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都是来来往往穿着制服的警察，谢秋辞独自坐在等候室里，看着走廊发呆。
“喝点热水吧。”斜里一只手伸过来，端着一只盛满水的纸杯。
“谢谢”谢秋辞接过纸杯捧在掌心，看着秦舒予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
热气氤氲，从杯口袅袅上升。
谢秋辞觉得身上似乎暖了一点。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秦舒予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谢秋辞颈侧的两个红点，那是之前被电|击过的痕迹。
谢秋辞沉默地摇了摇头。
“他已经认罪了，”秦舒予缓缓道，声音很低，“而且不止是你，还有其他人。他的电脑里都是各种监控视频，幸亏他还没有去过你家他的手表经过了特殊改装，可以释放低压电流。”
秦舒予话音顿了顿，继续道：“你放心，我已经拜托了工作室的律师，他会全权负责。”
“谢谢。”
谢秋辞侧头看着秦舒予，轻轻笑了笑。
看着这样的谢秋辞，秦舒予突然觉得心里仿佛有一个大洞，全身的血液都往里倒灌，导致他自己手脚冰凉。
他没想过谢秋辞曾经经历过那样的事。
就在刚才谢秋辞做笔录时，警察对谢秋辞为什么对周朋释放的alpha信息素没反应提出了疑问。
当时秦舒予坐在谢秋辞身边，听到这个有些奇怪的细节，还以为谢秋辞平时也会注射抑制剂，结果谢秋辞说出来的真相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我曾经摘除了腺体所以我不会受信息素影响”
白炽灯的灯光从上而下打在谢秋辞身上，他的睫毛在轻轻颤动，嘴唇有些干裂，原本就有些过分白皙的皮肤现下竟显得有些苍白。
做笔录的警察露出个不太忍心的表情，又很快调整好，将这件事做好了记录，然后结束了问话。
“谢谢您的配合。”
“您不用客气。”
秦舒予茫然地跟着谢秋辞站起来，一起走出做笔录的房间。
直到他被方雅意和律师叫去说话，他看着谢秋辞独自一人往等候室走的背影，突然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天旋地转。
“怎么了？难道你受伤了？”方雅意秀眉紧拧焦急问道。
秦舒予觉得喉咙干涩，发出来的声音果真都是哑的：“没有走吧。”
他竟不知道，不知道谢秋辞曾经遭受过这些。
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出国之后？还是
一个猜测突然在脑海中成型。
秦舒予突然想起高三刚开学时，谢秋辞有一段日子突然请了好几天假，他不放心，去谢秋辞家找他，结果当时谢秋辞的监护人说谢秋辞得了重感冒，这几天都在医院输液，等过几天身体好了还会继续上学的。
当时秦舒予就隐隐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现在想起来，难道就是那个时候？
而且他去完谢秋辞家的第三天，班主任突然告诉他谢秋辞转学走了。
也就是从那之后，秦舒予再也没见过谢秋辞。
秋辞。
果然在秋天就不辞而别了。
·
秦舒予觉得心口堵得慌，他看着谢秋辞安静的侧脸，简直坐立难安。
他有一肚子话想说，一堆问题想问，但他知道他不能。
结果就在他纠结得抓心挠肝快要爆炸的时候，反倒是谢秋辞先开口说话了：“我还没谢谢你，你又帮了我一次啊，这下真的还不清了”
谢秋辞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些无奈，尾音化成一声轻轻的叹息。
“不用说谢谢的”秦舒予有些怔愣，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我当时本来是想跟你再说说那个杂志的事，让你不要在意，想打电话来着，结果——”结果就是很想当面跟你说。
想再见你一面。
秦舒予嘴僵了僵，然后急忙转了个弯：“结果我手机没电了”
他讪讪地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觉得这个理由简直糟糕透了。
其实根本不关什么狗屁杂志的事，他就是想再跟谢秋辞说说话。
因为当时他临走前谢秋辞说的那两句话太像道别了。
秦舒予不想谢秋辞再一次离开他的世界。
他等不起又一个七年了。
“好像从以前上学的时候你就总是在帮我，周老师说的没错，你就是很热心”谢秋辞没在意秦舒予话里的犹豫跟心虚，自顾自回忆往昔。
秦舒予讪笑两声，一向伶牙俐齿的他这时候居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干巴巴应道：“应该是吧”
谢秋辞被秦舒予的反应逗笑，他浅浅弯着唇角，深棕色的瞳孔很亮，就这样十分认真地看着秦舒予的眼睛，再次道：“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这是16岁的谢秋辞没能说出口的话，但24岁的他终于说出来了。
跨越了将近八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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