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外,不知何时走来了十个人。
其中七个人站在后排,身穿黑色夜行衣,手里举着火把,腰间悬挂着七把造型各异的刀,脸上带着七个同样的青面獠牙的面具。虽然看不到这七人此刻脸上的表情,但是从外露出的眼睛里,可以清楚看到那犹如实质的杀意。
站在这七个人身前的三个人则是分别是两男一女,男的一老一少,女的带着面纱看不清模样,但是仅从她一袭白纱勾勒出的曼妙身材和面纱之上那两颗如同明星般明亮的眼眸,便能看出她定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女人身边两个男人分立,在他左侧是一灰发老者,他身穿一袭青衫,手里拿着一杆玉箫,模样大约已过花甲,身型有些清癯。
在女人右侧则是一个缁衣少年,少年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剑鞘上镶着二十枚格式宝石,显得格外珠光宝气。少年头颅高高扬起,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满脸傲慢不逊。他冷冷扫视酒肆内众人,然后趾高气扬道“一群落魄之人,居然妄图得到苏暮云遗留宝物,当真痴人说梦”
酒肆内众人闻声脸上全都露出怒色,但是因为各自都有不同的目的,所以强忍着没有发作。而安谨柒和欧冶子两人在看到白纱女人后,一直古井不波蛋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愤怒的神色,似乎做好准备随手手刃这个女人。
缁衣少年环视一周,眼见酒肆内众人敢怒不敢言,他又轻蔑道“苏暮云秘宝,我荻花宫要了,尔等速速退下,否则当心小命不保”
萧别情和方白羽对视一眼,他们原本已经打算好出手教训这个狂妄的缁衣少年,但是在听到荻花宫这三字后,不由停下了动作。
荻花宫,苏暮云销声匿迹的这二十年里,突然在江湖中出现的神秘组织。没人知道这个组织是由谁创立,也没人知道组织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个组织几乎是一夜之间便整合了整个江湖中所有三流帮会,然后又只用了短短二十便取代各个传统名门正派成为了当今武林中最大的势力。
荻花宫,麾下共有三百六十五堂口,设有堂主三百六十五人,称为:日使。能称为日使的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而三百六十五堂口之上另外设有十二分舵,舵主十二人,称之为:月使。江湖传闻,荻花宫每名月使皆有独自覆灭一个门派的实力。
至于月使之上则是四位季使,武功之高更是难以估量,但是这些年武林中最大的几次火并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而且每一次都以碾压的实力解决问题。
不光是领导层实力强大,荻花宫的管理手段更是令人咂舌,组织分工明确,赏罚分明。立功一等功者可获枫叶令一枚,持枫叶令能到天底下任意钱庄换取现银万两。获特等功者可获荻花令一枚,凭此令可调动三百六十五堂口为其去做任何事情。
除这两种令牌外,荻花宫还有一种令牌足以令江湖瑟瑟发抖:乌鸦令。此令发出,无论对方是谁有什么背景都会遭到荻花宫无止无休的追杀。
听到对方是荻花宫的人后,萧别情选择了不动声色,而方白羽却在沉吟片刻后大声对缁衣少年怒斥道“口出狂言,也不怕祸从口出”
“哦?”缁衣少年余光一瞥,看到了手拿宝剑的方白羽。
缁衣少年先是看了一眼方白羽然后目光转到了方白羽手中宝剑上,他打量片刻,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居然能看到如此宝剑,当真不虚此行”他眼神示意,身后七个黑衣人中站最外侧的两人顿时抽出刀,朝着方白羽冲来。
两人动作极快,几乎转瞬便来到了方白羽身前,两把大刀如同两道惊雷瞬间朝着方白羽劈下!
两人的招式极为狠辣,几乎是想一刀致命。但是方白羽丝毫不惧,大刀朝他砍来的同时,他已将寥夜宝剑从剑鞘抽出。他一手用剑鞘荡开其中一人的攻击,而另一只手则是一剑朝着另一人的手腕刺去。
眼看宝剑即将刺中,那个刀客连忙收起攻势,改为格挡。但是方白羽眼见刀客阻挡,一剑不中后随即又是一脚正中刀客膝盖。刀客吃痛单膝跪地,而方白羽的剑也在同时横在了他的颈前。
眼见宝剑横到颈前,刀客顿时不敢动弹,而另一个人原本还要进攻的刀客却也投鼠忌器,开始踌躇犹豫起来。
“天山御剑诀,你是方轻崖的什么人?”缁衣少年看到方白羽的招式后,冷冷问道。
“正是家父”方白羽道。
“那这把剑便是传说中的寥夜,果然名不虚传”缁衣少年神情玩味,再度示意,身后五名刀客同时抽出了刀。
“我改变主意了,若是你留下这把剑,我便饶你一命”缁衣少年轻蔑笑道。
“白日做梦”方白羽道。
缁衣少年身后五名刀客连同先前还在犹豫哪一位一齐动手,而被方白羽宝剑架在脖子上哪位刀客居然一把抓住方白羽的宝剑朝着脖子划去。
眼见这个刀客居然用这种方式自尽,方白羽有些愕然。那名刀客不光是用剑自尽,更是用双手将方白羽的宝剑死死抓住,到死都不松开。而剩下六人则在这时发动了猛攻。
方白羽只要稍微用力,以寥夜的锋利程度,定然可以轻易将尸体十指斩落,但是他不愿毁人尸体,更不愿意放下宝剑,顿时只能靠着身体腾挪躲避刀客们的攻击。
眼见方白羽落入下风,郭岩忍不住出声道“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说话间,他手掌运劲,居然在数丈之外一掌朝着缁衣少年拍去。
郭岩虽然与少年距离数丈,但是强大的掌风瞬间朝着缁衣少年席卷而来。缁衣少年连忙运劲抵挡,但是郭岩一掌击出,身体已然向前进了一丈有余,又是两掌拍出。三道掌力前赴后继如同惊涛骇浪,连绵不断。
强大的掌风拍到缁衣少年身上,少年顿觉胸口一痛,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血。而那六个刀客虽然心知郭岩是在围魏救赵,却只能选择回身营救缁衣少年。
“我要你死!”缁衣少年吐血之后,已然将宝剑抽出,但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抽出宝剑的瞬间,郭岩已经来到他的身前!
