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庭雪抱着径直回到卧房里,把人放在床上,然后他也坐在床边。
侍女提前点好了灯笼,池庭雪在光下看见江尧瞪起的眼睛,眼珠黑亮,深处有若隐若现的浅蓝,像蓝色的月牙泉。
那么漂亮的眼睛,现在却没有方才的情意,被前世的纠葛染上生气、怨恨,和眼底的伤心。
江尧和池庭雪对视着,像炸毛的小兽,遇见曾经弄伤他的猎人,充满警备和抗拒。他咬着牙,又低下了头,话语从微微张开的唇缝里吐出,“你别和我在一起。”
池庭雪抿了抿嘴,拉过江尧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微声道:“如果你和别人在一起了,那么我就会受梦魇困扰余生,一辈子都不好过。”
“只要有前世的记忆在,我就会找到你。”
池庭雪松开江尧的手,俯首贴在江尧耳边,步步逼近,轻声道:“我会让你爱上我,心甘情愿与我同床共枕日日夜夜。”
江尧一怔,猛地往后移了半步,和池庭雪拉开距离。
他躲进了床帐里,看见外面的烛光闪烁在太傅冷白的皮肤上,眉眼清冷,与平日好似别无二致,凤眸深处却多了少见的执拗。
池庭雪抬手拂开床帐,跟着又往里移了与江尧相同的距离。江尧坐在床头处,前面有太傅,左边是墙,右边是床栏,都没有可以直接出去的空隙。
他们都有两世的记忆,可以知道对方这一世没有的面孔,但江尧蓦然很不想要这种了解。
池庭雪平静道:“尧尧,你这一世要在找谁呢?是温筠还是闻舒霁?也许你最了解他们,可只有我知道你的两世,你自己怀着多一世的记忆,他们都不了解你。”
“那你了解我吗,太傅?”江尧咬了咬唇,左右边他都不能出去,池庭雪堵在他前面,他就瞪着太傅。
池庭雪眉头微蹙,江尧以为说中了两人的心坎,也扭开头。他看着旁边的白墙,忽然鼻头酸酸的,忍不住抽了一下。
“如果前世我了解你的话,你就不会离开我了,也不会一直不告诉我你被大公主胁迫。”池庭雪低声道。
“尧尧。”池庭雪唤道。
他尝试着把江尧轻拢进怀里,“我想让你再喜欢我一次,我们可以再在一起。”
池庭雪力度很轻,慢慢把生气的人哄回来,手臂揽上江尧的腰,温声道:“你舍不得看见我受伤,要是你和别人在一起了,你也会记着我。”
江尧看着墙,又轻声抽|动了下鼻子,伴着微弱不可闻的呜咽。
正如同他重生醒来的那晚,姚泽安要他去摸太傅的手。前世时候,他害怕茫然,在他的认知里,皇帝毕竟是皇帝,于是遵从照做了,结果失去了自己的右手。这一世他提前知晓结局,选择打晕姚泽安,救下太傅。
他根据前世的记忆,规避开这一世的错误,也凭借前世的学识,得到了别人更多的认可。
池庭雪好像扎在他心头的刺,像艳丽夺目的鲜花,美丽之下,前世他去摘的时候满手血淋淋的。现在,鲜花真的是他的了。
池庭雪沉默了一瞬,想清楚自己此时要做的事情,他抱住了江尧,那一刻,他感受到怀里的身体稍微抖了下。
池庭雪依旧抱着,低垂下眉眼,俯首含住了江尧圆润的耳垂,牙齿在肉上不紧不慢的摩挲。手上继续着动作,找到江尧腰侧的衣带,指尖穿过活结,帮江尧解开衣服,然后极其暧昧地摸进江尧的里衣。
江尧一颤,顾不得湿漉漉的耳垂,想拦住太傅的手。
他们睡觉时都很规矩,各自穿着寝衣,单纯抱在一起。
“太、太……”江尧还没喊出来,尾音已经变了调,脸色顿失羞红无比。
他竟然、竟然是要碰那里……
池庭雪声音淡淡,热气喷进江尧的耳朵里,“想……”
江尧咬紧了牙,可咬紧牙也不够,他羞得快要滴下血来,于是又咬紧舌头。
他对身体方面的知识,都是身边的朋友告诉的。
江尧不得不抓住太傅的衣袖,紧紧绞着,声音颤抖,“不、不要。”
池庭雪目光沉静,好似寺庙里的古潭,看着江尧嘴上说不,身体却软下来,没有丝毫反应,温柔道:“……”
无耻!
江尧咬红了嘴唇,说不上是羞愤,还是之前积压的情绪一拥而上,泪珠子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池庭雪调整了下抱人的姿势,一边耐心至极,另一边吻上了江尧红通通的嘴唇,舌尖挑开,让他松开牙齿,不要咬伤了嘴。
江尧开始时还对自己的反应羞恼,可直至出来后,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开,江尧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好像放下了一切。
他紧紧拽着池庭雪的衣服,微微侧首,在亲密接触的间隙里,看着别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太傅会为他如此,做这等小倌的事情,又有点兴奋。
片刻后,池庭雪分开了距离,另一只手勾到床头的柜子,拿出手帕,胸前贴着江尧的后背,擦手,然后把用过的帕子放回柜子上。
江尧因为刚才的事情,稍微放松下来,倚在太傅身上。不久,他又感受到落到脸庞安慰性的亲吻。
“尧尧,这一次你喜欢的也是我,我们分不开的。”池庭雪说。
江尧没有回答,头枕在太傅的肩膀,动了动。
池庭雪把下颌抵在江尧的发顶,轻轻蹭了下,怀里紧紧抱着人。
“睡吧。”江尧说,“我要睡觉。”
池庭雪心领会神,叫侍女进来,把东西收拾了,然后吹灭了灯罩里的蜡烛,重新搂上人睡觉。
环境重新回到了黑暗里,床上只有一个被子,池庭雪和江尧一如过去,躺在一个被窝里。
池庭雪摸了摸江尧的脸,江尧顺势抬眸看了一眼太傅。
池庭雪握着江尧的手,放在两人的中间,温声道:“尧尧,前世你离开王府后,到底是去了哪里?”
“大公主把我留在了皇宫里,和其他下人一样。”江尧说。
“你没有办法来找我吗?”池庭雪问。
江尧一顿,想起当初被太傅唤作“丑奴”的经历,对着池庭雪,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的脸被毁了,声音也哑了。你认不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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