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门外三条巷,胡丞相宅中。
刚小憩了半个时辰的胡承泽,心满意足的从罗汉床上起来。
马上就有一名相貌颇佳,年华双十的侍妾为他端上香茗。
他慢悠悠接过茶盏漱漱口,坐到了一旁的圈椅上。
下一刻,便又有四五个穿红着绿、粉嫩娇俏的侍妾团团围了过来。
有给胡公子捏背的,有为胡公子捶腿的。
还有一个侍妾,端着一盘红澄澄的葡萄,细细的剥去皮,再用铜镊子取出葡萄籽,再送入胡公子的口中。
“嗯,”胡公子满意的点点头,只觉今日的葡萄,格外的香甜。
又有一名侍妾,拿着锦绣的帕子,替他擦去嘴角的汁水。
如此莺莺燕燕用心侍奉之下,胡公子不禁感叹,老父不在家的日子,自己快活似神仙!
可惜,这么快乐且从容的日子太短暂了。
胡承泽一想到,待会老父便要归家,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众侍妾见他面色微变,娇滴滴的问道:
“夫君,是咱们伺候的不好么?”
“呃……”胡承泽一愣,旋即伸出手来,搂着那名持帕美人道:
“当然不是,我是在寻思,要不要再纳个老八,跟你们一起伺候我!”
“夫君好坏!”
众侍妾纷纷不依,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撒起娇来!
胡承泽乐不可支,伸出双手,左拥右抱,光明正大的揩起油来。
“哎呀,夫君,轻些……”
花厅内娇笑声闹成一团。
“哈哈哈!”胡承泽放肆大笑起来。
人生享受如此,就是当了真神仙,也比不上啊。
正感叹间,外头小厮来报:“大公子,陈志来了。”
“哦,”胡承泽回过神来,挥挥手遣退众侍妾,又整整衣襟,正正坐姿,这才道:
“让他进来吧!”
陈志便是和胡承泽在茶馆说话的干练汉子。
他缓步进入花厅中,却嗅到了数种香粉味道,心中了然。
胡承泽端起茶盏,轻轻吹去上头的浮沫,小抿一口,才抬头道:
“事情办的如何了?”
陈志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躬身道:
“禀公子爷,与楚王在茶楼会面之人,已经查清楚。”
“是谁啊?”胡承泽放下茶盏,饶有兴趣问道。
“是宋濂的嫡亲孙女,宋瑶!”陈志声音冷冰冰回道。
“哦?是她?!”胡承泽坐直了身子。
他之前跟老父去宋府做客,曾见过宋瑶一面,十分惊叹于对方的美貌。
回来后,他也曾拐弯抹角的跟老父提过几次,想要把宋瑶弄到手的意思。
可惜的是,老父却直接告诉他,此事不可为。
胡承泽难过了好一阵子,才把宋瑶彻底忘掉。
没想到,这次又听到了她的名字。
“她和楚王谈了些什么?可曾查到?”胡承泽的目光顿时阴冷起来。
陈志如实禀报道:“当时门外有人守着,两人说了什么,无人知晓!”
“难不成,宋濂看上了楚王,想跟他结亲不成?”
胡承泽站起身子,在华贵的波斯地毯上,踱着步子。
“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消息,”陈志跃跃欲试道:
“公子爷若是想知道,小人可以去查!”
“暂且不必,”却见胡承泽摆了摆手,似有所指道:“目前,那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小人明白,”陈志点点头道:
“那批丝绸,已经到了太平门外的板仓中。何时需要,可随时调入城中。”
“好!”胡承泽面露奸笑道:
“我这个人呐,最喜欢看别人乐极生悲的样子。”
顿一顿,他又问道:“秦王府摆寿宴,是哪天来着?”
“定在后天晚上。”陈志面色微变。
“嗯,那就明天设局,后天上午入局,后天申时动手。”
胡承泽笑吟吟道:“等抓了人,估计秦王府的宴会,才刚开始呢。”
“小人知道了!”陈志点头领命。
“就这么去办吧!”胡承泽摆摆手,重新坐在了圈椅上。
等陈志出去,他伸手从几上的果盘中摘下一颗葡萄,塞入口中。
胡承泽猛的一咬,顿时口腔内汁水四溅。
“哼哼……”
~
永和宫中,楚王正在自己所居的偏殿,与刘琏叙话。
鉴于对方今日第一次进宫来当自己的陪读书童,他请刘琏在永和宫吃的午饭。
吃过饭后,两人便在这里喝茶聊天兼消食。
“世兄,都说青田先生神机妙算,他老人家安排你到小王身边,真的只是当一个伴读书童么?”
朱桢还是忍不住,问出藏在心中颇久的一个问题。
“呃……”刘琏习惯性的挠起鬓角。
此事刘伯温倒是跟他提过一嘴,但是以他的悟性,自然没法完全参透。
不过当着小殿下的面,他不可能自曝其短。
“家父布局深远,定然不会只是让草民来伴读吧!”
刘琏不经意间,又薅断几根鬓发,犹豫于确定及不确定之间道: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估计跟姓胡的有关。”
“世兄是说胡丞相?”朱桢双瞳一缩。
“自然是他,”刘琏硬着头皮道:
“家父常跟我说,此人气量极小、睚眦必报。”
说到这里,刘琏觉得,自己的判断似乎很靠谱了。
他又加重语气道:“这次殿下帮了我们刘家,坏了他的事,不可能就这样算了吧?”
“那被发配儋州的御史,不就是他的人么?”
朱桢颇为不爽道:“一次不够,还来?”
“姓胡明的失败了,这回估计耍暗的了。”刘琏言之凿凿道:
“不然这回他灰溜溜的就败了,丞相的面子往哪搁?!”
“是这样么?”朱桢见对方一副肯定的样子,心中不禁发毛。
在他的认知里,胡惟庸还没有胆大到,屡次向亲王级别的人物,发起挑战吧。
满朝皆知,洪武皇帝护犊子,他不可能一而再的来捋虎须啊。
是自己太过乐观了?还是自己当局者迷?
朱桢心中轻轻问自己。
自己还是个十二岁的孩纸啊。
胡惟庸就因为毒害刘伯温不成的事,跟自己继续较劲下去?
“嘿嘿,刘琏见朱桢认真起来,便笑道:
“这都是草民的猜测,殿下不必当真。”
“那可不一定!”朱桢摇摇头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顿一顿,他深吸口气道:“就怕有人胆大妄为呐!”
“殿下的意思是?”刘琏细想之下,倒觉得朱桢不是真的想多了。
“呵呵!”朱桢却自信一笑,看着外头似要阴下来的天道:
“有道是雨过留痕,就怕他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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