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美人结为姐妹后,陈美人便常往这边走动,兰若都是以礼相待,但也不是特别热情。
在这宫中,姐妹是不长久的,她与陈美人不过是相互利用,等利用价值没了,也许她们的姐妹情就没了。
兰若想起一事,说道:“末覃,让碧桃来一下。”
碧桃刚好在院子里,头上簪了朵白花,脸上有些哀色。
末覃皱了皱眉:“碧桃,宫中不许见白,你还敢戴白花,不要命了!”
碧桃缓缓摘下那朵白花,神色哀哀道:“碧心走了,我想送她一程。”
她见过碧心的尸身了,碧心死得很惨,眼睛被挖了,舌头也被割了,那些太监要把她扔去乱葬岗。
碧心对她无情,却是她在宫里的第一个姐妹,见到她死得那样惨,碧桃心里也不好受。
“你这话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罢了,在别人面前可别乱说,小心你的命!”末覃这话不是危言耸听,宫里因管不住自己的嘴而丧命的人不计其数,她知碧桃不是成心的,可说错话谁管你是不是成心的,都是一并处置了。
“美人找你呢,快跟我走!”
碧桃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随着末覃进去。
“美人。”碧桃福身行礼。
兰若见她脸上有哀伤之色,想到碧心的死,猜到了碧桃是在为碧心难过。
“碧桃,你也不要太难过,碧心得到这样的结果,没人逼她,是她自己选的。”如果自己输了,那死的就是她,碧心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碧桃很快收拾好情绪:“奴婢明白。”
末覃拿出几样银针来,问碧桃:“会用吗?”
那银针是整一包,按粗细排列,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奴婢见大夫用过。”碧桃不敢说大话,她并不是大夫。
兰若把银针推过去:“拿起来试试。”
碧桃不明所以,挑出了最长的一根。
她握针的姿势,与张太医很像。
兰若微微点头,又道:“换。”
碧桃一连换了几根,粗的细的,拿起来得心应手。
兰若点了点头,“碧桃,前两次你帮我脱险,我看你有学医的天分,只苦于没师傅教,现今我想让你跟张太医学习医术,你可愿意?”
宫中能用的太医太少了,她也不能只指着张太医,有一个自己人,是最好的办法。
碧桃学过接生,已经算是半个入门,她自己又有几分天分,学医术还是可行的。
碧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前在家时,她也只是跟着母亲学了些皮毛,后来就被送进宫当宫女,学医,可是她一辈子想也不敢想的事。
“碧桃,你不愿意吗?”见她不说话,兰若说道。这事怎么也要碧桃自己愿意,碧桃要是不愿意,她也不会强人所难。
末覃见碧桃半晌没反应,都替她急了:“碧桃,你可别犯傻,这是多好的机会。”
美人身边,的确是需要一个会医的人,碧桃虽会些土方,终究她没有学过医,用起来不放心。
“不!”碧桃终于缓过神来,这是她求也求不来的东西啊!
实际上,小时候看见大夫给病人看病,她就会偷偷记下手法,她对医术有着很大的兴趣,可惜家里条件不好,她没机会学医。
美人肯让她学医,碧桃激动不已,跪了下来:“奴婢愿意,奴婢谢美人恩典!”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学医。
兰若欣慰:“起来吧,在我面前,不用如此多礼。”
其实之前兰若就已经有了让碧桃学医的想法,只是还没找到机会。之后趁着张太医给她请平安脉,兰若问过张太医的意思。
张太医年过半百,一心想为百姓谋福利,还没有弟子,也想将自己的医术传扬下去,没费多少功夫就同意了。
此后张太医来这边请平安脉,都会多待几个时辰,教碧桃医术,有时要她分辨药材,便会以取药为名带她去药房。
学了一段时间后,碧桃已经会最基本的治疗了。
兰若脸上被秦蕊心划出的伤痕还留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以往用脂粉遮着,倒不觉得如何,可是卸了妆之后,看到那道疤,还是会在意的。
哪个女孩不爱美,兰若不是神人,也不希望自己脸上留疤。
这处理疤痕的重任,就落到了碧桃身上。
“哟,姐姐这儿挺忙啊!”秦蕊心一踏进门便看见碧桃在给兰若擦药,话说那疤还是自己弄的呢。
少女摇着曼妙的身姿走了进来,手由小桃扶着,似乎隔了几日不见,她忽然就尊贵起来了。
“用再好的药,脸修复得再好,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又有什么用呢?”她今天来就是故意给兰若难堪的,兰若怀着孩子又怎么样,也没见皇上对她如何好。
兰若看见秦蕊心头上多了几支新发钗,心下了然,怪不得到她面前耍威风来了。
兰若讥讽道:“妹妹既然知道我这里受冷落,还来我这冷院做什么呢,莫非妹妹也想沾点冷气?”
秦蕊心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挂着笑,“正因为姐姐这儿冷,妹妹才特意过来,让姐姐沾沾喜气。”
秦蕊心轻轻咳了咳,小桃扬起下巴道:“小姐刚被皇上封了婕妤。”
婕妤这个位分,是秦蕊心预料之中的,原本进宫就可得,偏偏经过了那么多的波折才得到,现在她终于是婕妤了,当然得在兰若面前炫耀炫耀。
这个女人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自己的。
兰若晋封是因为怀了孩子,她晋封可只是皇上一句话,就直接从才人晋为正三品的婕妤了。
这个好消息她甚至还没来得及通知秦府,就先到兰若这边来了。
反正不能让这个女人太舒心了。
兰若眉心一皱,宸妃的事过后,皇上便没踏足她的寝殿,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晋了秦蕊心的位分。
婕妤,刚好高她一级,皇上莫不是故意的?
秦蕊心进宫也有些日子了,皇上要是真喜欢她,就不会一开始就只让太后封她为才人了。
皇上选秦蕊心,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做给她看的,就是要告诉她他对她厌恶到了什么程度?
兰若的脸色让秦蕊心很满意,她果然还是嫉妒了。
秦蕊心故作大方道:“姐姐也不要气馁,虽然你毁了容,原本也没我漂亮,没我讨喜,但好歹你是我的媵妾,到什么时候,我都会顾念你几分的,我会跟皇上说,让他不那么冷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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