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夫感觉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了,  作为这次奥斯卡颁奖活动的总策划,也就是总导演,他想他需要一台呼吸机。因为临近开幕,  需要为本届最佳导演获得者颁奖的上一任获得者埃德蒙多-莫雷拉却消失不见,  那意味着他们没办法完成最后一次彩排也意味着更多的不确定性。

    “见鬼的!快去找!找到他,每个缝隙,  每条沟壑都不要放过!”他冲每个人大吼大叫,“我们只有一刻钟了,  动起来!快!”

    然而就在他拍手让所有人行动起来的时候,  埃德蒙多出现了,他头发有点乱,  但整体还算端庄。

    “放轻松,伙计们。”他语气轻快,像是刚经历了什么快乐的事,“别说‘我们只有一刻钟’,应该说‘我们还有一刻钟!’瞧,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杰夫使劲翻了个白眼。

    但在他说什么之前,  有人先出声。

    “天呐,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很显然埃德蒙多把负责人身边的年轻编剧吓得不轻,  她惊恐地转身,在看清是埃德蒙多之后长出一口气,随后她拍拍胸口安定下来,  “那里是楼梯间,整个圣殿剧院最脏乱的地方,你到那里去做什——嘿!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莱昂纳多跟着白发导演身后出现,  他西装下摆不再平整,  领带也不翼而飞。

    “我只是,  呃,跟他一起。”莱昂纳多慢吞吞地说,企图蒙混过去,“别看我,我只是——”

    “我的手表在黑暗中会发光,所以邀请他去看看。”埃德蒙多抬起下巴,自然又傲慢地说道。

    会发光的手表?

    鬼扯。

    傻子才会信。

    莱昂纳多低着头使劲抿嘴让自己不要笑出声,随后他意识到自己嘴角还有残留,于是快速伸手勾掉,随后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怎么了?”埃德蒙多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难道——你们也想看?”

    “不,不了,我不想看你的夜光手表,我只想你去——算了没时间了,你只要记住流程就够,好吗?”负责人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他递给埃德蒙多一个小方块,上面有个非常小的led灯,“到时候你先在观众席,等快要到你上台颁奖时我们会用这东西呼叫你:灯闪3下,你就到后台来,记住了吗?”

    “闪3下,来后台。”埃德蒙多重复了一遍,“没问题,我记住了。”

    负责人风风火火离开了,带着一大堆编剧去对别人大喊大叫,埃德蒙多对憋笑的莱昂纳多挑挑眉,拉他去了后台休息室。

    “搞不懂你为什么要笑,又没人撞见我们,或者遇到什么尴尬的场景。”埃德蒙多埋怨道,幸好眼前这迷人的家伙刚让他快乐过,不然他就揍他,“而且说句实话,即使我们被发现了又能怎样,这儿又没有记者。”

    “跟被发现没有关系。”莱昂纳多有些孩子气地嗤嗤笑出声,“夜光手表?你认真的?”

    埃德蒙多给了他一个假笑,顺带附赠个坚定的中指。

    “其实我更喜欢‘会发光的鱼’这个借口。”他半开玩笑地说道,“但楼梯间没有鱼缸,我怎么——哦,嗨!”

    埃德蒙多推开休息室的门,后半句话在他嘴里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因为里面还有别人在,身穿正装头发打理地一丝不苟的基努-里维斯就站在中央,他看上去有点紧张,手里还拿着个信封,在看到埃德蒙多的那一刻他像是松了口气。

    “真高兴见到你,都都,他们把最终得主给我了!”基努冲过来把那信封递到埃德蒙多眼前,“我知道我不应该看,但是——这可是最佳影片!”

    埃德蒙多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他摆摆手,没有接过信封。

    “根本用不着。”他相当自信地说道,“今年的最佳影片是《阿甘正传》,不会有别人。”

    基努愣住。

    “你怎么知道?”他问,“他们告诉你了?”

    “我猜的。”埃德蒙多走到化妆镜前,撑在桌面上检查自己的脖子或者腰上有没有露出来的痕迹,“到这儿来,里奥宝宝,我需要一个吻||痕和一个牙印。”

    直到埃德蒙多叫出里奥的名字来,基努才意识到他这次的男伴不是瑞凡。

    “发生什么了,都都,你和瑞凡又吵架了?”他拧着眉毛问,注意力完全从获奖者身上转移,“你们总这样,只要我开始变得忙碌没工夫夹在你们中间你们就会吵架,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莱昂纳多很听话的走了过去,他把埃德蒙多抱到桌面上,然后按照他的要求先给了他一个牙印。

    埃德蒙多:“这你要问他,我什么也没做错——嘶,别用手指捻,我只想要个印子不想要一片红。”(莱昂纳多:“抱歉。”)

    基努:“老天爷!每次都是这样,没有人做错,难道你们会无缘无故吵架?”

    埃德蒙多:“我是说这次是他的错,他有件事瞒着我,而那事关重大,我想你需要去亲自问他,我还指望你能问出来些什么——做什么?”(莱昂纳多:“另一个印记你希望它在哪儿?”)

    基努:“抱歉,里奥,这不是针对你,但能不能麻烦你等会儿再说话?”

