剩余周军士卒。
劝降的活计,朔军骑兵比赵英圻更上劲,毕竟如此大胜,上至关正农,下至辅兵民夫皆少不了丰厚的封赏。
前线之事已经用不着赵英圻亲自处置,陈副将自然会料理清楚,周军群龙无首已经是翻身无望了,看到连三品云麾将军张寒,堂堂头甲高手都狼狈的被绑在朔军马背上,尽管周军训练有素彪悍精锐,也难免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赵英圻交代朔军士兵一定要看好王林三人,也不能失了礼数,要好好善待三人,毕竟赵英圻后面的布置还需要这三人。并且下了严令,绝不得杀俘。
尽管赵英圻此时还是一介白衣,但是这几日赵英圻的指挥调度让朔军取得如此大胜,伤亡很少,早就在朔军诸将士心中有了很大的威信。
而且赵彤在近千朔军骑兵瞩目下,活捉周国成名已十余年的头甲高手张寒,并全身而退,也让一群大老爷们对这个年轻的美貌侍女敬佩不已。
赵英圻处理完诸般事务,找了块石头就一屁股坐了下去,算一算前世快二十八载,还从未经历过如此惊险的事情,深感身心俱疲,只想好好喝两杯然后美美睡一觉。
赵彤在帮朔军士兵绑好王林三人并出手封住三人内力后回到赵英圻身边,在赵英圻身前蹲下,从怀中取出丝帕伤药为赵英圻处理左手上的伤口。
“小彤没能保护好先生,让先生受伤了。”赵彤的口气很是低沉,就好像犯了大错一般。
“小彤很厉害,先生很满意小彤的表现,不必自责,战场上刀枪无眼,受伤也是情理之中。”赵英圻微笑看着低头处理自己伤口的赵彤,此时已经申时过半,冬天日短,天上的太阳已至半西。
赵彤的发丝随风飘动,头发的影子也斜斜的在赵彤额头晃动,赵彤脸上也沾染了一些泥土。
“先生感觉左臂如何了?”赵彤已经给赵英圻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上好了伤药,用丝帕包扎了起来。
赵英圻抬起左手动了动,小臂上被张寒投掷短矛擦伤的地方只是简单的皮外小伤,感觉并无不适,而且赵彤的伤药效果甚好,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只是左肩旁三角肌处的伤有些重,上好了药依然感觉不能太过用力,胳膊也抬不过肩头,特别是手指也并不太灵活,用力捏一下拳头都会疼痛难当。
“已经好多了,想来很快就能痊愈。”赵英圻也是安慰着赵彤。
赵彤久习武艺,自然知道先生虽然只是皮外伤,但是绝对不像先生说的那般轻松。自责之下,微微嘟起了小嘴。
赵英圻看着赵彤这般小儿女形状,又是不免笑了出来。
“真的没事,皮外伤而已,筋腱、骨头都没伤到。”赵英圻伸出右手帮赵彤擦拭着脸上的污泥,“多亏了小彤刚才大发神威,不然先生可就不妙咯。”
赵彤抬起头,看着赵英圻的笑容,眨了眨眼,就是这个笑容,让赵彤感觉自己能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赵英圻略显尴尬的移开自己的目光,放下右手。因为赵英圻刚才在地上打滚,身上手上也不干净,给赵彤擦拭脸颊,反而越擦越脏。
赵彤不知之下只当是先生有些腼腆,反而大方的拿起赵英圻的手放在在自己脸上。
赵英圻目光更加躲闪起来,真是要了老命了,前世二十八年的老单身狗实在是受不了女孩子这种近距离的上目线注视。
一名朔军骑兵骑马过来向赵英圻汇报情况:“先生,陈副将已经将周军降卒尽皆安排妥当,派属下前来问先生命令。”
这下可是救了赵英圻,这里的气氛已经浓到快呼吸不过来了,如释重负的起身准备往三通镇行去。
赵彤在赵英圻身后不禁瞄了一眼这个朔军士卒。
朔军士卒看到赵彤的目光难免寒毛一竖,压力巨大。
“先生,还是骑马去吧。”说着赵彤又把眼神钉在那个朔军士兵身上,意思非常明显。
“啊,对,先生还是骑马过去吧,属下这就再去牵一匹马。”朔军士兵赶忙下马,将马牵制赵英圻身前,见赵英圻左臂两处包扎好的伤口就准备扶赵英圻上马。
“不必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我来伺候我家先生。”赵彤已经跟上来,挥退士兵。
“哼,这些军汉大老粗,粗手粗脚的,怎么能伺候好先生。”说着扶赵英圻上马,想了想还是没有上马与赵英圻同乘一匹马,而是行在马前,为赵英圻牵着马往三通镇走去。
坐在马上的赵英圻嘴角一翘,摇了摇头,只是扶着马鞍任由赵彤牵马而行。
...
