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子,他们还等在院子里的。”毓香将宝华楼的点心放在桌边,小声禀道:“您看……是请他们到偏厅坐着,还是请出去?”
沈轻灵撩起眼皮往外瞧了眼,说:“让他们去偏厅吧。”
对于这三位,沈轻灵没有半分好感。
当初许嫣得知沈曾在汝南有妻子时,第一时间就与自己那废物大儿子商量了,也正是沈秋华提的建议。
毒杀。
其他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得知母亲要毒杀汝南的粗妇时,沈秋风和沈梦月分别搭了把手,一个弄药,一个琢磨如何下手。
如果说沈轻灵此刻除了往高处爬,还有什么其他愿望,那就是将这府里恶心的五个人悉数除去。
当然,她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晾了沈秋华三人约莫半个时辰后,沈轻灵施施然拂裙来到了偏厅。她一进门,便笑吟吟地福身一礼,乖巧喊人。
“哟,还知道来啊?”沈梦月冷笑着,偏眼睨了沈轻灵一眼,讥讽道:“还以为郡主是贵人事多,没时间招呼我们呢。”
沈秋风适时地扯了扯沈梦月的衣袖,想让沈梦月闭嘴。
可沈梦月从来都是人让她的,哪儿有她让人?尤其是看到沈轻灵脸上那淡淡的微笑后,更觉得火大,抬手就拍在了桌上。
“嬉皮笑脸的,到底是粗鄙乡下女。”
“以为自己是个郡主,就能在我们沈家嚣张跋扈?我看你是痴人说梦!不光是父亲母亲不会惯着你,我们更是不会!”
“今日我就是来告诉你的,往后你每日晨昏定省都不能少了,别给我在沈家摆谱!”
说完,沈梦月剜了沈轻灵一眼,夺门而出。
沈秋风是憋得脸都红了,只能等沈梦月走了,才起身抱歉一笑,说道:“轻、轻灵……你莫要与梦月计较。”
也好,没叫姐姐。
否则沈轻灵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手,一拳挥过去。
“小事。”沈轻灵脸上挂着假笑,与沈秋风寒暄道:“刚才酒楼里有事耽搁了,这才来晚,叫你们等待这么久,是我的不是。”
“客套就算了吧。”沈秋华整个人都歪在椅子上,一双酒色发昏的眸子在沈轻灵身上来回打量,像是要吃了沈轻灵似的,“我们今日来,就是想提醒你,年纪到了,也该嫁人了,别让父亲母亲难做。”
天知道,是谁在外头败坏沈曾的名声?是谁在外面让许家难做?
沈秋华一直没有娶妻,可院子里的莺莺燕燕却从来没有少过,祸害的良家女更是不在少数。
许家大儒的名声,起码有一半是沈秋华在祸祸。
“嫁人一事,倒是不急。”沈轻灵拂袖坐在一旁,示意门口的毓秀过来给沈秋风和沈秋华续茶,“是今年的新茶,二位可以多喝几杯。”
“好,好,好。”沈秋风讪笑几声,跟着端起了茶杯。
然而沈秋华却动也不动,只用那浑浊的眼珠子凝视沈轻灵,说:“不急着嫁人也可以,就像梦月说的那样,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明日晨昏定省别忘了,不然父亲该是要过来训斥你的。”
话里话外,好像还是在为沈轻灵考虑。
“轻灵省得。”沈轻灵弯眸一笑,嘴角却垂了下去,“只是不知道,轻灵该是以什么样的礼数,去见许夫人?”
啪!
沈秋华拍案而起,目光阴毒地看着沈轻灵,说道:“你什么意思?我娘是被三书六礼聘进沈家的正头娘子,你若敢有半句不尊,今日你讨不着好去!”
“大哥——”沈秋风赶紧拉住沈秋华,打着圆场,说:“轻灵必然不是那个意思,咱们优化好好说,不必要如此急赤白脸的。”
“好好说什么说?这娘们就是欠打!”沈秋华一把扯开沈秋风,冷冷扫了端坐着的沈轻灵一眼,“还是梦月说得对,什么不服帖,教训教训就服帖了。”
沈轻灵处变不惊,眉梢不动,当面前撒泼的沈秋华不存在似的。
而沈秋华也不想再在这儿待下去了,侧头往地上啐了口,说:“明日要是没见着你去给母亲行礼问安,你就等着看吧。”
眼瞅着沈秋华拍拍屁股走了,沈秋风只能叹过一口气,转而重新坐下,声音温和地劝道:“轻灵,你我毕竟都是沈家的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何苦来哉?”
沈轻灵忙活了一宿,把邵英才回来的蘑菇分好类,能吃的放在一边煮汤,能入药的放在一旁过水,要不然有找到几株马勃,跟见了宝似的,赶紧除去杂质,剪成小块,放在碗里备用。
取其根部,洗干净之后,去除残茎,切成厚片,搁火烘干。
两者研磨成粉末状,混在一起用净水煎制,便算作是一服略有些简陋的治风热疫毒的汤方。
女人的病症没有那个男人的严重,喝过三碗药,发了一夜的汗之后,第二天就能自个儿坐起来,独自吃饭了。
见此,女人简直把沈轻灵当做了活菩萨,能下地的时候,一个劲要给沈轻灵磕头,还说什么要给沈轻灵立生祠,世代供奉。
沈轻灵当然是没有同意,也告诉她不必过早开心,眼下药方不全,她身上的疫毒并没有消散,只不过是暂时被压了下去而已。
李彧那头的情况也有所好转,先是有凤仙花花蕾的汁做外敷,勉强止了红肿后,又服了两次积雪草熬制的汤药。
两天两夜过去,总算是把他的热症消了,意识也跟着有所恢复,能认得清人,能开口说话。
可眼下不管是李彧还是那两个得了疫病的人,沈轻灵都只算得上是治标不治本。真正想要他们康复,还得正正经经地去找大夫。
左思右想之下,沈轻灵只能套了两个木板车,将李彧和两个病人分开驮着,又打了两个大的木箱子将病人额外罩住。等收拾好干粮草药等东西,提上木板车后,一行六人就往捡人的山那儿出发了。
女人醒过来一看,发现这路是回去的路,当时就慌了,哭哭啼啼地拍着自己身上的木箱子,喊着不要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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