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贵国商务部长莫里循先生去世,谨此代表我国政府表示哀悼。”会议刚开始,荷兰代表团副团长就对中国谈判团的副团长说道。
中国副团长从容答道:“莫里循部长的去世是我国的损失。莫里循先生始终致力于中国与欧洲各国的友好交流,莫里循部长虽然去世,但是这样的友好政策并不会受到影响。中国将一如既往的加深中国与欧洲各国的友好。这次会谈也一定会加深中国与荷兰王国的友好。”
既然中国采用的这样的开场白,荷兰代表团的副团长心中轻松了很多,他诚恳的建议道:“那么,让我们为莫里循部长默哀三分钟吧。”
中荷两国的谈判人员都起立,中国代表团副团长说道:“默哀。”众人都低下了头。有些荷兰代表开始在胸口划十字,嘴里无声的低念着祈祷文。
等默哀结束,这些负责具体事务的人员在长条桌边自己的座位上面对面坐下,都翻开了面前厚厚的一沓文件,“我们现在就第三章,第13条,投资类型开始讨论。”
商务部并没有因为部长莫里循的去世就有丝毫停顿,莫里循去世的第二天,经过会上讨论,李成钢被任命代理商务部长职务。商务部长李成钢,外交部长颜惠庆、文化部长周树人、卫生部长庞聪聪都是负责谈大方向。
在中英三个联合公报之后,荷兰立刻跟进,荷兰政府决定与中国政府在经济、文化等领域建立关系。国务院下各部长敲定了签署协议的范围,此时几位部长再次聚集在这里,是想就未来的协议内容方向再做一次敲定。
卫生部长庞聪聪今年27岁,是此时地球上的唯一一位女部长。她个头不高,圆圆的脸看上去非常可爱。虽然不是20世纪第一位女部长,但列宁政府中的妇女部长亚历山德拉·米哈伊洛夫娜·柯伦泰在1923年进入外交界,出任驻挪威公使与外贸代表。而庞聪聪则是主管科教文卫的赵天麟在1927年辞去副总理的职务后成为新的卫生部长。
如果只是看庞聪聪的可爱长相,是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位女性竟然在面对抗击疟疾、天花、霍乱、鼠疫、血吸虫病的工作岗位上干了三年。长时间在疫区工作。她在医学院的研究方向就是防治麻风病,并且获得了成功。
而庞聪聪有点烟嗓,从小就被觉得比较假小子,她就用这样的嗓音问道:“颜部长,在协议中,我们要求开办学校与医院,我觉得荷兰殖民地的那帮人或许会觉得我们是在收买人心吧?难道他们不会警惕么?”
如此尖锐的提问让文化部长周树人微微皱眉,周树人并不是反对,而是大有同感。
颜惠庆神色自若,“我先提个问题,同志们认为这个时代的所谓公平的贸易投资该怎么定义?”
三位部长都觉得这个问题要说起来可就太多了,颜惠庆的说法明显证明他有自己的解释,庞聪聪便率先开口,“请颜部长来讲。”
颜惠庆见商务部长李成钢与文化部长周树人都点头,便答道:“所谓的公平贸易投资,就是享受白人列强国的同等待遇。大家认为英国在荷兰殖民地开设学校和医院,在主要为英国侨民以及移民服务的同时,顺带招收一些本地人,会遭到荷兰殖民地政府的警惕么?”
庞聪聪觉得颜惠庆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她并没有立刻表示同意。在工作中,庞聪聪接触了一些有情报背景的人员。这些情报人员在从事医疗工作的同样执行情报工作。而庞聪聪知道一点中央对于未来大战略的判断。中央认为当下的国际秩序并不合理,有必要以全新的国际秩序替代。至少,殖民地需要得到解放。
在这样的思路下,在荷兰殖民地建设学校和医院,庞聪聪认为会有一些别的含义。当然,庞聪聪只是心中考虑,并没有说什么。
文化部长周树人开口问道:“在东南亚有多少华侨?”
“具体数据还没统计,上百万总是有的。”颜惠庆答道。
“我们是否要向这些人提供大学教育的机会?”周树人继续问。
外交部长颜惠庆很清楚文明党解放亚洲与非洲殖民地的规划,他知道周树人是一位很出色的学者,但周树人还不是文明党党员,肯定没参与到上层的会议之中。至于周树人是否猜出未来战略,颜惠庆并不清楚。所以颜惠庆答道:“如果文化部的师资有问题,文化部直接提出预算。”
周树人笑了笑,并没有作答。但颜惠庆看得出,周树人对如何提出预算肯定不生疏。
一直没有开口的李成钢认为医院与学校是投资,与商贸部无关。真正贸易有关是药店。针对荷兰殖民地的商业调查报告显示,荷兰殖民地的大宗商品十分有利可图。而荷兰人在热带药物领域的发展水平乏善可陈,现阶段连金鸡纳霜都被中国的青蒿素打的落花流水。只要进一个药店,能看到的都是中国药品。
正在想,就听到周树人问道:“李部长,商务部现阶段有在荷兰殖民地的投资规划么?如果有的话,需要哪些门类的技术人员?”
