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别走了,他要到铁木真军中做事,投在铁木真三子窝阔台军中,为十夫长。当然,以哲别的身手,要不了多久就会因战功擢升的,军人最不怕的就是战争,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

    天黑了下来,蒙古包内,昏暗的灯光,母子三人一边吃着晚饭,一边闲聊着。要在平时,主要是李萍在说,问问孩子们一天发生的事情,因为要出去劳作,白天里总是见不了太长时间的。今天,却是李萍和郭默在交谈:“默儿,你今天变现的很好,只是以前怎么不见你这样说话?”

    郭默知道,总得给一个合适的说法的。自己知道自己不是李萍亲生的,可是李萍不知道自己知道啊,所以在任何时候李萍就是自己的亲娘,而死去的郭啸天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除非李萍自己挑明了。可是,李萍会吗?貌似也没有这个必要的。

    “娘,孩儿昨晚不是发烧了吗,烧的迷迷糊糊的,就一直在做梦,梦见自己在一个叫学堂的地方,里边有很多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孩子,一起在听先生讲课。一晚上的时间,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学习了很多书,先生也讲了很多的道理和知识。可是,醒来了发现还是在家里,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就有了很多信息,明白了很多道理,也变得爱说话了。”

    郭默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看着李萍的脸色。这是一个相信神神鬼鬼的年代,仙人托梦,梦中授艺的故事也有很多,只是不是那么容易碰到而已。看着眼前的儿子,侃侃而谈,神采飞扬的样子,尽管李萍一时间还难以接受,但终归这是自己朝夕相处了六年的儿子。现在这个样子,总好过之前的沉默寡言,一副病恹恹的。

    一夜无话,日子还正常的过,李萍继续做着仿佛永远做不完的事情。郭默发现自己的身体没什么不适,只是从昨晚和今早吃饭来看,貌似自己饭量增加了。和郭靖一起赶着羊群出去,说是羊群,其实总共也就十只羊。其中一只,看起来像是头羊,居然被郭靖骑着。

    跟郭靖相比,郭默发现自己真的缺乏锻炼,别看郭靖话说不利索,骑在羊背上就像骑了匹骏马,这不大的羊群竟像是他统领的军队似的。

    “郭靖,郭靖快来”,远处有几个蒙古孩子正在玩摔跤游戏,其中一个高高的,十来岁的样子,已经超过一米五的身高。

    “拖雷”,郭靖一边回应着,一边从头羊上下来,还不忘招呼郭默:“弟弟,走,摔跤去”。

    拖雷?铁木真的四儿子,今年应该是九岁了,这是郭靖的结拜安达,看样子现在他们还没来得及结拜。

    现在场上已经是郭靖和拖雷在对摔,跟拖雷相比,郭靖简直就毫无胜算可言,无论是力量还是技巧,拖雷明显高出一大截。郭靖又一次被摔倒了,“哈哈,郭靖,我给你说多少次了,你力气小,要注意运用脚步,让自己动起来。哎,你总是忘记,来,我再给你演示一遍。”

    孩子之间,玩起来就没那么多的界限,拖雷也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给郭靖讲解着、演示着。

    “让开,让开…”一片片呵斥声传了过来,远处尘土飞扬,郭默和众小孩赶忙躲在一边,远远地看着。

    “来了,来了”,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句。只见有大队骑兵群从远处而来,在前边引路的,是郭默见过的大王子术赤。在术赤身后,两匹高头大马上,坐着两人。此二人看样貌,有六分相似,只是年龄稍大那位兴趣缺缺、无精打采的,而稍年轻那位却相貌堂堂,两眼炯炯有神。金国人?

    其时,金国章宗完颜璟在位,得悉漠北王罕、铁木真等部强盛,生怕成为北方之患,于是派了三子荣王完颜洪熙、六子赵王完颜洪烈前去册封官职,一来加以羁縻,二来察看各部虚实,或以威服,或以智取,相机行事。

    “这就是完颜洪烈啊,这也算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吧?”郭默想着。其实,郭默对完颜洪烈倒没有太切骨的仇恨,毕竟他是后世来人,有着自己独立的思想。最重要的是,郭默并不觉得完颜洪烈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完颜洪烈也算是一个可怜人。

    完颜兄弟带领了一万名精兵,个个锦袍铁甲,左队执长矛,右队持狼牙棒,跨下高头大马,铁甲上铿锵之声里许外即已听到。待到临近,更见锦衣灿烂,盔甲鲜明,刀枪耀日,军容极盛。

    完颜兄弟并辔而来,完颜洪熙看到郭默等一众孩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遂伸手入怀,抓了一把金钱用力撒了出去。

