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柄言见戴冠眼中有杀气,脸色也复杂无比,知道他已经被自己引导着,仇恨上田宏远了,这就好,只要朝这边想,那就是最好的情况。
戴冠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注意道梁王和吴柄言眼中的异样,他很是愤恨,这些个大人物,都太过自以为是,做出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情,也觉得理所当然,把所有人都当棋子,把人蒙在鼓里使劲儿玩弄,属实可恶。
想到之前自己还那么拼命守护田宏远,在立场上选择站在他那边,现在想想,是多么的可笑,自己就是被人明目张胆的利用了,还让自己以为是别人是正义之举。
戴冠咬牙切齿道:“多谢王爷告知,我知道了,这就去找田宏远算账。”
梁王见戴冠立马就要走,立马站起身道:“戴冠不要着急,你这么莽撞,恐怕不能复仇,反而会丢掉性命。要知道,田宏远经营梁州多年,发展了无数的势力,可谓是根深蒂固,既然能轻而易举将你父亲算计进去,又怎么可能对你没有留后手,尤其是你表现得这么出色之后,恐怕他早就有了针对你的手段和计谋。”
戴冠见梁王说得很有道理,转身道:“那么我该怎么办,还望王爷指点迷津。”
梁王哈哈笑道:“你是心急则乱啊,要扳倒这样的大人物,靠自己自然是不行的,必须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人要学会借势,才能成事。”
“王爷愿意帮我?”
戴冠喜出望外,双目瞪大。
梁王见他终于开窍,满足的坐下,不慌不忙喝了口茶,抚了一下不算长的胡须,悠然道:“本王是不忍心啊,你这样的天纵之才,应该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而不是成为被人玩弄的棋子,并蒙在鼓里随意祸害,这就是暴殄天物,本王虽然坐镇梁州,但是一切依然是朝廷做主,唯一能做的,就是为朝廷培养举荐贤才,为梁州挣一份气运,望我梁州后辈,人才辈出,也好谋求更好的发展,所以,本王对文武方面的出彩年轻人,都格外重视,也会尽一切努力去保护,不让任何人迫害他们,因此,田宏远这件事情,虽然是针对你,但是已经冒犯了本王原则,本王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讨回公道。”
戴冠见梁王竟然如此上心,顿时感动道:“多谢王爷厚爱,之前是戴冠不懂事,不识好人心,望王爷恕罪。”
梁王见戴冠更加谦虚之后,心里十分满意,笑道:“你放心,本王一定不会让令尊大人死的不明不白,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这件事情,本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为你戴家讨回公道,还戴兄一个清白。”
戴冠感激涕零道:“多谢王爷,那么我们该怎么行动,现在田宏远可是掌握了梁州军队,恐怕不好对付。”
“你说的对极了,此时的田宏远,确实很难对付,因此此事更不能急,咱们需要从长计议,你也就别想着立马就去找他,我们需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不然恐怕不能揭穿他的面目,我们还要被其反制,那时候就后悔晚了。”
“所以,王爷是因为这样才叫我回来,一起商量对策?”
戴冠有些吃惊,梁王对自己的好,还真是非比寻常啊!
吴柄言见戴冠已经完全相信梁王,顿时笑着解释道:“王爷爱才心切,怕你有所闪失,所以特意要求把公子请回来,一起回梁州,也好方便商量可行计划,并没有其他心思,还望戴公子不要多想。”
戴冠汗颜道:“长史大人言重了,我能有什么心思呢,不过是想跟朋友一起游山玩水一番,您也知道,这些时日小子也太过奔忙,用神过度,也需要点时间调节一下,万万没想到父母遇害之事,竟然有这般隐秘,亏得好我没走,不然就错过天大的事情,多谢长史大人及时相留。”
“唉,说起来也是让人唏嘘的事情,你也不要太过伤怀,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要节哀顺变,把心思都花在怎么计划复仇之上,也好让我们能有的放矢,一起惩恶扬善,还梁州一片安宁。”
吴柄言语重心长,似乎他就是那个忧国忧民的梁州父母官,或者是爱国志士。
戴冠见对方把话都说得如此直白了,就差把自己当三岁小孩了,不配合都不行,只得点头称是,也不想着走了,既然留下来,那就暂时放宽心思,好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他之前的表情自然是装的,对方如此有诚意,也把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那最好就是将计就计,让他们自以为是,以为拿捏了戴冠的分寸,那就会暴露出更多戴冠想要知道的事情。
戴冠这次来边境,本就是要搞清楚一些所疑之事,对吴柄言的怀疑,从未减淡,只是还没有很好的机会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如今既然他们要算计自己,那就好好领略一下别人的手段。
