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魄针是你燕山独门暗器,这等证据够不够!”青云子长袖一扫,布垫已然落入手中。

    “是我燕山绝魄针不假,可这绝魄针又不是什么高明的机巧,仿制若干轻而易举。”

    “青云子!照你所说,无论什么证据你尽可以说是别人假借你燕山之名!莫要欺人太甚!”

    “就是!就是!”

    “青云真人,你分明就是护短!”

    “休得造次!尔等如此行径,岂有一派风范!”

    燕山二长老一声狮吼,震的诸人耳膜生疼,功力低微的外围弟子竟被震昏过去。

    “青松道人!你要动武吗!”

    “李如海,你当我不敢吗?”

    话声未落,一条血色长枪破空而至,青松子长袖一挥,一条铁鞭入手,当啷声起,火花四溅。李如海来势虽猛,但他这样的小门小户又怎能与燕山派相比,一合不到便被青松子砸落铁枪,啪的一个嘴巴将李如海扇翻在地,滚了出去。

    李如海如野猪一般拼了命的翻起身来,捂着的脸肿得老高,嘴里已沁出血迹:“好!好!好!你燕山派手硬,老子技不如人!我们走!”

    李如海一合落败,自然没脸留在燕山云顶,临走前还不忘放几句狠话。燕山上浩浩荡荡围了许多人,但都算不上什么入流的门派。不知天高地厚被河伯一忽悠便杀上燕山。这李如海也算是这票人里的好手,结果在燕山二长老手下一个回合都没走上,众人这才正视起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门派。

    二长老杀气四溢却又淡然出尘,神光扫视之下众人噤若寒蝉。青云子长袖轻抚,示意青松子收起兵刃,缓声道:“诸位来我燕山讲理,就该有理有据,若是我燕山有错,自然给诸位一个交待,若是胡搅蛮缠,我燕山自然也不是诸位想来就来之处。”

    一阵静默。人群里闪出一人,身量不高,面皮白净,拱手道:“青云真人是武林名宿,我等上山唐突,礼数不周,还请燕山诸位前辈师兄海涵。但我诸门子弟被杀是实,待我等查明真相,若真与贵派有关,也请青云真人不要恃强护短,若是与贵派无关,还烦请真人为我等主持公道。”

    此人进退得当,言毕一拜,青云子不得不屈尊虚扶:“这位小友所言甚是,日后若需燕山主持公道,自然义不容辞。”

    “如此晚辈先行谢过,这就告辞下山!”

    在那白面小生的带领下,众人算是留了一些颜面,就坡打滚一溜烟的鸟兽散去。

    “掌门师兄,今天这么一闹燕山怕是再无宁日了。”

    “燕山开宗立派以来,早晚是要面对这一天的。早一天晚一天已无甚差别。”

    “传令将在外的燕山弟子都召回来吧。”

    “是。”

    “师父,都是徒儿惹得祸。”

    “济儿,你当明白,这与你如何行止并无关系。”

    “是。”

    “去看看徐姑娘吧。”

    “琳儿?琳儿怎么了?”

    青云子并不想多话,已有弟子引着韩济去了。

    韩济房内,依然是熟悉的布置,不知是徐琳打扫的,还是有心的师兄弟妹们打扫的。

    一进门,韩济便看到歪倒在床上的徐琳。徐琳见到韩济,眼神里登时有了光,一股潮红涌到脸上,原本苍白的脸忽然间像一朵春风含露的桃花。

    韩济快步向前,坐在徐琳床边,轻轻扶住她,不让她起来。任谁都看得出徐琳现在的虚弱。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生了什么病?”

    徐琳头一低,更是害羞:“生了女人们都会生的病。”

    这是什么病?韩济心中忐忑,隐隐有一种预感,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到底怎么了?要不要紧?”

    徐琳轻轻倒入韩济怀中,慢慢爬到韩济耳边:“你要当爹了。”

    轰隆一个炸雷登时在韩济脑中炸响,愣是怔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徐琳看着韩济激动的傻样笑出声来。

    “我要当爹了?我真的要当爹了!”

    韩济一把搂住徐琳,在她温润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什么时候的事?”

    “讨厌!”徐琳故作娇态,轻推了韩济一把,却哪里推的动?

    两人耳鬓厮磨一阵,韩济仿佛想起了什么被遗忘的重要事情:“我明日就去请师尊为我们主婚!”

    “真的!”

    徐琳喜极而泣,可是旋即却问了一个让韩济沉默的问题:“娶了我,不想宁姐姐了?”

