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兰若脸的那一刻,碧桃惊住了,美人不过是侍寝,怎么会弄成这样?
“美人,奴婢给您看看。”
碧桃仔细地给兰若清理伤口,太后指甲留得长,兰若的脸被刮满了伤痕,每一道印子都不浅,尤其是被烫伤的地方,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碧桃边清理边在心里叹气,美人的脸算是毁了。
在碧桃清理的时候,末覃就一直提着心,美人的伤太多了,怎么也清理不净。
末覃把碧桃拉到一边,小声问她:“美人的脸怎么样,还能治好吗?”
碧桃微摇头,她医术尚浅,美人伤得太重了,就算是张太医都未必有办法。
末覃失望地撒开手,脸是女人最重要的地方,美人毁了容,往后在这后宫还如何生存?
末覃不想声张,美人要是知道自己毁容一定受不了。
兰若那边道:“碧桃,末覃,你们都别瞒我了,我知道我的脸好不了了。”
二人一惊:“美人?”
在伤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料到了,那么多伤加在一起,是不可能完好无损的。
末覃自责道:“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没有保护好美人。”
美人脸毁了,前程也就毁了,以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兰若却笑了:“总不会比打入冷宫更糟糕吧,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太后还指望我怀上皇子呢,是不会舍弃我的。”
二人都不再说什么,对一个毁了容的妃子来说,在后宫好好活着便是最大的指望了。
养了约有三日,淑妃房里的王公公来传话,淑妃身子不适,要兰若过去侍疾。
末覃不满道:“美人才刚刚小产,淑妃娘娘怎么要她侍疾?王公公,你该不会是传错话了吧?”
谁不知道,小产也是极伤身的,美人现在身子尚虚,哪能伺候别人。
“末覃,你敢质疑淑妃娘娘?”王公公轻蔑地瞥一眼兰若的脸,宫人们私下里都传秦美人毁容了,还真是毁了,这样一张脸,她以为还有得宠的机会吗?现今淑妃娘娘也看出她无用,不再对她客气了。
“王公公,我在宫里这么多年,可从没听说淑妃娘娘有什么病啊,美人身子尚虚,淑妃娘娘要人伺候,就让我去吧!”
“末覃,”王公公阴阴一笑,以前末覃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时候他时时都得捧着,现在她跟了个没机会受宠的丑妃,他不用再那么忌惮,“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秦美人已经不行了,你还是考虑考虑回皇上身边吧,跟着她,能有什么出息。”
如此直言不讳,显然是没把兰若放在眼里了。
末覃鄙夷道:“我可不像某些人,朝三暮四,我既然跟了美人,便永远是美人的人,就不劳王公公费心了,倒是王公公,墙头草两边倒,就不知道最终会是什么结局了。”
宫里阳奉阴违的奴才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末覃这是在说他也不会有好下场。
王公公鼻子里一哼,“如今你家主子都失了势,你还能蹦跶几天!”
王公公走前了几步,也不肯靠得太近,那脸,着实地吓人。
“秦美人,不就是个小产吗,淑妃娘娘已经容你休息了三日,应该休息好了吧,淑妃娘娘还等着你呢。”
兰若嘲讽一笑,这么说还是淑妃的恩赐了?
兰若的脸虽被碧桃清理过,坑坑洼洼的伤还是挺吓人的,一笑起来就有几分骇然。
兰若抚了抚自己的脸:“淑妃娘娘要我去侍疾倒没什么,只怕冲撞了淑妃娘娘,兰若担待不起。”
淑妃这么快就翻脸了,看来是已经舍了她。
宸妃一死,宫里的局面不同了,淑妃是唯一一个位居妃位的妃嫔,难怪她如此张扬。
王公公只当她这是推辞之言,说道:“娘娘要你去侍疾是你的福分,秦美人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淑妃那里,她是非去不可了。
末覃连忙道:“奴婢与美人一块儿去。”她不能再把美人放在看不见的地方,让人欺凌了。
碧桃也道:“奴婢也去。”
兰若一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如今是没指望了,末覃她们还肯跟着她,难为她们这份心。
王公公立刻道:“不行,淑妃娘娘只要秦美人一个人去,你们跟去做什么?”同时讽刺地对兰若道:“秦美人,卑奴听说你在秦府时并不受待见,经常干下人的活,伺候人对你来说应该是轻车熟路了吧?”
兰若一笑:“王公公说笑了,我堂堂秦府千金,下人的活哪轮得到我?倒是王公公,伺候主子是你的本分。”
她是做着下人的活,而王公公本身就是下人啊。
以许氏的行事,秦府苛待她的事是绝不会传出来的,他们也只是听说,没有亲眼见到。
王公公在淑妃面前得宠,整个长春宫没有一个敢称他奴才,这个秦美人竟然敢骂他奴才……
王公公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嘴角一抽一抽的。
兰若恍若未见,转头叮嘱末覃她们:“我不在的日子好生照管着殿里。”
末覃愕然,美人难道不知此去会遭遇什么吗?
看到兰若眼里的自信,末覃忽然放心了,美人想来已经有了打算。
她按住碧桃的手,示意她不用跟去,“美人放心,奴婢会管好底下人的。”
王公公奇怪地扫了她们一眼,还以为她们多忠心,这才一会儿功夫就后悔了。
王公公一甩拂尘:“那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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