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这位刑部郎中邵大人的福,晏晚晚倒是不必担心这个时候被人撵下山去了。
而晏晚晚、言徵、陆衡还有缃叶几个自然没有二话地要在一处,萧嘉禾硬是也要凑上来与他们一组,说什么也不让陆衡和缃叶两人旁若无她地凑在一处,另再加上她的三个随从,两个侍婢一个内侍,正好凑成八人,为一组。
不过既然要互相监督,这园子大,不能分散各处,秦四海想是为了照顾萧嘉禾,便让人将最大的一处院落收拾了出来,非常时期就只能委屈大家将就将就,每组人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大约也是托了萧嘉禾的福,他们的这间房很大,而且收拾得很是整齐干净,一张大大的拔步床,还有罗汉榻。
缃叶坐到晏晚晚身边,两人四目相对,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缃叶的意思晏晚晚明白。那张纸上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可眼下这个时候,还去是不去?不去的话,她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会断了,要去的话,该怎么脱身?
缃叶一时心乱如麻,想了想,在晏晚晚摊开的掌心上快速地写下了一个“陆”字。陆衡虽然身上背着喑鸣司的名头,可从见面伊始,对缃叶就很是礼遇,甚至算得照顾有加,加上中间有言徵和晏晚晚的缘故,缃叶对他有天然的信任,心里下意识地将他归类在半个自己人的行列里。
晏晚晚却是想也没想就直接摇了头。
今晚那个地方她一定要去,哪怕那个人不知道能不能脱身,能不能见到,而她要去必然会冒一番险,她也顾不上,非去不可。可若是想告诉陆衡和言徵,她一开始就不会瞒住他们。
她眸色黯下来,抬起手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缃叶的手背,带着无言的安抚,让她稍安勿躁。
缃叶垂目,轻轻点了个头。
她们两人没有说话,可这番举动落在萧嘉禾眼中,就觉得别有深意,当下哼了一声道,“你们在那儿说什么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的想法,想单独与安明哥哥在一处,做梦!”一边说着,却还一边有些忌惮地瞥了一眼外头。
陆衡和言徵俩还在外头廊上说话,她显然怕他们听见。
晏晚晚却拉着缃叶施施然站起身来,“萧姑娘这般不喜见着我们,我们便也不在这儿碍你的眼了。”说着,便是双双举步往外走。
“等等!”萧嘉禾腾地一下自榻上坐起身来,三两步便是追了上来,不由分说展开双臂将两人拦住,一双眼儿微微瞪圆,“我才不会让你们去找安明哥哥和雪庵哥哥告状!”
晏晚晚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睐着萧嘉禾。
少女不知为何,便被她那眼神看得莫名心虚,面上的盛气凌人如同被针扎了一下般,竟是慢慢瘪了下来。奇怪!她心里想道,莫不是眼前这个市井女子嫁给了雪庵哥哥的缘故,那眼神居然也与雪庵哥哥甚为相似,让人莫名……忌惮。
萧嘉禾咳咳了两声,端出一脸正色道,“不让你们出去也是为了你们好,又不是不知道方才那个人的死法,你俩出去若是被那水鬼抓去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水鬼?晏晚晚方才还在厅堂时便注意到萧嘉禾的两个婢女在与山庄里的人攀谈,方才进了这厢房之后,那两个婢女一直在与萧嘉禾小声说话,这位娇娇公主脸上的表情一直变幻莫测,时不时还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们,准确的说是打量着她身边的缃叶。定是两个婢女将打听到的事情告知于了她,只是不知与缃叶有什么相干。晏晚晚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了,没想到居然扯出了这么离奇的说法?
晏晚晚嘴角一勾,淡淡奚落,“萧姑娘信这个?再说了,不让我们出去,难道不是因为萧姑娘你一个人害怕吗?”
“谁……谁说我害怕了?那水鬼是喜欢女的,可也不是谁都可以。她曾经遭受过背叛,所以尤其恨的是那些插足别人感情的女人……”说到这儿,萧嘉禾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向缃叶。
晏晚晚听得若有所思,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听到身后隐隐有脚步声传来,她转头一看,见果真是言徵与陆衡联袂而来,她打迭起笑容,却仍难掩惶惶道,“夫君,方才萧姑娘说的你们可都听见了?”
“不必担心,只是疑心生暗鬼罢了。一会儿你们安心在里头睡,我和安明兄就在外头守着,放心!”言徵仍然笑如徐徐春风,语调轻缓,却带着让人莫名相信的力量。
晏晚晚点了点头,那头,萧嘉禾撇了撇嘴角,招手叫来她那两个婢女,音量提得高,足够屋内的人都听得明白,“虽然不得不待在一间房里,但该守的规矩得守,去,搬架屏风来,就挡在这儿,权作分成内外室了。”一边说着,一边往脚下所站的地方跺了跺脚,看向言徵和陆衡,笑着道,“今夜就要委屈两位了。”
说罢,也不去看言徵和陆衡是什么反应,转过了身,斜睇了缃叶和晏晚晚一眼,哼道,“让她们俩睡榻上,记得跟我的床之间拉上道帘子,我可不想睡了还能瞧见她们。”
晏晚晚倒是没有露出半点儿委屈的神色,言徵叹了一声,抬起手轻轻将她颊边的发丝勾到耳后,“等到事情结束,咱们就回家去。”
晏晚晚点了点头,她并不觉得委屈,萧嘉禾所为反倒是帮了她的忙,正中她的下怀,不过,能让言徵对她心疼,也算得萧嘉禾日行一善了。
萧嘉禾身边的人行动力很强,立刻去找了山庄的人,不过一会儿便有人抬来了一架屏风,草草将房间隔成了内外两间,而“内间”的床与榻之间亦是挂起了一道纱帘,也得亏这房间够大,否则哪儿经得住萧嘉禾这般折腾?
夜也深了,大家便都各自将就睡下,虽然也睡不着,可却总得闭上眼养养精神,谁知道就在这时,外边儿却又闹嚷起来。
屋内的人登时都有些不安,隔壁也已经有了动静,吵嚷声更大了,紧接着,有脚步声急促而来,房门便是被叩响了。
“陆大人,言先生!”是秦四海的声音,带了些紧绷的惶惶。
言徵和陆衡两人本就没有睡,只是合衣各自坐在了椅子上,听着动静便是开门出去。
一道屏风相隔的其他人也睡不着了,纷纷坐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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