    “给,小崽子们,这是赏你们的,哈哈哈”,他满以为孩子们会争先恐后地去争抢,从而满足他炫耀的心思。

    但是,这时的蒙古人,骨子里还是重义轻利的,最重礼客之道,而这群小孩多是将军贵族的儿女,年龄虽小却也懂得自尊,无人去抢。

    完颜洪熙闹了个没趣,又撒了一把金钱,“臭小子们,赶快抢钱啊”毫无姿态地大吼着。

    郭靖从小听母亲李萍说了很多金国兵的暴行,在宋地烧杀抢掠,勾结宋国奸臣,害死岳武穆的恶行。现在,又看到完颜洪熙这种行径,突然间就义愤填膺,弯腰拾起一个金币向完颜洪熙扔了过去,“谁稀罕你的臭钱”。那枚金钱,好巧不巧的,正好砸在了完颜洪熙的额头上。

    “啪”的一声轻响,虽然力度不大,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完颜洪熙一下子就怒了,伸手抄起一柄长矛,用力掷向郭靖。完颜洪烈知道不妥,忙叫:“三哥住手!”但那长矛已经飞出。

    “呜——”长矛的破空声,说时迟那时快,小小的郭靖当时就傻在那里了。“大哥,快闪开了”,郭默到底有着成年人的心智,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力的把郭靖撞向一边。

    同时,又一声破空之声,从蒙古军左边的万人队中飞出一箭,恰如流星赶月般,“当”的一声,正好射中长矛的头。长矛落地,飞箭也深深插在地上,箭尾却仍旧颤抖不已。

    “好箭法”,蒙古兵轰然雷动,响彻草原。射箭之人正是哲别,箭一飞出,哲别也飞马而出,来到当场。

    “多谢师傅搭救”,郭默急忙上前躬身一礼,郭靖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小杂种”,完颜洪熙依旧不依不饶,铁木真父子,完颜洪烈等急忙过来相劝,才把完颜洪熙拉进帐篷里去了。

    至于金国人来的封赏,郭默没有过多的关心,明眼人都知道,这完颜兄弟来就没安什么好心。只是想起原著中,哲别曾经被这兄弟两个当众侮辱,现在哲别已经是自己的师傅了,总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吧?

    “师傅,今天多亏您出手相救,要不然我们就危险了”,郭默再次谢到,“要不,您现在就开始教我们武艺和箭术吧,再遇到危险,我们也能应付得来”。

    郭默倒不是要急着学武,而是想绊着哲别,不让他到大帐里去,这样就避免了可能出现的不愉快。

    哲别想了想,反正刚才自己也算是得罪了完颜兄弟,自己现在过去也可能会自讨没趣的。索性就带着郭靖、郭默一起,来到不远处的小河边。

    同行的还有拖雷,好歹这是铁木真的儿子,遇上了,哲别就算是真教徒弟,也不好避开的。

    “郭靖、郭默,你们两个刚才真勇敢”,拖雷倒是先说话了,他比郭靖和郭默都大了三岁,也被刚才的情景给吓住了。

    “郭靖、郭默”,拖雷眼睛转了转,仿佛狠狠地下定了决心,“我想和你们结成安达,从此以后兄弟相称,患难与共”。

    拖雷说完,眼睁睁地看着郭默,生怕郭默说出拒绝的话来,好像他知道这个事情需要郭默来做决定的。郭默没有第一时间答复,而是看向了郭靖:“大哥,拖雷想和我们结安达,你怎么看?”

    郭默知道郭靖一定会同意的,但是这种事情,还是想着郭靖来做决定,毕竟这是自己的大哥。而且,既然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郭默想着无论怎样,也得从小改变一些郭靖身上的缺点和短处,避免今后遇到很多吃亏的地方。

    “好啊!”,郭靖倒显得很兴奋,毕竟跟拖雷也认识几年了,经常在一起玩耍,拖雷也从来没有欺负过郭靖,还经常帮助他,能够跟拖雷结安达当然是好事儿了。

    哲别看着眼前这三个小子,乐呵呵地,没有任何的言语干涉。自己的两个徒弟,能够跟铁木真大汗的儿子结安达,哲别当然乐见其成。这些日子以来,哲别也逐渐了解了郭靖家的情况。跟拖雷结了安达,将来对郭氏兄弟的帮助,可能比自己这个师傅还要大得多。

    蒙古人结安达很简单,交换一下自己的信物就行。郭默却想着要有一个仪式感,就自告奋勇地讲了汉人结拜的流程和誓言。

    三小就在小河边,撮土为炉,插草为香,口中念到:“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有拖雷、郭靖、郭默,三人愿意结为安达,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大哥、二哥”,“大哥、三弟”,“二弟、三弟”,三人在哲别的见证下,完成了结安达仪式。

    “四哥、四哥,你们在玩什么呢?我也要来玩儿”,一声脆生生的女童声,银铃般地从后边传来。只见一个小女孩儿,一边招呼着,一边迈开小腿,撒欢似的向小河边跑来。拖雷回头一看,瞬间脸上漾满了笑容。

    这是,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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