李成钢当即答道:“现阶段我们主要是以采矿、石油、棕榈油、橡胶为主的种植业。”
周树人很想询问,荷兰殖民地政府会答应么?因为有过在日本留学的经验,周树人对日本的海外贸易稍微有所接触。日本限于国内资源匮乏,在进口方面十分捉襟见肘。现在李成钢所说的这些领域,日本都被欧洲殖民者们拒之门外。周树人总觉得欧洲殖民者们未必真的会对中国敞开大门。
与周树人想的差不多,9月5日,婆罗洲巴厘巴板,荷兰壳牌石油崛起之地。4艘悬挂着中国旗帜的油轮在引水船的引领下进入到码头,开始装石油。对于壳牌石油公司的工程师来说,早就见惯了油轮前来运输石油。此时令他们感到新鲜的是第一次有中国制造的油轮前来。
以人类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本性,已经有一帮不正经的工程师开始讨论,中国的油轮会不会出事。但结果令他们失望了,两天内,中国油轮安全的装完石油,就与其他欧洲国家的油轮一样缓缓驶出港口,消失在北方的海面上。
这批石油买主是日本企业而不是中国企业,所以船队的目的地是东京。现在中日达成了贸易一体化的初级阶段,中日之间可以互相借用对方的贸易渠道。就如这次,中国与荷兰之间的石油贸易量很大,购买价格比日本进口的价格低。所以日本可以拼单,比如,中国一次购买10万吨原油,日本只需要1.2万吨,中国就会下单11.2万吨原油。中日双方都可以从这样的合作模式中获利。
为此,中国政府还设立了一个期货平台,通过期货运营的方式提供资源。现阶段,苏联与日本还只是对上海石油期货平台浅尝辄止,日本商界不太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苏联则是对这种‘资本主义运营’模式有戒心。
而下令建设这个期货平台的何锐倒是信心满满。21世纪的期货平台已经完全变成了资本炒作的场所,在1927年,资本的力量还没有21世纪那么生猛,当下的期货平台还维持着服务实体生产的原本宗旨。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将石油期货平台向更多国家推广,很大原因就在于中国还没有完成去金银本位的货币改革。一旦货币改革完成,中国货币完全变成依靠国家信用的法币,就必须将石油等大宗商品作为法币众多锚定物中的一种。
石油美元珠玉在前,何锐认为自己完全没有理由拒绝别人的智慧。
李成钢与颜惠庆刚结束了与文化部和卫生部的会议,就立刻参加了与日本的会议。日本共和国政府已经成立了半年,光是从派遣的官员神色来看,日本共和国已经站稳了脚跟。
此时的驻华大使西园寺公一虽然年轻,但是言谈间已经是一位很有经验的外交人员。没有废话,西园寺公一问道:“根据中英之间航线安全协议,英国为中国船舶以及航线提供安全保证。从荷兰到日本的油轮船队是否会有英国舰队的护航?”
颜惠庆当即答道:“根据谈论结果,虽然英国有这方面的义务,但是在南海地区,英国舰队至多到菲律宾沿海地区。”
对于外交人员来说,说到这个程度也就差不多了,没必要进行更多解释。除非参与讨论的是啥也不懂的菜鸟新人。当然,菜鸟新人也不可能有资格参与这样的会议。
舰队出航,需要设备维护,燃料添加,出勤补贴,这些都需要花钱。英国护航舰队定期到菲律宾沿海晃荡一下,进行护航,其实是对菲律宾这块美国殖民地的威慑。
除了这个作用之外,英国舰队跑到菲律宾以北地区持续护航,完全是浪费公帑。当然,英国舰队也不能不实际存在,定期在太平洋上的航行是另外一回事。但是护航舰队在没有通知中国的情况下跑到菲律宾,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英国在看人下菜碟方面是个老手,绝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西园寺公一得到了回应后,便继续问道:“中日围棋擂台赛即将在东京举行,不知颜部长可否有兴趣前去参加揭幕?”
颜惠庆当即答道:“我虽然对于围棋一窍不通,但是听闻日本围棋界有许多国手,当然愿意前往。”
当下的中日两国都是局面刚稳定,搞围棋擂台赛着实有点风花雪月了。但是正因为两国局面如此,反倒要更快的打破之前积累的仇恨,尽快缓和关系。所以中国方面选择了围棋交流作为交流的渠道之一。
颜惠庆除了答应前往日本给中日围棋擂台赛揭幕,还向西园寺公一说道:“第一届上海博览会将在11月举办,我们也期待日本外交部长先生能够前来参加。”
“我一定会向我国外交部长转达您的邀请。”西园寺公一爽快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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