    埃德蒙多:“不能,我们只有10分钟了,你别对他说,他只是完成我的要求——在刚刚那个旁边就好,亲爱的——喔!”

    话题终止了,因为埃德蒙多一声快乐的叫唤。

    基努目瞪口呆,他从没经历过这样混乱无序且莫名绚丽的景象,一时间他的脑子变成了被猫咪玩坏的毛线团。

    谁曾在奥斯卡的后台搞过这样的事情吗?

    但那是埃德蒙多。

    很多事只要跟埃德蒙多挂上钩就会突然变得合理起来。

    于是基努认命地耷下肩膀,自暴自弃那样深呼吸。

    “如果你还需要另外的印记,我可以帮忙。”

    ……

    开始前最后一分钟,埃德蒙多才终于赶回了座位上,艾丽西亚早已经等在那里,能看得出来坐在她隔壁的家伙已经快被她唠叨的小毛病烦透了,而爱德华-弗朗从进入这大厅起就格外暴躁,直到埃德蒙多坐在他身边,他的暴躁到达了顶峰。

    how  the  fuck——

    看着埃德蒙多腰上明显的印记,弗朗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他下意识把这些‘糟糕’的事怪在莱昂纳多头上。

    于是这注定是难熬的一个小时,比等待成年那天还要难熬。

    最佳男配角的奖项颁给了《艾德·伍德》里的马丁-兰道,而最佳原创剧本给了《低俗小说》的昆汀,不得不说,埃德蒙多是有一点遗憾的。

    但也仅仅是一点,很快,他变得无聊起来。

    在象征性的领了几个技术上的奖项后,埃德蒙多逐渐开始在心里抱怨起了颁奖顺序的改变,如果这顺序没变,那他早该偷偷溜出去给自己找点乐子。莱昂纳多很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所以他刻意用鞋尖去碰身边人的小腿,并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保持住动作,让鞋尖隔着裤子在小腿骨周围缓缓上滑下滑。

    埃德蒙多被挑起了兴致,跟他悄悄玩起来。

    就在弗朗心里的气球快要爆|炸之前,时间到了,那小方块上的红灯亮了起来。于是埃德蒙多起身向后台走去,像是故意的那样,他没跟莱昂纳多道别,就那么把对方晾在了一边。

    莱昂纳多脸上憋屈地表情让弗朗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只是稍稍。

    ……

    埃德蒙多来到后台,全程主持人兰迪正在那里等他,距离他们十几米的舞台上丹泽尔-华盛顿正在为提名影片《肖申克的救赎》做介绍,等他口头介绍完还有个40秒的剪辑短片要播放,而这就是主持人他们最后准备的时间。

    兰迪冲埃德蒙多挥了挥那信封。

    “我完全不知道这里面是谁的名字,但很有可能是你,所以到时候我先出去,听到我叫你名字你再走出来,在我介绍完之后你不要做多余的动作。”他语速飞快,“这种情况很罕见,但不是没有,如果这里面真的是你的名字,那你就直接举起奖杯——我猜你应该想好了获奖词。”

    “当然,我提前准备了。”

    才怪。

    埃德蒙多带着还算得体地假笑回答道,他不认为自己这次能够得奖,历史没有被改变太多,《阿甘正传》仍然是今年最大的赢家。

    “顺便一提,兰迪,你这才是多余的动作。”他调侃道,“你想想,除了跟在你旁边走到台上我还能做什么呢?”

    兰迪的眼神在埃德蒙多格外出挑的服装上扫了个来回,他有理由怀疑穿这种衣服出席奥斯卡的人是个隐藏疯子。

    但来不及等他再说些什么了,台上的短片播放完毕,掌声响起。

    该上场了。

    兰迪带上耳麦从容地走出了通道,有工作人员往埃德蒙多手里塞了只话筒,几秒后,舞台上响起他的名字。

    “我很荣幸能请到他来为我们的最佳导演颁奖,埃德蒙多-莫雷拉!当之无愧的天才!上一届最佳导演的获得者,欢迎!”

    埃德蒙多整了整衣领,走上了颁奖舞台。

    除了他的服装,一切正常。

    直到——

    “让我们看看获得本届奥斯卡最佳导演的是……哇哦!这可不太常见!”主持人兰迪直接在台上惊讶到差点失态,话筒出现的音频反馈把所有人的期待值拉满,“我得说,仅我个人而言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埃德蒙多挑挑眉,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

    “女士们,先生们,请听好了,这是一次罕见的双黄蛋!”兰迪说着向嘉宾们展示他手里的信纸,那上面赫然有两个名字,“获奖者是《阿甘正传》的导演罗伯特-泽米吉斯,以及《纠缠》的导演,埃德蒙多-莫雷拉!很不敢相信对吗,这是莫雷拉先生第4次获得提名以及第3次获奖,同时也是连续的第2次获奖,恭喜他!”

    哦吼!

    台下惊呼声和掌声同时出现。

    而埃德蒙多——

    他要在给泽米吉斯颁奖后再给自己颁奖。

    双黄蛋?同时获奖?

    拿着小金人的白发导演在心里嗤笑一声。

    这可真是,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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