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水寒是什么身份,整个队伍无人不知。她要求见假守腾,外边的秦军一听不敢怠慢,匆忙禀告假守腾。假守腾止住队伍,翻身下马来到车前,满脸笑容。“怎么,莫非你不满意在这座马车之上?”

    犀水寒冷冷一笑。“假守大人?我知道秦王要的是我犀水寒,可如今你如此对我,若是有朝一日我被秦王宠幸,不小心和大王言语一番你的不是,你猜大王会如何对你?”

    假守腾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满脸笑容,瞬间以下臣姿态施了一礼。“若是如此,小将军成为我大王宠妃也说不准,下臣怎敢造次。不过……”他的目光一转,在犀水寒身边的无霜公主身上扫过。“如果王妃要下臣释放无霜公主,那下臣恐没有这个权利,因为此事大王早已知晓。”

    “哎!”

    犀水寒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自然不会蠢到提出这样的要求,索性一摆手。“既然假守大人都口口称称的称犀水寒为‘王妃’,自然不会提出要你放了这韩公主的要求。不过反过来讲,我好歹也是她多年姊妹,她也曾称呼过我‘王嫂’。虽无石锤,好歹也是相识一场,又怎么忍心看着她如此模样。况且……”

    扭头看了看无霜公主。“无霜公主如何性情我很清楚,若不是因为她的性情,也不会因为急火攻心无法言语。既然知道她的性情,一点那长久下去,积郁成疾,秦王要用无霜公主稳定韩民之心的计划就会失败。到时候,损失多大,假守大人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吧!”

    假守腾嘴角邪恶一笑,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看远处骑在马上扭头向这边张望的翼钊,再次回过头。“噢,绕了半天湾子,不过是要本假守为无霜公主医治而已。”

    “怎么?假守大人不肯?”犀水寒问道。

    “不——”假守腾匆忙一摆手。“既然王妃都肯承认身份,下臣又怎敢不从。不过王妃可能并不了解无霜公主。下臣曾多次派人为其诊治,可是这位公主的性情却倔强出奇,根本不肯就医。”

    这种行径不用问犀水寒也知道他说的不假,何况一个国破家亡的公主,就如同当时她一样,一心求死,自然不会让暴秦的人医治。

    她转头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无霜,淡淡一笑。“怎么?无霜公主,难道王嫂要你就医,你也不肯吗?”

    无霜嘴一张,想要说什么下意识的闭上嘴,瞪了一眼假守腾低下头。

    “恐怕难了。”假守腾一摇头。“若是五日前无霜公主愿意接受诊治,想必会无恙。三日前军中医师也曾汇诊,料定无霜公主已经失去最佳救治时机,以军中医师的能力,已经根本无法救治。若想救治,除非借秦王之力遍访名医,否则……”

    “你是说?她已经……”犀水寒失落思索了一下,猛然抬头:“不可能,我要……见你们随军医师。”

    假守腾一笑。“王妃有令,岂敢不从。来人,叫军中所有医师前来。”

    一声令下,不一刻,五六名随军军医已经急匆匆赶到。果真如同假守腾所说的一样,听到是要诊治无霜公主,纷纷无奈的摇头。

    犀水寒听完这些医师毫无建树的所谓分析之后,心中更为焦急。要知道,战场交战中,为了保障自己军队的战斗力,各国都会将优秀的医师随军诊治,秦军作为战国第一强国,他们的随军医师必然是最好的。若是他们都无法医治无霜公主的病,那么即便是到了秦国,恐怕也很难寻访名医。

    “如此说来,此病越是拖延下去,岂不是越难根治?”她略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众医师相互一望,一医师行礼道:“的确如此。病人急火攻心,乃是心病。加之身上多处伤患,未能得到及时诊治。更重要的是,她心郁难根,药石无灵。除非……”

    另一医师接口道:“除非用骨针之法刺其穴道。”

    “只不过普天之下,能够用骨针之法之人寥寥无几。”另一个医师思索着说道:“而且就目前其病情而言,恐怕即便是使用骨针,也要懂得毫针之法。”

    “骨针之法?”犀水寒喃喃说道:“我也曾有过耳闻,韩王宫中也曾有过医师使用。只是这毫针……”

    “整个秦王宫,对于骨针之法,也确有三五名医师可以使用。”一医师道:“可这山路崎岖,颠簸非常,即便是秦王宫的医师可以为其诊治,恐怕也耽误了时机,怕是她这一辈子都会如此。”

    旁边一个医师听这种人的话,认真思索着,忽然像是记起了什么一般惊呼道:“哎!说起毫针,我曾经在军中见过一次。”

    “什么?你见过毫针?”

    一句话,众医师的目光纷纷转过来,惊奇不已。“怎么可能,漫说毫针,就是以骨做针,以其之法都是难事,更何况是用骨头做出牛毛般细小的针刺入穴道,稍有不慎针断入穴道,病人必死无疑,这军中怎么可能出现毫针?”

    “我真的见过。”哪医师肯定的说道:“是智道,对了,是在智道哪里无意见到的。”

    “你说那个酒鬼?怎么可能?”

    随着众医师的否定,犀水寒刚刚燃起来的希望瞬间又化作失望,且有不死心。“你们所说的智道医师,可曾在军中?”

