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四月,万物复苏,天蓝草碧,云淡风轻。一阵清风拂过大地,卷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为这巍巍大山增添几分生机。
在一片杂草丛生的山崖间,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布衣草鞋,头发有些蓬乱,略显瘦弱的身上背着一个竹篓,里边净是些草本植株药草。手中拿着一把小锄头,正伸头不住的往崖间探望。这崖不见底,只见一片似云似雾般的水汽弥漫在崖间。
观望一番之后,少年双眼露出明亮之芒,一把放下背上的编篓,从里边拿出一捆绳子,绑在崖顶的树上。使劲扯了扯绳子,确定没问题后把另一头扔下山崖。然后一把将竹篓背起,右手抓住刚绑好的绳索,纵身一跃向着山崖下攀去。
陡峭的壁崖上乱木横生,布满碎石。少年如猿猴一般灵活游刃于崖间,攀临至一处凸出的石头上,左手缠绕住绳子,反手从后腰拿出一个三指大小的铲子,咬在牙上。调整一下身体,伏在一片灌木丛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扒开了一堆杂草,一株通体翠绿的草药出现在眼前。小心的用铲子将植株与四周的泥土一起挖了出来,用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布袋将药草装好,放在身后背着的药篓里。
看着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少年感觉脑袋有些眩晕,不敢多呆,赶紧顺着绳子攀爬回到崖顶。少年看起来很高兴,拿出刚才采的草药,咧着嘴傻笑着欣赏了好一番才离去。
“爷爷,我回来啦。”
在一个青石围成的土院子里,背着药篓的少年边跑边喊,不待有人回应,来到一个种满草药的药圃。从药篓中将刚采的草药拿出,找了个泥土肥沃的地方种下,培上土,浇了点水,一切终于搞定。
随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少年长吐了一口气,躺在院子里的长椅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充满杂乱的回忆。
这少年名叫李亦,他不知父母是谁,从小是被爷爷养大。他曾经问过爷爷自己的父母,爷爷告诉他,说是在行医的路上捡到他,之后李亦便没有再提起过。虽然李亦不是爷爷的亲孙子,但在李亦的心中,他却比亲爷爷还要亲。李亦对他的父母并没有丝毫印象,爷爷就是他最亲近的人。
李爷爷是一名云游大夫,李亦从记事儿开始,就一直跟着李爷爷四处漂泊。爷爷六十多岁了,这些年这一老一少不知踏足过多少山川河岳,也不知见过多少生离死别。他们住过山洞、破庙、义庄、道观
经历过饥荒,饿殍尸野,树皮草根都被吃个精光。经历过瘟疫,哀嚎遍野,到处都是乌鸦秃鹫在啄食尸体。经历过战争,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这些年,李亦亲眼见到爷爷拯救了不少生命,通过爷爷的手,免于病痛折磨的更是数不胜数。但同样的,也有不计数得鲜活生命消逝在二人眼前。
这些年由于战争,灾荒等原因,爷孙二人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直到三个月前,老爷子遇到一个熟人。此人是一陈姓中年男子,据说是当年遭人暗算,性命垂危,正好让行医的老爷子碰上,救了此人一命。
这次相遇才知,此人当年是一个外出历练的弟子,如今多年过去,对方已成为门派的长老。见老爷子这么大岁数再要在外漂泊,于是便在差人在山门附近的修了一处住宅,爷孙二人便在此定居下来。
李亦在宅子里又转了一圈,发现老爷子不在,可能又是到那里出诊去了吧。就走到自己的房间,从一个木盒里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自顾自的看起来。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李亦嘴里喃喃念到。这本《长生诀》是爷爷给他的,说是一套修身养性的口诀,时常观摩练习,能静心凝神,强身健体。
李亦学习长生诀已经三年了,虽然身体有些许瘦弱,不过体质确实不错。每次练习长生诀的口诀时,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的经脉里有丝丝的能量在缓缓流淌,暖洋洋的,很舒服。
李亦跟着爷爷这些年,耳濡目染之下,对人体脉穴也还算了解。脉有经脉和络脉,经脉又分十二正经和八奇经,络脉则包括别络、浮络、孙络。
经脉是纵行全身的干线,络脉是各经脉分出的分支,相互之间纵横交贯,遍布全身。而穴又称气穴,脉气所发,神气之所游行出入也,穴闭塞则气不通。
平时李亦有事没事,就控制着这些能量在每一条经脉之间游走,一开始有些地方的脉络行走不通,能量游走之时还有不少阻碍,但随着李亦多次练习,这些困难都已经被他克服。而且随着李亦练习的次数增多,他感觉到那些能量似乎越来越大,从最开始的一丝丝,变成现在的一股股。
不过这些变化,并没有给李亦带来什么坏处,反而让他的精力似乎越来越来好。李亦一想,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也就没有太在意,继续学习下去。
这天,李亦再次外出采药,只是他并不知道,此时那陈长老已来到家中。
“你太客气了,救死扶伤本就是我等医者的职责。且大人为我爷孙二人置办这容身之所,让老朽和孙儿免受漂泊,也算是抵过那份恩情了。”老爷子坐在陈长老对面平静说到。
“救命之恩,又岂是这些身外之物便能相抵。此番前来,也是为了了却这桩因缘,圆满心境,回去之后,我便会坐死关了。”陈长老肃然说道。
“那不知你是何意?”老爷子好奇问道。
“我观李亦那孩子有些资质,说不定可以走上这条路。这是我神霄派的考核令牌,带着此令就可参加本门派的考核,你收好。”陈长老拿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递过去。“这些年来,你应该也知道,这世道不太平,人弱了就会被欺负,唯有强者才能安身立命。给李亦那孩子一个机会,这样我也算报了当年的恩情。”
李亦采药归来,看到爷爷正躺在后院的那张长椅上,手里还握着一块黑乎乎的木头,不由得有些奇怪。
“爷爷,我回来啦。”李亦将药草放下,疑惑问道:“爷爷,您今天怎么没在前堂给人瞧病啊?是身体不舒服吗?”
