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羡鱼虽然是偶然之间被卷入了这样的事情,也被他们的人盯上了,可也觉得,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将来任人宰割要好,那人有多少暗线没有出来,她现在只相信白景渊。

    白景渊接着沉思良久,“这事我会好好查查的。”

    “嗯。”

    ……

    出了三哥的院子,白羡鱼看了眼站的笔直的白离道:“现在你再去跟着那个假齐珩,不要暴露身份。”

    现在看似是他们在暗,她在明。

    实际上,是她在暗,他们在明。

    她已经摸清了他们的目的,他们想要做什么,她也一清二楚。

    而他们却不知道暗中保护齐珩的人是谁,阻碍他们计划的人是谁,像只无头苍蝇。

    白离点头,“是。”

    ……

    白离再一次赶到那人住的栈时,却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

    他心中微凛,小心翼翼地顺着声音找过去。

    那发出声音的是个店铺伙计,而他的面前,那张原本和齐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已经死去,死相异常惨烈,连脸都都划破。

    白离瞳孔微缩,立刻离开了现场。

    就在他离开后的半刻钟内,不远处的街道角落,一个人跪在带着半边麒麟面具的男人面前,道:“公子,他已经死了。”

    麒麟面具道:“做的可干净?”

    “无人发现,之后的死因应该会被断为仇家寻仇,替死鬼也已经找好。”

    麒麟面具道:“不错。”

    那跪着的人犹豫一瞬,说:“那属下是否还要对白家那位小姐……”

    麒麟面具沉思片刻后道:“不用,是我多疑了,她确实是偶然撞见剑意的,如何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得知我们的计划,将人手都撤回来,不要让白景渊他们察觉到什么。”

    “是。”

    那人答完话,麒麟面具却又笑道:“这个‘齐珩’够狠,我可是很看好的,就这么被她误打误撞坏了好事,逼的我不得不弃了他,呵……”

    ……

    白羡鱼正在自己院子里做锦囊,这时候白离回来了。

    他面色严肃,“小姐,那人死了。”

    白羡鱼针一歪,刺到了指尖,鲜红的血珠涌出。

    她皱眉一捻,“知道了。”

    看来,他们也已经知道有人护着,杀不了齐珩,所以才将那个“齐珩”杀了。

    这就意味着,他们不会再对真正的齐珩动手了。

    “过了今日,你去一趟白马驿让齐珩动身前往知州吧。”

    “是,小姐。”

    白羡鱼做的并不是给谢行蕴的锦囊,而是给大哥的,边关传来捷报,白檀深连战连胜,长枪所向披靡,但他给她来了封信,说是她的锦囊被划破了,想要个新的。

    绿珠端着点心上来,“小姐,长公主殿下又来了。”

    白羡鱼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不着痕迹地叹口气,“又怎么了?”

    “说是小侯爷手上的伤口被酒水感染,又发起烧来了……”

    白羡鱼没脾气了,这男人能不能省点心,可偏偏这伤口也和她有关。

    “小姐,那你去吗?”

    “肯定得去啊!”静安长公主风风火火地进了白羡鱼的院子,一把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你们都给我退下!”

    绿珠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白羡鱼一眼,直到后者朝她投来眼神,她才福了个身,默默退下了。

    白羡鱼行了个礼,“殿下万安。”

    静安长公主嗯了声,冷道:“蕴儿手上那伤,我也查出来了,是姬霜砍的对不对?”

    “……”

    “你们都不说,我也有手段查出来,父皇走之前,可是在这京都给我留了八千亲卫。”

    白羡鱼嘴角微抽。

    “但你也别想逃脱责任,姬霜那我已经叫人告知她爷爷了,但此事也是因你而起,你同我去照顾照顾蕴儿,不过分吧?”

    白羡鱼想到前几天果盈说的话,眼下再听静安长公主说话,倒是觉得,她确实是将姿态放低了。

    ……

    镇北侯府。

    白羡鱼来的时候才发现,谢行蕴并没有静安长公主说的那样严重。

    发烧什么的,也根本不存在。

    可是再想走就已经晚了。

    静安长公主摆明了就是想给她和谢行蕴制造相处的时间,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认定了要她当谢行蕴的娘子了,上午在马车上,她还想要将先后传给她的镯子给她戴上。

    白羡鱼费了老大的劲才制止了她。

    这会儿她和谢行蕴又到了同一屋檐下,谢行蕴显然昨夜又喝了酒,现在还未彻底清醒,见她一直不说话,眼神无辜还含着几分委屈。

    倒是少了几分凌厉和冷。

    “我不知道,她会去找你。”他辩解道。

    白羡鱼没看他,“哦。”

    她手上拿着干净的纱布和药酒,一点点拿着他的大手拆开原来的纱布,里面的伤口马上就要露出来,一只大掌却覆上了她的眼睛。

    谢行蕴道:“别看,我自己来吧。”

    白羡鱼后退了点,顿了两秒,平静道:“你是怕我看到了,会心疼吗?”