只见郭岩双手运劲,一手挡住缁衣少年的剑,另一只手抓住少年的另一只手,然后借此用力,双脚跃起,重重的踢到少年胸口。少年顿时如同断线风筝,向后跌倒。
郭岩正要出手结果缁衣少年时,白纱女子身后那个青衫老者却按耐不住了,玉箫凌空轻点,数道劲道朝着郭岩袭来。而就在这时,就是内的血手人屠沈君赐突然暴起发难,双手运劲,朝着郭岩的后背拍去!
此时的郭岩正与青衫老者混战,沈君赐这一偷袭,他是万万抵挡不住!但是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银光闪过,沈君赐的动作顿时嘎然而止,接着便见一道鲜血飞溅,沈君赐的头颅从劲上落下!
这一切都在瞬息发生,没有人看清那道银光是何时挥出,也没人知道这道银光是从哪里发出,更没人知道血手人屠沈君赐为何身首异处。
六名刀客和青衫老者微微凝眸,目光所及,不知何时安谨柒手中竟然多出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刀,刀尖之上鲜红的血液正在缓缓滴落。
“黑刀秋水,老柒你终于还是出手了”蓦然一声轻唤自白纱女子嘴里发出,声音极其温柔如同空谷幽兰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我却非出手不可”安谨柒双眼微阖,眼中杀意四溢“下一刀当斩你头颅”
“放肆!居然胆敢对秋使大人出言不逊,我定要杀你”眼见安谨柒眼露凶光,六名刀客齐声呵斥。
“无妨,时间到了”白纱女子道,声音依旧温柔,却没有丝毫情感。而就在女子说完话后,安静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唢呐声,声音极为热闹,如同迎亲嫁女格外喧嚣。
众人闻声一起皱眉,此时居然已到子时!
酒肆内众人一齐走出大门,而欧冶子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他一把拽住正要追出酒肆的方白羽,然后压低声音对方白羽道“小子,等下跟紧我,否则小命不保”
方白羽闻声赶忙点头称谢,等他们走出酒肆后便看到一支迎亲队伍正在街道前行,队伍中前排一队乐手正欢天喜地的敲锣打鼓,而队伍中抬着的却不是红色花轿,而是一辆白色轿子,轿子形状诡异,好似竖立起来的棺材,这样一看,队伍似乎不是迎亲,反而是在出殡。
这个如同棺材的白色轿子没有轿帘,里面的画面众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只见白色轿子中一个穿着同样白色衣服的青年男子正闭着眼靠着轿厢坐着,他的脑袋搭拢,似乎已经睡着。男子无疑极为英俊,但是那张脸上苍白得却毫无血色,那是一种极为诡异的苍白,甚至不是病态,而是一种死人才会拥有的苍白。
在看清轿子内青年的模样后,安谨柒极怒反笑“玩弄死者,你们成功惹恼我了”话罢安谨柒提刀追出。
随着神秘迎亲队伍出现,郭岩和青衣老者的战斗也随之停下。青衣老者冷哼一声,招呼七个刀客将缁衣少年抱起,而郭岩则快速跟着安谨柒的脚步追了上去。
这支诡异的队伍在从冷香酒肆门口路过后,立即加速,飞快的朝着归雁镇北面山坡跑去。安谨柒的轻功不可谓是不快,但是任由他如何追赶,那支队伍始终快他一步。
走出归雁镇便是一处泥泞小路,之前还能看到的安谨柒的背影,在出了小镇后就再也看不见,而那支队伍更是如同凭空消失。
这时萧别忘蹲了下来,他仔细观察,只见泥泞小路上居然只隐约能看到一排极为模糊的足迹。他皱了皱眉,这排脚印明显是安谨柒留下,从脚印不难看出,安谨柒的轻功几乎可以媲美传说中的踏雪无痕。但是最让他头疼的是,那一队迎亲队伍的脚印居然一个都没留下!
“走吧”眼看萧别情等人踌躇,欧冶子道“脚印是老柒那家伙故意留下的,他若是不刻意留下足迹,我们又怎么凭他的足迹继续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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