    “身为军医,怎么会不在军中?”犀水寒的话音未落,一个慵懒且模糊的声音便说道。而伴随着这个声音,是一阵恶臭刺鼻的味道引的包括假守腾在内的众人掩住了鼻子,不由自主的闪出了一条路,厌恶的看着一个全身衣冠不整,满脸醉容,蓬头垢面,拿着酒葫芦,看上去六七十岁的医师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车上的犀水寒三个人,也被这个人全身的恶臭熏的一阵阵作呕,情不自禁的捂住了鼻子。

    不等那人站稳了脚步,假守腾已经怒气腾腾的叫道:“这……这是何人?怎么我军医师之中,居然还有如此之人。”目光一转,瞪着身旁的军医首领。“丰畏,你乃是军医首领,怎么容得下此等人在我军出现,命令下达已有半盏茶的功夫才姗姗而来,而且……而且如此形象。”

    “回假守大人。”丰畏有些委屈的回禀道:“这个智道原本并不是如此,而且医术高超,不知道为何忽然变成如此。”说着一转头。“智道,此事无需你处理,滚回去喝酒吧!待回到咸阳城,再将你革职查办。”

    “革职?哎!那都不是问题。”智道似乎对于革职之事并不在意,晃晃悠悠的来到车前,醉醺醺的目光在犀水寒三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无霜公主的脸上,一边举起葫芦喝了口酒一边连连咂嘴。“砸…砸…砸,诶呀!这么水灵的丫头,是不是男人还没碰过哪,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可惜啊!可惜。”

    “死酒鬼,你说什么?”姬喏高声喝道:“这可是无霜公主。”

    “无双。无双,诶呀,原来名字就是孤单单一个人,没双,也不知道是哪个没安好心的给你起的名字,不好,不好。”智道自言自语的调侃。

    犀水寒皱着眉头看着他,正要开口,假守腾忽然怒道:“丢人现眼,败坏我大秦威名,滚下去。”边说着,一抬手,奔着智道的脸就是一巴掌。

    “不行,我的好好看看。”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假守腾的一巴掌打下去,智道恰恰向前上了一步,手甩了个空,再一转头,智道已经捏住了无霜的脉搏。

    奇怪的是,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躲过的这一巴掌,更没有人看到他是什么时候抓住的无霜的脉搏。当无霜反应过来想要挣脱的时候,他已经松开了她的脉搏,喝了口酒,捏着自己的胡须思索着说道:“心生郁结,难以平复,长久以往,导致急火攻心,堵塞血脉,以至无法言语。加之身上多出伤患,没有根治。”

    犀水寒一听他的话,顿时来了兴致,也顾不得捂鼻子,惊喜的叫道:“医师您断症如此准确,可知疗法。”

    “当然知道了。”智道洋洋得意的说道。

    “哪……”犀水寒更加兴奋。“那该如何诊治?”

    “不用治了。”喝了口酒,对答如流。

    姬喏继续追问。“不用治了?难道此症可自愈?”

    “对啊!是不是可以自愈?”犀水寒心中一松。

    智道嘿嘿一笑。“当然了,将死之人,诊治也是无用,所以何须再治。”

    “你——”

    一句话弄得众人哭笑不得,犀水寒失落的叹了口气。

    假守腾一巴掌没有打到,愣了一下。“废话少说,在我军中饮酒,毁我秦军声威,还在此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拖下去斩了。”

    智道也不惧怕,摇了摇头。“不过如果没有毫针刺穴之法,那除非找个男子成婚圆房……”

    “圆房?”姬喏惊讶问道:“难道圆房可诊治?”

    “当然不是了。”智道也不看她。“圆了房她就不用叫无双了,叫成双多好,对吧!”

    “你这个酒鬼,赶紧滚下去。”丰畏低着头,赶紧一摆手。

    智道一转头。“哎!这种病丫头,圆房也轮不到我,我本应该是滚的。不过,我记得我好像也学过毫针刺穴之法。”

    “你真的会毫针刺穴?”

    一句话说出口,众人忽然集体问道,只不过有的人是惊讶,有的是质疑,唯有犀水寒带出的是几分惊喜。

    假守腾冷冷一哼。“这么多医师都不懂得什么毫针之法,你一个酒鬼居然懂得?”

    “懂不懂的,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智道自顾喝酒。

    “此乃韩无霜公主,岂容你随便试验。”假守腾怒道。

    “可是不试。”智道将手中的酒葫芦塞子赛好。“要么就找个男子让她成双后死去,要么恐怕到了咸阳,她就不是不会说话那么简单,而是全身穴脉不通而亡。试不试,假守大人自己决定了。”

    假守腾一皱眉头。“你——”

    “我试——”

    犀水寒根本不给假守腾说话的机会,如果无霜的病情真的是这些医师所言的那样,试一试终究会有机会。更何况这个智道虽然看上去稀奇古怪,言语之间透露着不羁,却并不像是平庸之辈。

    假守腾本来心中有气,但听到犀水寒此言,也不再多说,偷偷的看了看身旁的丰畏。丰畏低着头,也不表态。

    智道也不理会他们,一挥手在后背抓出了一把细如牛毛的骨针,嘿嘿一笑。“哪咱们就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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