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刑具的淫威,陆路只好说道:“大人,清洗血迹,得有工具吧,得有水吧,这些东西在哪儿?”
“可能你将这些东西连同凶器和心脏都丢掉了。”这时,杨仵作的小学徒又开口说道。
“嗯?”陆路看了一眼站在杨仵作身后的这个唯唯诺诺的小学徒,面黄肌瘦,一脸菜色,身体比较单薄,看其面相,应该有鲜卑人的血统。
打量一番后,陆路接着说道:“丢掉?那我直接走掉不就好了,何必又回来了呢。”
“你你你是”小学徒被陆路看的有些不太敢说话了。
不过在金师爷鼓励的目光下,最终小学徒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那是你想要伪造出凶物杀人的假象。”
“凶物杀人?”陆路不解的看着小学徒,在尸检春香的时候,陆路就听到什么凶物杀人,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说,而凶物又是什么,直到现在陆路都没有弄明白。
“对,你就是要伪造成凶物杀人的假象,好为你失手杀人做掩护的,只是你不舍得割下自己的”
小学徒还在那儿继续叙说着他对陆路伪造现场的猜测,而陆路的心思却还停留在“割下自己的生殖器”这一句话的话头上,原来那个捕快和杨仵作并不是真的喜欢看别人的私密处,而是因为这个啊,陆路恍然大悟的想着,妈的,吓老子一跳。
“停停停。”
虽然陆路不忍心打断小学徒的猜想,但还是不得不打断的,“我说这位小哥,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那个春香脖颈处的那道掐痕还是我指出的。”
“这个。”小学徒突然愣住了。
“要不是我指出那个掐痕,你们就将春香的死归结到了什么凶物杀人当中了,要是我伪造现场,制造什么凶物杀人,那我为什么要提出来呢?我都已经达成我的目的了,我为什么又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呢,我说这位金师爷你能出来给我解释一下么?”
看着那个满脸焦急的小学徒不断的看向宋知县身旁的金师爷,陆路就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了。
无外乎就是这个负责刑事案件的刑事师爷想要尽快了结这桩命案,所以和杨仵作的小学徒上演了一场双簧而已,至于宋知县是否也参与其中,也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
秉承着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小胳膊扭不过大腿的原则,陆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金师爷,“嗯?怎么,金师爷不想出来解释一下么?难道要我替金师爷你解释一下?”
站在宋知县身旁的金师爷,嘴角一阵抽动,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的精彩,脸色更是白里透着红啊,红里透着黑,黑不溜秋,绿了叭叽,蓝哇哇的,紫不溜湫的,五颜六色的,那叫一个精彩啊。
看着不卑不亢的陆路,此时的金师爷有些后悔了。
金师爷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要用陆路当替罪羊的,陆明远这个名字,金师爷也是知道的。
虽说陆明远是个生员,但也只是个落魄的生员而已,据捕快刘小六说,自从这个陆明远完成了院试考中了秀才后,一连三次都落榜于乡试,现在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一事无成。
最近两年也不知道是心灰意冷,还是怎么的了,不好好读书了,整天不是沉迷于青楼押妓,就是在赌坊赌博,将家底都败个精光。
先不说其他的,像陆明远这样不得意的生员,蓝田县少说也有七八个,这样的人,金师爷不认为他能泛起多大了浪花来,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将金师爷逼到了绝境。
金师爷无言的看着陆路,心里默默的想着,“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金师爷不知道此陆明远已经非彼陆明远了,要是之前的那个陆明远,还真可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背了锅,但对陆路来说,想要在尸检上陷害他,那真是关公面前舞大刀,不自量力了。
面对着这个不读八股文,反而研究起尸检的假书生,金师爷输的是一点都不冤啊。
“怎么,金师爷无话可说了,还是”陆路趁热打铁咄咄逼人的看着金师爷。
但金师爷毕竟是比陆路年长几岁,又混于体制多年,不可能被陆路这个初出茅庐又初来乍到的小秀才给将死的。
于是就看到金师爷打了哈哈说道:“陆秀才稍安勿躁,今天并不是想要定你的罪,只是在公堂之上询问你几句话而已,刚刚陆秀才说的那些,金某都记住了。”
“只是也不能光听陆秀才一面之词不是,还得委屈路秀才在监里在多待几日,待金某查明真相后,定会还陆秀才一个公道的。”
金师爷一脸假笑的说道,随后便对宋知县说道:“大人,你看”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之间,不但缓解了之前的尴尬,还将陆路之前洗脱自身嫌疑的话语兜了回去,一句话,想要出去,门都没有。
陆路当然知道金师爷打的是什么算盘了,进了监牢,说什么那可就由不得自己了,在公堂之上都能说打就打,那在监里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屈打成招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面对金师爷的说辞,陆路岂能没有准备。
就在宋知县刚要喊“退堂”的时候,陆路又站了出来,“大人,学生还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等退堂了再说。”显然金师爷并不想让陆路说话,免得节外生枝。
但陆路并没有理会金师爷,而是对着宋知县就是一顿拍马屁啊。
“大人,学生知道大人为了这个案子可谓是殚精竭虑、茶饭不思,急吏缓民,严于律己,大公无私,明镜高悬”
这马屁拍的宋知县是晕头转向的,非常的受用。
陆路看到马屁已经拍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说正事了,于是陆路话锋一转,说道:“大人,学生不才,但也知道为父母官分忧的道理,所以,最近学生苦研《洗冤集录》,本来想着有机会能替大人分忧一二的,可,可,可谁又能想到自己却卷入了到了命案之中,哎,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陆路一边说一边潸然泪下,“要不是学生深陷命案之中,像这种小案,那真的是手到擒来啊。”
看着陆路哭的那肝肠寸断的模样,金师爷的脑中不由的冒出了一句话:“此子必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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