三通镇外,周国降卒排成两排,在土墙处统一上缴武器卸下盔甲,然后经过简单的搜身后一路到三通镇接受陈副将的接收,那个校尉继续在战场各处处置伤员、安排降卒列队。
赵英圻一路行至三通镇,陈副将和校尉看到后纷纷骑马前来拜见。
“先生受了伤?”陈副将看到赵英圻左臂上的绢帕。
“没什么,皮外伤而已。”赵彤想要搀扶着赵英圻下马,赵英圻示意不需要,只是自己下马后继续安排后续事宜。
“烦请陈副将尽快派出人马,一路通知关将军尽快来三通镇接收降卒还有王林三人,一路去周军筑营之地,援军应该已经将周军营地攻下,另外还需告知内县,防范周军的进攻。”
陈副将领命而去,赵英圻又转向校尉:“之前未曾与校尉互通姓名,不知校尉如何称呼?”
“先生客气了,末将任飞,只是一介军汉而已,当不起先生如此礼遇。”任校尉赶忙上前行礼。
“任校尉不必如此,不过想问一下任校尉,你和广通镇守将校尉任良是何关系?”
“哦,那是家兄,先生认识我哥?”
“不瞒任校尉,赵英圻参战也是受人之托而已,就是你那哥哥拜托我到嘉县的。不知现在王林三人关押何处,我想去见见他们。”赵英圻对王林和张寒十分感兴趣,需要在他们那里提前做好铺垫,后面还要去周国一趟,冤家宜解不宜结。
“先生请跟我来。”任飞伸手虚请,在赵英圻左手边微微落后半个身位为赵英圻引路。任飞现在对赵英圻真是敬若神人,此战之后作为主要参与的基层将领,前途广大都拜赵英圻所赐,不然的话在周国铁蹄之下,身家性命都难保,回头要好好问问哥哥是怎么抱上这大腿的。
...
三通镇内原朔国市舶司的公房内,王林三人被分别绑在三根柱子上。见到赵英圻由任飞带进来,不由得纷纷怒目而视。
“赵姓小儿当真好手段,我大周一万五千精骑尽没于你手,封侯拜相指日可待了。”皇甫覃当先开口了。
“大胆,手下败将还敢对先生语出不敬,不给你点苦头尝尝是不行了。”任飞喝骂一声。
“任校尉,不必如此,请让我和这几位单独聊一聊如何?”赵英圻倒是笑容不改,无能狂怒罢了,不必计较。
“是,先生,末将这就出去给您准备饭食,门外给您留了几个手下,您有需要叫他们就是了。”任飞拱手而去,临走时还狠狠的瞪了一眼皇甫覃。
“赵先生兵法如神,身边还有赵姑娘这等高手相伴,不知来找我们这手下败将有何要说的吗?”王林双手被赵彤刺伤又被紧紧绑在柱子上,气血不畅,面色很差。
“无他,只是过来给几位送点伤药。”赵英圻坐在赵彤搬过来的一把椅子上,然后又对赵彤说道:“小彤,给几位将军松绑。”
赵彤依言而行,给三个人松了绑,还将一个药包放下。
王林活动了一下双手,细细的查看了自己和张寒的伤,就打开药包细细的嗅了嗅伤药。
“放心吧,这药没毒,我家先生自不会用这等下流手段。”赵彤站在赵英圻身后对王林这举动很是不屑。
倒是张寒很是大方,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就打开伤药葫芦开始给自己上药。
张寒右肩被赵彤刺穿,他自己运力闭合肌肉已不再流血,但是不可避免已经有些发红发炎。
“姓赵的,我们战败自无话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待我大周铁骑杀到,自会有人收拾你。”皇甫覃还想口吐芬芳,但是看到赵英圻身后赵彤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果断怂了,不敢有什么污言秽语,只是嘴硬罢了。
“何必呢,在下过来只是给几位说清楚,战场相见只是因为在下游历至此,无奈被卷入各位与朔国战争之中,为保命不得已而为之罢了。”赵英圻环视三人,在等一个聪明人给他一个想要的答复。
王林把小臂的伤口也处理了一下,听到赵英圻这番话语,慢慢明白了赵英圻的意思,准备做这个聪明人,故而接过话头:“皇甫兄,何至于此呢。”
这话既是说给皇甫覃,也是说给赵英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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