听着李亦关切的话语,爷爷真来了眼睛,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你爷爷是干嘛的?身体好着呢!”
随后郑重其事的说:“小亦啊,先别忙了,我有些事要跟你商量。”
李亦看到老爷子这副表情,心想什么事儿这么严肃。放下手里的事情,走到爷爷身边,老爷子将手里那黑乎乎的木头递过来。
李亦伸手接过,沉甸甸的,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四四方方的面上刻着古怪的花纹,中间有一个凸起的“令”字。
“这是什么?”李亦翻看着这令牌问。
爷爷并没有回答他关于令牌的事,而是问道:“你还记得陈山长老吗?”
“当然记得,就是爷爷当年救过的什么门派的长老,这宅子还是他差人建的呢!”李亦回道。
“这便是陈长老送来的令牌,拿着这块令牌,就能参加神霄派的入门考核,通过考核就可加入神霄派”老爷子缓缓开口,把刚才陈长老来的事儿说了一遍。
“多的我也不知道了,那便是神霄派山门所在。”老爷子指着原处一云雾袅绕的大山说道:“你也不小了,将此事告知于你,如何抉择,你自己坐决定吧。若是想去,三日后便带着令牌去试一下。”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李亦收拾了点简单的行李,拜别爷爷,早早的就踏上路途,走在那绵延的大山间。
李亦之前倒是听说过此间有一山门宗派,更有传言说那是一个隐世仙门,不过从来没有人见过。山间常年云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常人进入,会不知不觉迷失方向,所以附近的山民也从不靠近
花了小半日时间,李亦便轻松赶到。刚到山脚就看见路边的大石上坐着两人,两个年龄在十五六岁之间的少年,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些上什么。
二人见李亦到来,为之一怔,其中一人起身,脸上泛出喜色,一溜烟向李亦跑了过来。
此人身穿一身白衣,看起来有些单薄,相貌清瘦。而仍然坐着的那位老兄,身着锦衣,身材有些微胖,给人第一感觉,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
“这位兄台,在下许峰,这位是郑杰郑兄。兄台应该也是来参加这次神霄派入门考核的吧,不知兄台怎么称呼?”白衣男子小跑到李亦跟前,搭话问道。
“在下李亦,确实是来参加神霄派考核的,不过既然是考核之日,为何人数这般少?”李亦听完对方的话语,心里有些疑惑,于是又开口问道:“不知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兄台有所不知,每次考核,宗门都会派使者前往各地,接引当地要来参加考核之人,不过地方确实是这里没错。”
交谈间,忽然见天空不远处出现一个黑点,向着这边飞驶而来。那盘坐在地上的郑杰连忙起身,与许峰恭敬的站在一旁。黑点越来越大,看清楚的李亦惊得下巴都掉了,他没想到会看到一朵巨大的云拖着一艘船在天上飞。
云和飞船停在上空,紧接着巨云翻涌,一朵朵碎云从巨云处落下。碎云落到平地上消散而去,从中走出一个个少男少女,足有五六百人之多,乌泱泱一片。最后下来的是一青衫男子,看到一旁的李亦等人,冷冷开口道:“你三人是自行到来的吗?将考核令牌拿出,我验证身份。”
“晚辈许峰,见过前辈!”只见那许峰双手着一块黑乎乎的木头,有些忐忑的递了上去。李亦和郑杰,同样拿出自己的令牌,上前让对方查验。
“嗯,没问题,你三人也站到那边去吧。”白衣男子查验无误后,点点头说道。
三人闻言,低声称是,往人群之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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