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色微曦，凉风习习。
玉峰山上，徐丹丹坐在覆盆子林旁边的空地上，身边摆满了烤肠、锅巴、苹果、柑橘等水果和零食。
她嘴角沾满了食物的碎渣，大快朵颐，吃得无比畅快。
家境贫寒的缘故，平时徐丹丹很少能吃到零食，这下子可算是老鼠掉进米缸，终于能过瘾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扔下的果皮和包装袋越来越多。
徐丹丹的小肚皮也鼓了起来，她心满意足地揉了揉，发出满足的傻笑。
只剩下最后半袋锅巴了，她犹豫了下，停住动作。
“小川哥哥，你去哪儿啦？”
“我给你吃好吃的！”
徐丹丹站起来，四下张望，都没找到陆小川和于春芳的身影，禁不住有些心慌。
“小川哥哥！”
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她更加慌乱，眼圈不由地发红。
“来了来了，我干活呢，刚忙完。”
陆小川的声音从灌木林中间的位置传来，懒懒的，提不起精神。
正在整理衣服的于春芳羞红了脸，轻轻地掐了一把他手臂上坚实的肌肉。
她额头上香汗淋漓，几缕秀发被汗水打湿，粘在了红潮未退的侧脸上。
“干嘛啊，还不许说实话啦。”
陆小川坏笑着揽住她。
“你就作吧，万一徐丹丹这个傻丫头在村里到处乱说，咱俩以后还怎么见人？”
于春芳翻了个白眼。
“啧，村里那些爱嚼舌根的，背地里都说你怎么怎么偷人。”
“明明没有的事儿，他们说得一板一眼的，跟亲眼看见似的。”
“咱就真偷给他们看了，怎么地吧！”
“不但偷了，我还把人娶回家了，眼红吧？嫉妒吧？暗地里气得不行了吧？”
陆小川得意洋洋地说。
于春芳一开始脸色很不好看，还以为对方是在嫌弃自己名声不好。
等听到后面的话，这才羞喜交加。
“小川，你回家说了没有？”
她羞答答地问道。
“这么着急啊？”
陆小川伸手将她脸颊上的青丝拨开，望着她人比花娇的模样，不禁又蠢蠢欲动。
“你……我跟你说正事呢。”
于春芳的态度异常认真，羞愤地瞪着他。
陆小川迟疑了下说道：“没呢。”
“没有？”
于春芳大失所望，瞬间患得患失起来。
“我倒是想说来着，正好老支书来我家，让我今天上午去村委会，还是招人干活那点事。”
“再一个……我昨天晚上睡不着，想了下。”
陆小川为难地说：“周萍那个大嘴巴，肯定会到处说我的不是。要是现在咱俩传出什么风言风语，那不就坐实了我跟你先前就不清不楚的吗？”
“这样我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反倒成了我的不对。”
“我倒是不在乎名声什么的，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于春芳若有所思。
好像……
也是这么个道理。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周萍干出那么缺德的事情，旁观者自然心中有数。
可要是陆小川先移情别恋，那可就有说道了。
“小芳姐，你让我缓两天。”
“好歹过了这一茬，等这件事情差不多过去，咱俩再正大光明在一起。”
陆小川揽着她的香肩说道。
“嗯。”
于春芳默默点头。
她想着：反正陆小川那什么的时候，从来不做安全措施。他俩天天这么个腻歪法，早晚得闹出人命来。
到时候陆小川想反悔赖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川哥哥，你在哪儿呢？”
徐丹丹着急忙慌地冲进了覆盆子林中，尖利的棘刺扎得她又疼又痒。
然而她没见到陆小川，一颗心就像悬在空中，七上八下的。
“丹丹，你找我呢？”
陆小川赶忙撑起身子爬了起来，主动迎上去。
“小川哥哥，我好害怕。”
徐丹丹泪眼汪汪，张开双臂就往他怀里扑。
陆小川任由她抱住自己。
“你怕什么？我这么大的人，还能没了？”
“我就是怕。”
徐丹丹用力地抱住他，委屈地说道。
“傻丫头。”
陆小川亲昵地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哎呦，我都被你打傻了。”
徐丹丹捂着脑袋，仰起小脸，嘟着嘴看他。
“你本来就傻。”
陆小川笑着揉乱她的头发。
“对了，丹丹。”
“你的病我已经有了点思路，过几天我先试试。要是管用，以后你的小脑瓜子可就变聪明啦！”
徐丹丹眼中闪烁着惊喜的目光：“真哒？”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
陆小川认真地说。
徐丹丹原本就不是真的傻，只不过小时候发烧，造成了大脑的器质性损伤。
只要有通天的手段，就能逆转乾坤，让她恢复如常。
恰好，陆小川就可以。
于春芳看到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也不吃醋了，也不嫉妒了。
她笑眯眯地走过来：“丹丹，给你的零食吃完了吗？”
徐丹丹还是很怕她，躲在陆小川怀里，露出半张脸小心翼翼地说：“没有，我给小川哥哥留了。”
陆小川转过身来说：“小芳姐，今天摘完了树莓，还是你去送货吧，我去村委会和老支书把招工的事情定下，人家等着呢。”
“对了，电动车该修就修，我估摸着他也不会讹人，花不了多少钱。”
“还有啊，手机我给你放那里了，你自己去营业厅办张卡。我用得还是我爹的，你用用我的，咱们俩才一部手机，太不方便了。”
于春芳点点头：“诶，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这里交给我。”
“嘿，这才是我的好贤内助嘛。”
陆小川畅快地笑道。
“别乱说。”
于春芳娇媚地白了他一眼。
——
春风得意马蹄疾。
陆小川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村委会。
