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闷在心里的话冲破喉咙，说完之后，整个人气喘吁吁，身子和心都跟着抖了起来。
手机另一端沉寂片刻，对方突然冷冷笑出声。
程以莫名一阵脊背发凉。
慕楮在笑什么……
‘亏欠？’
慕楮止住了令人发寒的低笑，咬牙切齿迸出一字一句。‘程以，你说的对！’
‘那些资产，我会向程伟要回。’
程以不免有些紧张。
一旦慕楮这么做，程伟肯定无所不用其极想尽办法逼他出学院，不知道程伟会怎么对付他。
‘至于程桁……’
‘他害我几乎丢了命，不止一次。’
他顿时心里一紧，又听慕楮继续沉声道。
‘由你做出选择。’
“什……什么选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次性向程桁讨回，或者，分次。’
‘慕楮！求你别……’
他记起自己去慕家之前，哥哥他们以多欺少，反而被打进医院，住院住了好几天。
如果慕楮真有意报仇，肯定拼命下死手，哥哥其实没有那么耐打的，恐怕，当场就会被打没了！
就算是分次，这样反反复复地被揍倒，哥哥那暴脾气肯定要被激怒，到时说不定会用极端的手段，酿成更大的悲剧！
而且，程桁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真心对他好的人……
他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程桁受重伤，甚至死去。
‘立刻，做出选择。’
‘这一切将彻底结束。’
慕楮冷冰冰的声音一下一下地，犹如雷鸣般响在耳边。
他握着手机，难受得厉害。
这个alpha，总是轻轻松松抓住他的软肋，逼他屈服，逼他就范！
一次又一次用各种残忍的方式把自己禁锢在身边……
明知道他不可能做出任何一种选择！
“慕楮……”
“慕楮，我选不出来，你不要逼我，我求求你……”
“不要伤害我哥，拜托你了！”
他苦苦哀求，那边却丁点声响也没有。
他更加着急了，一个劲地叫着对方的名字，希望那人能心软回应他。
即便他再不想离开能让自己感觉安逸的特殊学院，可是，慕楮真正的目的，恐怕就是要让他自行选择离开……
他难过得心里酸酸涩涩的，却不得不咬咬牙，心一横。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
程以深吸几口气，内心挣扎了许久，艰难地轻声说道。“就算要我离开这里！”
这一句话简直正中那个alpha下怀。
慕楮又诡异地轻笑起来。
就算不在自己面前，也能让他不自觉地发颤。
‘程以，这是你说的第几个谎？’
“我没有……”他弱弱应道。
慕楮置若罔闻。
‘以后……’
‘不准拉黑名单。’
‘不准拒接拒收。’
‘我会尽快找到程桁。’
程以不禁冷汗涔涔。
“真没想到程以会突然转学，也不知道转去哪里了……”
“早知道程以要走，我真应该早点跟他表白！”
“就算你去表白肯定也只有被拒绝的份，程以都能跟慕楮那个优质的alpha说断就断，还能看得上你啊？”
“嘘！小声点！不要被那家伙听见！”
正在聊天的两个人扭过头去，小心翼翼地偷瞄坐在后排的alpha几眼。
对方特别显眼，除了本身身形高壮，面庞冷峻且阴鸷，给人一种无形的恐怖的压迫感，还有就是慕楮旁边是教室里唯一的空座位，很难不让人立刻发现他的存在。
确定慕楮没关注他们这边，两个人又忍不住窃窃私语。
自从半个多月前，‘伴侣默契比赛’第二天程以就没来上课，一开始大家还在揣测调侃那两人是不是打得火热，把程以折腾得都没法下地。
可好几天过去了，程以依旧没出现。
有同学好奇去问辅导员，得到的答案是程以转学了，但对于程以转去了哪里始终三缄其口，大家也不敢问另一个当事人——慕楮。
毕竟这家伙看上去比以往还要阴沉凶恶。
不过程以转学的原因，还有他和慕楮分手的原因，不少人都抓心挠肝地想知道，但也只能私下里探讨。
“当时他俩参加比赛，我就看出程以不大对劲，他好像很怕慕楮。说不定，他是被逼着承认自己是慕楮的oga！”
“你瞎吧！程以一嘴就吃出慕楮做的菜的味道了，而且，他们两人回答对了大部分题目，连最难的都对上了，不正说明他们默契十足？”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他们俩还是分手了？”
话题又绕回那个未解之谜。
“…慕，慕楮，有人找你。”
不晓得哪个同学这么一喊，原先有几分吵闹的教室冷不丁沉寂了。
大家齐刷刷看向被点名的慕楮，也不敢光明正大观察对方的表情。
慕楮没有多问一句，径直走出教室。
慕楮一离开，其他人立刻围上前去问代为传话的同学，还有的克制不住好奇心偷偷跟了出去。
“是谁找慕楮啊？”
“该不会有人来找他麻烦？我去告诉辅导员一声。”
“别，别！不是来打架闹事的，是有个oga学弟……”
“啊！来告白的？”
“肯定是！毕竟程以不在这了，大概也不会再回来，慕楮彻底恢复单身状态，之前对他有好感暗恋他的oga肯定开始有所行动。”
“慕楮会答应对方吗？”
“不可能吧，他肯定还忘不掉程以。况且，他没跟程以之前，也拒绝了很多oga。”
“这种事很难说。搞不好被程以甩了，慕楮现在处于极度难过的时期，这时候正需要别人的慰藉。说不定他很快就有了新的伴侣。”
“啊？早知道如此，我也该趁虚而入，拿下慕楮！”
许鑫眼皮一跳。
听见其他同学议论纷纷慕楮的事情，他不由得感到一阵焦躁，下意识往楼下望去，没有瞧见慕楮。
他越发坐立难安。
过了许久，慕楮回到教室，然而没人有胆量去搭话。
幸好偷偷跟去看八卦的几个同学也折返了，大家七嘴八舌小声问道。
“结果怎样？”
“慕楮答应了吗！”
“没有……”其中一人蔫蔫回道。“慕楮拒绝了那个oga。”
其他人感到纳闷。
“他拒绝对方你干嘛那么沮丧？难道你暗恋慕楮！！？不对啊，这样不是正好……”
“我没暗恋他！”那人恼羞成怒反驳。“我听到他说，程以是他的oga，他们还在交往！”
这个劲爆的消息轰地一下，在班上不少人的耳边炸开。
包括坐在一旁偷听的许鑫。
他的脑袋骤然嗡嗡作响，几乎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程以转去特殊学院，就是为了逃避慕楮，和对方彻底切断联系……
可是，慕楮却说和程以还在交往？
慕楮不可能会说谎，慕楮不像那种人！
那是……
程以骗了他！？
肯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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