    如果是从前的徐琳她当然不会问这样的问题,而如今,韩济已不再是她以色侍人的任务,她爱韩济,同时也想完完全全的占有韩济,她不想让韩济的心里再有其他人,想和韩济以及他们的孩子组成一个完整而稳固的家庭。

    面对这一问,韩济沉默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沉默于对徐琳的愧疚还是对宋宁的牵挂。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宋宁变成他的心头好了?

    尽管没有回答,徐琳还是名正言顺的成了韩济的发妻。新婚燕尔,尚不多日,一名燕山弟子匆匆上山禀报:“启禀掌门,山下有人送来拜帖!”

    青云子接过拜帖,眉间一凛,递与二长老:“请客上山吧。”

    此次拜山之人与青云子颇有渊源,是青云子昔日行走江湖时的旧友,只是多年鲜有往来。见礼过罢,青云子示意奉茶:“老友远来,相逢甚喜,只是不知老友此来何为啊?”

    “青云道兄,”来者年岁已不轻,缓缓道:“实不相瞒,愚弟落了个不情愿的差事,只好厚着脸皮前来叨扰。”

    “无妨无妨,老友请说吧。”

    来者微微欠身,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帖子,递与青云子:“道兄自己看吧。”

    青云子阅毕,心下不悦,但面上又不好显露:“黄河十三帮广发英雄帖,邀请天下英雄齐聚孟津,声讨我燕山,真是有趣。”

    “道兄莫要说笑,你且看那帖子的第二扎吧。”

    “哦?”青云子翻过帖子,第二扎上果然有字。如果看了黄河十三帮的英雄帖,青云子只是不悦,那么看完这第二扎,可谓已是激雷在胸。

    “老友原来是来下战书的。”

    “道兄勿怒,道兄勿怒。换作其他人,只怕没人敢上你燕山云顶呀!”

    青云子淡淡一笑:“喝茶。”

    那来人心中一涩,心知自己与青云子几十年的交情便到此为止了。心下苦涩,莫名其妙挨了这个差使,又无可奈何得罪了这个天下底蕴最深又最为神秘的门派,轻轻叹了口气,告辞而去。

    燕山议事堂内,众长老面色都不好看,韩济等一辈的诸多核心弟子也在。

    “真是欺我燕山无人呐。”

    “黄河十三帮没这么大胆子,他们背后一定还有别的势力。”

    “我看保不齐就是河伯!”

    起初众人还议论纷纷,但见到青云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估摸着掌门已心有定计,慢慢的屋子里静了下来,众人齐齐看向坐在首座的青云子。

    “当今之势,恐怕已不容我燕山派置身事外,黄河十三帮也好,河伯也好,都该了解下燕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

    “谨遵法旨!”

    夏天的孟津城热闹非凡,不知是因为河伯孟津才如此热闹,还是因为孟津的热闹引来了河伯。这黄河九转上的往来要道将漕运一行催生的举世无双,多少人在孟津城里纸醉金迷,又有多少人看得清这纸醉金迷后的尔虞我诈。

    今年夏天的孟津城比往年更加热闹。黄河十三帮的当家们乌乌泱泱的在孟津城里挥金如土,黄河十三帮的附属门派也学着宗家的样子大肆挥霍。一时间孟津城里鱼龙混杂,各种不法交易都成了公开的秘密。梁庭的官员只求在这场黄河两岸的盛会里分一杯羹,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场武林人士惹起的是非?孟津城里,是为非作歹者的天堂,却是安分守己者的地狱,满城妖氛,就连屋檐下的小猫也不敢轻叫。

    一如既往灯红酒绿的河伯府,一如既往充斥着金钱的诱惑。十三帮的当家人总是要醉的不省人事的,但今天,每个人都清醒的很。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应当扮演的角色,不清楚的人早已被河伯抹去。在座的每个人,都是河伯手里的棋子,河伯手里的刀,河伯的眼神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

    齐聚河伯府之前,这十三个人已三三两两开过小会,无人怀疑河伯要对燕山派下手了,只是他们不明白河伯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在这些在河伯荫蔽下发展起来门派的眼中,河伯就是黄河两岸的神,就是他们眼中的天,在这些亡命徒的眼中,燕山派算是个什么东西?如此大张旗鼓的对付燕山派,为立威?有多少人知道燕山派?为铲除障碍?一个无人知晓的门派又能有多大阻力?

    然而江湖的历史告诉我们:不了解一件事情,一个人,一个门派之前,最好不要先入为主,任何既成的主观臆断都有可能为这个人、这个门派画上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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