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六稳稳心神,说道:“裴大人费心了。在下只是一名杀了人的罪犯,万不敢劳大人如此厚待。不如将我投入大狱,生死由天。”
裴牧天笑道:“你是为自保而杀人,而且杀的都是太行帮的匪人,并无过错。”
耳六道:“那,大人带在下回来,并非抓捕归案,只是为了救在下?”
裴牧天道:“命比天大,焉能不救。再说,耳先生的命,金贵得很,也不是常人可比。”
耳六道:“在下一介莽夫,何谈金贵二字,大人说笑了。”
裴牧天看看他,说道:“就在一个时辰前,家父的一位故交来见我,带了黄金一千两,就是想带走耳先生而已。你说,先生的命,金贵不金贵?”
耳六愣了愣,说道:“一千两黄金?想必他们是认错人了。但无论如何,还是恭喜大人,财源广进。”
裴牧天未答,只是道:“此人确实与家父相识多年,是我的一位世伯。家父少年时,还曾蒙他相助。按理说,即使没有这千两黄金,我也该卖他这个面子。”
耳六道:“正是。”
裴牧天接着说道:“我问他为何要带你走,他只说是受人所托而已。我问他受何人所托,他只说是朋友,却含糊其辞,不肯说出此人的身份和姓名。我又问他从何得知耳六先生在行唐县衙,他说是那位朋友的家里人亲眼看到耳先生进了县衙大门。联想到今日午时在茶肆的情形,便不难推断,他说的这位朋友,应该就是“梨花万朵盖沧州”曹溪群所说的那位家主,抑或,是他的手下。”
裴牧天说完,又看了看耳六。耳六道:“我也不知是何人,非要见我。只是看他们行事的手段,定非善类。”
裴牧天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这位世伯家住魏州,离此地少说也有二百里路程。从我带先生回县衙,到他来见我,中间只有不到四个时辰。在这不到四个时辰里,对方打探了我的过往,不知从何处知晓了这位世伯与家父是故交的消息,然后快马加鞭奔赴魏州,又不知用何办法说服了这位世伯,连夜赶回行唐县。世伯年事已高,骑不得马,于是以快马拉车而回。我见到他时,酉时已过,老爷子风尘仆仆,身上还磕了几处轻伤。”
耳六道:“不足四个时辰,竟办了这么些事,简直匪夷所思。”
裴牧天道:“不错。另外我这位世伯乃是魏州巨贾,富甲一方,朋友也多是达官显贵。想求他来做这件事,本应是极其不易的事情。可是似乎,他们并没有花多长时间便说服了他。看来,对方绝非一般人物,必大有来头。”
耳六道:“想不到这太行帮,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裴牧天轻皱了下眉,道:“说起这太行帮,现今确实已成了本地的巨匪。一年多以前,太行帮还是个只有不足百人的小帮派,不想去年借了河北旱灾之势,竟迅速发展壮大,几个月之间,已成为了上千人的匪伙,占据太行一隅,立了大营,隐隐与官府为敌。可这太行帮开山烧荒,自种粮食,还圈养牲畜,所有使用之物也都公平买卖,并不为祸百姓,被当地人称为‘公道大王’。”
耳六“哦”了一声,疑道:“如此说来,这太行帮的人并非是为非作歹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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