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隐宏见他这一招来得凶猛,更具无穷威力,心下赞佩,叫道:“来得好!”挥刀斜封,当的一声巨响,二人均觉双臂一震,势均力敌。天极的铁杖重约六十余斤,实是一件十分沉重的兵刃,而乔隐宏的这把刀也属特制,刀长背厚,其重不下四十斤,这第一招的巨力相拼,竟是不分上下。
乔隐宏号称“重刀”,每一刀使出,“刀、劲、风”,三者并重,力弱都与他对战,兵刃往往难以保全,这第一招较过,一声大喝,快刀展开,连进一十八刀。这十八刀既重又快,招数堪称精奇,天极沉着应战,居然连接十八刀而未换一口气。他的疯魔杖法以少林棍法为干,又有别派杖法精华所聚,乃“齐天真君”独创,威力自是非同小可,一霎间丈许方圆内白光闪动不绝,杖影翻飞上下,二人高呼酣斗,杖风刀风所及之处,砂飞石走,斗得激烈异常,杖柄刀风扫中树木、石块,均是树断石碎,无一幸免。
正在此时,远处蹄声传来,自山谷处转来十余骑,却是李愈带人追赶天极教余众而至。
李愈见天极正在与人恶战不休,细看之下,认得那人是名扬天下的乔隐宏,再往后面看去,却看到了乔仲凡与齐胤横二老,大惊之下,忙催马上前,走到二人近前,翻身下马,上前拜道:“李愈叩见两位前辈。”
乔仲凡下马来扶,齐胤横却只看了他一眼,并不下马,口中道:“这小子倒还有些才干。”乔促凡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李少侠破了你的飞龙教,你心里不满么?”
原来,齐胤横归隐武夷山之前,曾作过飞龙教主,后见教中人心不古,不少老部下相继故去,自己无所作为,这才退隐武夷山,但对飞龙教却实有香火之情,得知本教为李愈所灭,不免心存不快,见乔仲凡如此说,只“哼”了一声,不再搭话。
当下众人齐来观看天极与乔隐宏之战,天极连日奔波劳累,早已疲惫不堪,而疯魔杖法又极耗内力,又见敌方高手越聚越多,已是无心恋战,忽然间杖势一缓,被乔隐宏呼呼呼在刀,将他迫得退开三步,乔隐宏收住大刀,一掌击向天极胸口。天极此时铁杖横在腰前,无法转刃伤敌,眼见对方掌来,只得咬一咬牙,以右掌迎上,未料乔隐宏掌到中途忽地变掌为抓,向他杖柄抓去。只要将对方铁极控住,随手一刀便可致天极于死地。
天极久经阵仗,知道情势不妙,当下双足后搓,左手撒杖,右足尖飞起向杖柄挑去,要将杖端踢得脱出乔隐宏之手,而后抢回。这一下变势来得快疾,乔隐宏此时虽已大占上风,依常规他必难防到对方这一着夺杖之法,但乔隐宏却未有抓住对方兵器不放之心思,他手一松,那杖便向下坠去,天极立时足尖回收,弯腰伸手,抄住铁杖,此时乔隐宏竟未趁此时机再下杀手,反而横刀而立,待他再次出招,天极却一声大喝,身形纵起,向后倒飞,起了逃意。
乔隐宏一惊,飞身直追。却见天极空中转杖,杖端锋刃正对自己面门,自己倘若扑上,那是自行去撞对方刃口,非死即伤。幸而他应变奇速,在半空中硬生生刹住身形,直堕下地来。旁边众人见他这手功夫使得巧妙,齐声喝采。天极见他落地,暗呼侥幸,他这一纵约有三丈,所显轻功直是无人能及,以为再无人能在片刻之间赶上,双足方一落地,便欲急转身形快步离开此地,忽觉胁间一麻,顿时委倒于地,抬头看时,却是李愈点了自己麻穴。原来李愈武功造诣虽还稍逊于他,但轻功却已在天极之上,他在旁边腾空而起直追天极,天极忙于应付乔隐宏,竟未发觉他之追来。
只听众人大喝:“盟主,杀了他!”众人深以天极为祸江湖而不忿,均欲置其于死地。却有一人快步赶上,对李愈道:“盟主,在下请求由我带天极回风雷堡交由我师处置。”李愈抬头一看,见是伍天寿,想到齐天真君德高望重,天极是他门下弟子,自己如在此处决了他,于齐天真君面上须不发看。便道:“如此也好。”当下以重手法点了天极四处大穴,将他头颈、腰间与双臂关节尽皆制住,只留双足走路,交给伍天寿往风雷堡而去。
其余众人齐上涂山庆功。齐胤横却闷闷不乐地只向乔氏师徒辞了行便单骑而去。
群雄大宴一日,尽欢而去,各回各山。李愈却留在涂山分派天极教余下的钱粮财物,到得晚间将歇之进,忽听有门下来报,说伍天寿求见。李愈一惊,心想:“莫非是回风雷堡途中有甚差失?”忙出外来看。