徐国强的办公室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一干人正在热络的闲聊。
他们的年龄平均都在四五十岁，正处在上有老、下有小的阶段。
双河镇本就不是什么繁荣的地方，能上班赚钱的地方很少。
要么就得抛下老婆孩子，去沿海城市打工。
要么就留在家里，每个月赚一点微薄的收入，饿不死，维持生活也艰难。
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出去打工人家也不爱要。
平时在家里，靠干点零活，种点庄稼，一年有个三万左右收入就不错了。
老支书可是放出话来，陆小川如今发达了，出手也大方。
给他干两个月，起码能赚一万块。
这不，凡是徐国强叫到的人，全都屁颠屁颠来村委会报到了。
吱呀~
陆小川刚拉开门，一股浓浓的烟雾扑面而来，差点把他顶了一个跟头。
“咳咳。”
他捂着鼻子和嘴巴，心想：你们也不怕呛？这怎么待得住呀！
“小川来啦？”
徐国强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把抽了半截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捻死。
“你们都让让，有座的回去坐着。”
他拨开人群，春风满面地迎了上来。
“老支书，你忙呢。”
陆小川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快进来。”
“那个谁，把窗户打开。你瞅你们这群怂货，差点给我把办公室点着了。”
老支书板着脸训斥道。
办公室里的人也不以为意，笑着去把窗户拉开。
陆小川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真看不出来呀！
没想到徐家村的陆傻子有一天居然也能当老板，发达起来了！
这是他们内心共同的想法。
“各位叔叔伯伯好。”
陆小川拱了拱手。
“小川呀，你可算出息啦。”
“从小我就看你这孩子不一般，老陆那是文化人，教育孩子和咱们大老粗不一样。”
“小川，听说你在城里给什么大官看病，人家一下子给了你好几十万？”
“是不是真的呀？”
众人好奇又兴奋，七嘴八舌地问道。
陆小川露出腼腆的笑容：“没那么多，你听他们瞎传。”
“呦，还知道财不露白呢。”
“哈哈，放心，我们又不抢你的？”
“小川，你跟国胜家的闺女咋样了？这下子真让国胜赚着啦，找了个好女婿呀。”
众人还是不肯放过他，兴致勃勃地打听着。
只有角落里的一个人，神色有些异常，偏着头什么话都没说。
他是徐国胜的同胞兄弟，徐国利。
陆小川和徐想雪那点事，徐国胜和他同桌喝酒的时候诉过苦。
兄弟俩就觉得这门亲事不错，奈何周萍的性子泼辣又能豁得出去。
别说徐国胜不敢招惹，徐国利这个小叔子见了她同样犯怵。
他这次来，除了想赚点钱花，还有个心思就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撮合一下。
“小川，咱们村留在家的青状基本上都在这儿了，你看看咋样？”
徐国强眉开眼笑。
来的都是他同辈，或者低一辈的子侄。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自己给他们谋了好处，回头人家也得念他的好不是？
往后想支使谁，也理直气壮。
“都挺好的。”
陆小川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徐国利身上，脸色微微一黯。
这是香雪姐的叔叔。
以前他去找徐想雪玩的时候，徐国利还经常打趣他们俩。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遇见了。
“小川，你说两句？”
众人来此都是为了求财。
徐国强只说陆小川绝对不会亏了大家伙，但是工钱怎么算，给多少，还没定下来。
他们眼巴巴地盯着陆小川，心思不问自知。
“感谢各位叔叔伯伯来捧场。”
陆小川也不露怯，作了个四方揖，侃侃而谈。
“我打算把玉峰山……”
“工钱，暂时先按一天两百算。如果有出力的活，或者难度大的活，我再给你们加。”
“你们想日结，或者月结都可以，咱们随时结账。”
“中午管一顿饭，按每人15块钱的标准。”
“为了不耽误下午干活，我就不管酒了。”
陆小川想了想，“上班时间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中午一个小时休息，咋样？”
“那个……要是碰上阴天下雨，不够半天的算半天，不够一天的，按一天算。”
再想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办公室里的人。
徐氏的汉子们听得两眼放光。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就特么没听说过，农村干活还有讲八小时工作制的。
而且想日结就日结，想月结就月结，陆小川这是真发了啊！
要是手里没个十几二十万，敢说这种话？
“行！”
“小川你放心，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干活绝不糊弄。”
“围个栅栏，盖个房子而已，我们都是行家里手。”
“小川，啥时候打上？”
“你要多少人啊？我手头上有点事，不行先给他推了，紧着你这里。”
他们一个个拍着胸脯，恨不得现在就开工。
徐国强也说：“小川，你看……”
“老支书，咱们出来说。”
陆小川招招手。
有些话当着人家的面不好意思张嘴，但是吧，不说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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