戴冠对自己很自信,也不信对方真的那么无可抗拒,至少从现在的表现来看,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个清醒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以为混淆视听,说些骇人听闻的话,再以极大的同情心,来在思想上拉拢自己,让自己被仇恨冲昏头脑,失去判断是非的能力,进而被其牵着鼻子走,依旧充当一颗棋子,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方位。
还是应了戴冠心里的那句话,大人物们都是想当然的,自以为是的,总是把别人当成傻子,当成无知者,想方设法进行驱使,进行利用,这就是普通人的悲哀,即使再怎么出色,也是被人利用的对象。
戴冠对此很反感,但是目前,不管是州牧田宏远,还是梁王府,他都无力抗衡,只得虚与委蛇,暂时遂了他们的意,才有自己发挥的余地。
戴冠想通了这点,也就不再那么膈应,跟梁王和吴柄言说话,也显得自然多了,而且表现出来的状态,就是完全相信了他们的说辞,对田宏远恨得咬牙切齿,对梁王说的话都十分信任,并强忍着不适,每天跟在梁王左右,一路上接受无数闻风而来的各色有头有脸的人物的恭维和夸耀,应酬那是接二连三,戴冠有些不胜其烦,但是也只得坚持下去。
梁王也有意炫耀自己的功绩,沿途树立自己的威信,每到一个城池,一定要去巡游一番,而且是大张旗鼓,动静很大,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得不前来接驾捧场,表一番心意,夸耀一番王爷的功德。
每当这时候,梁王就会亲切的拉着戴冠,添油加醋的说起他的光辉事迹,并表明戴冠是他最为看好的梁州青年俊杰,是梁州百年来都不得一遇的天才人物。于是,戴冠的名声很快就在沿途传开,毕竟他的才华确实非比寻常,能让南蛮国不可一世的大王子投降认输,这听着就解气,也是值得自豪的事情,何况还是梁王最为在意的人,他们当然要全力追捧,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经过几日的渲染,戴冠已经被人说成是梁王的得意门生,会成为梁王府在朝廷争取利益的未来代言人,恐怕前途不可限量。
此种想法一传开,立即引来无数人更加疯狂的逢迎,宴请、送礼、甚至是想要结亲的人,都络绎不绝,把戴冠给折腾的痛不欲生,根本没时间去探查吴柄言都做了什么,更不用说发现梁王的秘密了。
梁王对此,却十分享受,硬是多绕了几十里路,在路上行驶七八天后,总算是回到了梁州。
戴冠的噩梦却还没有结束,沿途上的应酬,都是小场面,回到梁州,才是大场面,那可是由凉州刺史王景龙带领一众大小官员,出门十里开始迎接,沿途组织大批人马敲锣打鼓,夹道欢迎,并包下了整个望江楼,为梁王一行庆功,可谓是十分巨大的手笔。
戴冠不得不再次跟这些大佬们虚情假意的客套一番,言辞交锋之中,他投靠梁王阵营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别有用心的人们,已经在暗中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姗姗来迟的田宏远,在到达望江楼前,就得知了这一消息,原本不悦的脸色,又阴沉了一分。
作为梁州官场的头面人物,即使跟梁王不对付,但是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要来表示一下的,再怎么说,对方也是皇室显贵,又立了大功劳,他不管出于什么考虑,都是要来捧场的,即使这些天他整顿军务,挥军御边,忙得焦头烂额,而且还在梁王后边从边境返回,却是提前回到梁州。
边境叛乱在比试结束的第二天,就全面平息,他把副将李文达留在边境,提领三千兵马,修筑防御工事,恢复当地生产,训练军队,时刻提防边境可能发生的危险,并派出一部分士兵,继续搜寻梁州都督闫青山的下落,他则返回梁州主持政务。
刚忙碌了两天,梁王就回到梁州,他在百忙之中,也抽出时间前来表示官场礼仪,得知戴冠的表现后,心中狐疑,虽然知道戴冠是故意为之,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田宏远走入望江楼,楼中已经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梁王的主位被设在三楼,陪坐的都是梁州大人物,就是其余几桌,也是分量十足的本地宿老等人。
戴冠被安排坐在梁王右手边,而左手边留着一个位置,显然是有所预备的,大家心知肚明,此种情况,已成惯例。
见田宏远到来,梁王喜笑颜开,站起身,亲自将他迎入左手边的空位,其余人等也纷纷起身跟田宏远见礼,由此可见,他确实是实权在握的梁州第一人。
戴冠有些局促,只是对田宏远行了个礼,没有说话,田宏远同样如此,瞟了戴冠一眼,神色复杂。
梁王把二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十分满意,笑意更浓,他要的效果,至少达到了第一层,二人已经产生嫌隙,接下来只需要持续煽风点火,一定会让二人反目成仇。
吴柄言作为活跃现场的人,不停的招呼着众人进行着一项项的流程,尤其是在轮到戴冠和田宏远时,故意说的露骨一些,终于,田宏远忍不住,抬起酒杯,对戴冠道:“戴公子真是天降奇才,威震八方,年少有为,又得梁王厚爱,想来前途不可限量,本官敬你一杯!”
戴冠被这出乎意料的一幕,搞得措手不及,局促站起身,握住酒杯的手都在颤抖,声音也颤抖起来:“田,田大人,这……这不敢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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