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夫怜惜地看着梅含笑说:“阿笑,你娘的身体里不只有病,还被人下过药?”
梅含笑一惊:“表叔,您说我娘身上有毒?那是什么毒药?”
于大夫看了她一眼。
这孩子虽然长得个子高挑。
但要算她的年纪,他还是能算出来的。
梅含笑今年也就只有十三岁。
梅侯爷战死的那年,她才只有八岁。
对这样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十三岁的小姑娘,
他都觉得有些话说出来有点残酷。
梅含笑看他没有马上开口的意思,有些急了,
她娘到底中了什么毒药,到底能不能解?
于是她说:“表叔,我虽然出身高贵,却不是在深宅大院里长大的,您看我,现在自己都能处理事情,到处跑。纯粹就是一个乡下的野丫头,所以有什么话,您只管说?”
于大夫静静地看着她说:“阿笑,你难道不怀疑你都长到八岁了,你娘却为什么就只生了你一个孩子吗?我可是知道,你爹在你出生的这八年里曾经在京城呆过三四年的,他并不是一直都呆在边关的,他是在你四岁的时候,边关北狄人闹的猖獗,正好你祖父那时刚去世,边关急需要守将,他才去的。他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收服了北狄人,那之后,北狄人一听你爹的名字就害怕。”
于大夫那时候正在太医院里当太医。
他又喜欢欧阳璃。
虽然他娶不到这位表妹,但是这位表妹在他心里从来都占有一席之地。
因些,有关镇北侯府梅家的消息,他还是很关注的。
梅含笑听了他的话。
她愣了一下。
是啊,她爹和她娘为什么只生了她一个女儿后,
她娘就再也没有怀过孩子?
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她迟疑地问:“表叔,您是说有人不想让我爹和我娘生出儿子?”
于大夫赞赏地看着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孩。
这孩子很聪明。
他一分析。
她就猜测出了结论。
是啊,这样的孩子,是可以撑起一个家的。
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她是将门之后,
她的父亲是威震北狄的大将军,
也是让朝廷十分忌惮的武将。
而她的外公家也是武将之家。
既然梅家这里只有她一个主事的小姑娘。
那他就把她当男孩子看吧。
于是他说:“阿笑,从你娘的脉象来看,她在几年前就被人下了绝育药。所以,你爹娘自从生了你之后,就再也没有生过第二个孩子。”
梅含笑点点头。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他们没有去猜测并讨论那毒药是什么人下的。这些事情现在还不是主要的问题。
梅含笑的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可是她没有说出来。
她爹娘在当时的镇北侯府,那都是当家人。
不过只要父亲和母亲以后没有儿子,
那以后的爵位大房也就失去了继承权。
而府里还有她二叔和三叔。
她二叔是她父亲的同胞兄弟,
两个人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而三叔是庶出。
祖父的妾室就那么两个,一个无生育,早早就死了。
另一个就是三叔的生母。
按正理推算,
如果爹爹没有儿子。
那能继承爵位的只能是二叔或是他的儿子。
因为二叔是嫡出。
可是二叔又是爹爹的亲兄弟,
他能对自家兄长下这样的毒手吗?
也许是二夫人瞒着二叔做得?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二夫人潘氏那个人是一个心思极其不正的人。
难道这是她下的毒?
至于三叔和三夫人夫妻俩嘛,
从来都在府里摆得清自己的位置,
他们知道自己是庶出的。
所以在府里从来都规规矩矩的生活着。
就是她和娘亲最后落魄了。
在府里举步维艰的时候。
三夫人也没有对她们踩上一脚。
甚至三叔还特意来祭拜过他的父亲几次,
那脸上的伤心。
她能看出来不是假的。
并且三叔对祖母也很孝顺。
三叔的那个姨娘基本上就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太出来。
梅含笑想,这事情二夫人做得可能性要大一些。
于大夫看着小姑娘一会皱眉,一会瞪眼睛,一会又摇摇头。
小表情变来变去的很丰富。
原来沉郁愤怒的心情突然就轻松了不少。
他笑着说:“阿笑,不要想了,这事情我们以后现说,现在先说说你娘的病。”
梅含笑瞪着纯净的杏眼看着他问:“表叔,您说实话,我娘的病真能治好吗,您真有那个方子吗?”
有治好的方子,为什么得了肺痨的人还会死亡?
她总觉得这位表叔是在安慰她娘的。
于大夫说:“方子是真有,如果不是到了最后严重的时候,是能控制住的。不过你娘的病情有些严重,两样都是元参,但药效是不一样的。而你娘只能用那个药才行,只是那药拿不到,我说得话都是真的,那个金元参就在那沙麓山之巅上,”
梅含笑瞪大眼睛:“那山很高吗?上不去吗?”
于大夫叹了一口气说:“倒不是说那山有多么高不可攀,只是听说那上面的金元参有东西在护着,至于是什么东西,因为上去的人没有活着下来的,所以谁也不知道那上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梅含笑心下顿时就凉了。
原来如此。
她又不甘心地问:“不是说北狄人就向我们大宋国献过一只参吗,这说明那是能上去的?”
于大夫点头:“自然有人上去过,要不那只参也不可能得到。只是那需要武功特别高强的人,或是有特殊的奇遇才能得到。”
梅含笑的心里真是要凉透了。
她学了这些年的武功,虽然把外公家的功法招数基本上都学完了,可是她的内力还不到家。
以她的功力估计是得不到那参的。
至于白叔叔吗,
她又摇摇头,她觉得白叔叔的功夫虽然好,但也不行。
白叔叔估计连她外公都打不过的。
可是外公和舅舅们现在都守在南疆,有军令在身,谁也不能回来帮她。
她为难地耷拉下了小脑袋。
于大夫看着他的小表情沉思了一下说:“阿笑,我猜测那上面不是有人在守着,就是有什么奇怪的动物,这药还真不好得。不过我们家的方子是很不错的,保你娘再活两年不成问题,这些时间里,我们可以再想想办法,既然有人上去过。那肯定是会有办法的。”
梅含笑感激地点点头,眼睛里不由地又燃起了希望。
然后她把目光投向娘亲所在的堂屋。
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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