    谢行蕴身躯微僵,眸底的笑意黯了黯。

    “……不是。”

    我是,怕吓到你。

    不可抑制的想到那日在佛恩寺,她记忆絮乱的时候说的话。

    你心疼我吗?

    不心疼你我心疼谁?

    从前那个看到他受伤了会急得哭的女孩,似乎……已经离他很远了。

    白羡鱼把他的手挪开,心无旁骛地给他换药,“那日虽然是姬霜伤了你,但是长公主护短,我也是个很护短的人,明明是你喝醉了突然出现,抱着我不放,姬霜只是想让你松手,所以才不慎伤了你。”

    她说了很多。

    谢行蕴的心越沉越深,直至坠入深渊。

    他低眸嗯了声,“是我……自作自受。”

    喉咙有些干涩,像是还有残余的酒精刺激着他的咽喉。

    白羡鱼听到他这自嘲的语气,心里却突然泛起了一种类似于难受的感觉。

    她轻蹙了下眉,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喜欢上喝酒了?”

    谢行蕴靠在床头,英挺的眉眼微低着,“喝酒不好吗?”

    “你现在什么情况还喝酒?”白羡鱼看了眼他嘴上的伤口,抿了抿唇道:“那晚的事你记得多少?”

    谢行蕴漆眸中快速划过一丝深意,“那晚?”

    白羡鱼给他包好了,打了个漂亮的结,漫不经心道:“嗯,就你退烧那个晚上。”

    “那晚你还在我的房间?”谢行蕴缓缓坐直,双目紧锁着她,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白羡鱼被他握住肩膀扣向他,她莫名道:“是啊。”

    谢行蕴眸光更为复杂了,他用手指轻刮了下唇上的伤口,认真道:“所以,这是你咬的?”

    白羡鱼以为他是要兴师问罪,也指着自己的唇道:“你也咬我了,你还一直……”

    一直咬着她不放。

    这话怎么说的出来。

    她难以启齿的时候,谢行蕴忽然把她抱进了怀里,俯在她的耳边,沉声道:“对不起。”

    白羡鱼抓着他背部那层薄薄的里衣,试图把他拉开,“好吧,看在你喝醉了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就当……抵了那日在屋檐上误会他的那件事。

    “明日,我便去你府上提亲。”

    白羡鱼:“?”

    谢行蕴捧着她的脸,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快速吻了下她的鼻子,“我现在就去备礼。”

    他说着就要下床,手上的伤口又裂开,血色晕染开。

    但谢行蕴浑然不觉,盯着她的眼睛,语气缓慢而珍重道:“小鱼儿,这一世我必不负你。”

    白羡鱼连忙想要阻止他,眼睛瞪大了些,“你干什么!”

    怎么就要去提亲了!

    谢行蕴不为所动,“我们既然共赴云雨了,提亲理所应当。”

    白羡鱼先是震惊,然后脸红了红,“你在说什么,我们两个没有做那事。”

    谢行蕴猛然顿住,俊美的脸庞露出些许疑惑,“我没有要了你?”

    这直白的话,让白羡鱼的脸更红了,“你在说什么孟浪话,我们就只是亲了。”

    他怎么会想到那里去的!

    谢行蕴目光深沉地打量她,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坐下,“……嗯。”

    这失望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白羡鱼嘴角微抽了一瞬。

    谢行蕴的目光扫过一旁的貔貅鎏金香炉,微顿,“是我误会了。”

    那日她给他喂完药走了之后,他便边饮酒,边点了南柯。

    后面的记忆混混沌沌。

    一会儿是她的反抗,一会是她红着脸推搡他,一会儿是她失神洇泪地圈着他的娇美模样。

    一梦旖旎。

    他醒过来之后,只当这是梦。

    因此在她说她那晚就在他房间里的时候,才会以为那日所做之梦并非因为南柯。

    半真半假。

    如若是真的,恐怕她现在是绝对不会再来看他的了吧。

    白羡鱼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误会两人做了那事,接着把话说完,“喝酒误事,那晚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据,你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你要是喝酒,就算长公主让人把我压了来,我也不进你房间。”

    上一次能逃出他的桎梏已经是侥幸了,再来一次她真的没有把握。

    “嗯。”

    白羡鱼给他端了药来,“现在你清醒着,不用我给你喂药吧?”

    谢行蕴:“手痛。”

    白羡鱼默了下,拿起勺子给他喂,“对了,南柯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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