万旋殿大门前,只见伍天寿、云道九等几名风雷堡弟子浑身血迹斑斑地奔了过来,叫道:“盟主,我等无用,给天极那厮逃了。”
李愈心中一震,道:“果真如此?”忙问起原由。
伍天寿、云道九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他们一行押着天极下了涂山,方行了不足十里,天极便自绑他的马上一跃而起,将众人一个个打倒,抢了一匹快马夺路而逃,众人只知天极是被李愈以重手法点住要穴,不防他竟会突然暴起伤人,这才受了重伤,被天极轻易逃走。
李愈闻言暗想:“这天极武功果是怪异,我的重手法点穴在十五个时辰之中任你再高明的内功也难以自解,他却如此轻易便脱身而去……”
原来天极用的是得自原飞龙教总舵密室中所载的移宫解穴之法,这门功夫只须有足够的功力便可在月余内习成,专为应付点穴高手而创。齐胤横虽知本教有这门功夫,但料想天极入教不过短短数年,不会去修习这些琐碎小法门,是以未曾告知李愈等人以作防备。
李愈沉吟半晌,道:“为今之计,只有速速昭告天下英雄,多作防备,以免为此人暗中加害。”于是安排人将此事通告武林,以备不测。
完颜昌祖杀了金向天夫妇后,一路向南行来,这日到了云南点苍山下。他想到点苍老怪素与正派侠义中人为敌,自己如能将此人收服,于大金侵宋之事大有臂助,于是谋定一个方策,上了点苍山,在一片松林内驻跸,命二大弟子往点苍派中下书,要与点苍老怪比武决战。
流风子与阿陀星二人施展轻功,来到点苍派总舵,蹿房越脊,寻那点苍老怪住所。二人来到一座四面皆窗的矮房前向内张望,只见里面蒲团之上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儿正在打座练功,那老儿含胸拔背,双掌掌心向上贴于双腿,每隔一会儿便张口呼气,所呼之气初时无形,渐渐变为若有若无的白气,直到后来越呼颜色越深,竟变为灰色。二人看了心下惊异:“这是什么功夫?难道是毒功么?”
正在此时,忽见那老儿双掌缓缓上移,至胸口处霍地一翻,转为掌心向下,凝止了片刻。在这片刻之间,二人几乎觉得呼吸也为之停止了。那老儿身子立起,双掌同时向身体两侧平推,至站直之后,呯的一声,双掌合在一起,又待片刻,这才放下双手,抬头叫道:“何方来的朋友?来点苍所为何事?”
流风子二人乍听此言,知道行藏已露,便道:“我等乃大金国师完颜昌祖门下弟子,来此下一通战书。不知前辈可是点苍老怪?”
那老儿听了“老怪”二字,倒也不以为意,他开门而出,见了二人形貌,点头道:“老夫正是。”
那阿陀星低头递上战书,点苍老怪伸手来接,同时暗运内劲,借信件将一股真气向阿陀星袭去。
阿陀星顿觉双臂一震,登时血流逆转,几乎要栽倒于地。但他一凝神,竟而站稳于当地。
点苍老怪见他功力如此深厚,竟能在自己内劲重压之下不倒,也不禁对之另眼相看,他点了点头,便见阿陀星面色已是由红转白,知道他受伤不轻,微微一笑,向那信上看了一看,说道:“好罢,我明日准时赴会。”
流风子拉了师兄一把,道:“走罢。”谁料阿陀星忽然双唇打战,腰也直不起来。他这才知道在方才递信收信之间,阿陀星已被点苍老怪暗力相伤,不由转头向点苍老怪看去,气愤之情形于颜色。点苍老怪哈哈大笑,右手食指一弹,一缕指风发出,阿陀星只觉膻中穴上微微一热,气血一畅,这才转身急走而去。
林中火堆边,完颜昌祖听了两名弟子的禀报,心中十分惊异,他虽早闻点苍老怪武功神鬼莫测,却未料到他只以一指之力便能制得自己的得意弟子九死一生,他自忖自己无法办到,但转念一想,“此人喜于功名利禄,或许以高官厚禄便可将之收伏,令他作我朝进攻南朝之强助。”
次日晨时,点苍老怪孤身一人前来赴约。双方于飘浮不定的青云之间相对,互道久仰之后,完颜昌祖便又提起内应外援之事,并许以高官厚赏,点苍老怪本极势衷于此,听了果然动心,却道:“虽如此,我们还是较量几招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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