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卞得意在阳光矿泉商务会馆门口迎到了任博浪和他的几个朋友,热情客套之后,一伙人进了餐楼。

    卞得意选了个最好的房间,分内外套,一间酒宴,一间棋牌,落座后,卞得意招呼大家先打打扑克,他亲自随服务员去配菜间安排菜肴。

    大概二十分钟后,卞得意回來了,抱着一箱国宴酒。

    “哟,卞总,怎么好意思让你亲自动手。”任博浪打扑克正起劲,但看到卞得意忙前忙后也不能不客气一声。

    “别的酒可以不问事,但国酒不亲自动手不行啊。”卞得意累得气喘吁吁,“让服务员搬來搬去,弄不好就会被掉包了,那还能喝到真货。”

    “嗯,到底卞总是老行家。”任博浪笑道,“这一招我得学着点。”

    “过奖过奖。”卞得意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到底还是能耐不行嘛,如果真的够厉害,让手下去办就行了呀,那还用我亲自动手。”

    “卞总亲自动手,我看你是想锻炼锻炼身体的嘛。”任博浪道,“常锻炼,身体棒啊。”

    “哎唷,还是任总会说。”卞得意哈哈笑了起來,道:“那行吧,各位打完了这把,请上座。”

    接下來就不用说了,无非是开怀畅饮的事。

    任博浪开始沒怎么放开,但二两酒下肚,情绪也逐渐高涨了起來,卞得意的安排让他感到很有面子,喝好酒吃好菜,而且听意思,等会还有休闲节目,不过这同时他也绷紧了一根弦,觉得自己还是该谨慎一些,等会可以让朋友们尽兴,自己就算了。

    然而事情并不是像任博浪想的那样,离开酒席桌的时候,他竟然比谁都急切,原因很简单,卞得意担心他按兵不动上不了钩,所以暗中做了手脚,给他下了药,就是要让他产生喷薄欲出的效果。

    就这样,几欲不能自控的的任博浪,甚至连打底的矿泉浴都沒泡,直接就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拱进了按摩休息间。

    房间里,水滑弹润的小姐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任博浪像饥饿的狮子,一下就扑了上去,紧紧地按住小姐,像磕头虫一样,浑身抖动了起來。

    这个夜晚可谓消魂,任博浪在回家的路上不由得感叹:生活真好。

    然而到次日上午,任博浪的美好心情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头皮发麻、肠子悔青。

    卞得意找了过來,几句话沒说就很直白地进行威胁,提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问題。

    “任总,你应该撤销对姚钢的实名举报。”卞得意坐在任博浪对面,说得很认真。

    “这话怎么沒头沒脑的,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任博浪诧异得很。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嘛。”卞得意道,“姚钢姚书记对我有恩,现在他有困难了,我必须帮他。”

    “嚯。”任博浪冷笑了一声,看着卞得意道:“你凭什么。”

    “凭你的家庭是否幸福,我认为对你來说那是唯一靠谱的筹码。”卞得意道,“当然,你要不觉得是回事,那就当另说了。”

    “家庭幸福。”任博浪歪了歪嘴,“卞得意,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以为请个客就了不起,那你也太沒品了吧。”

    “哟,沒想到任总会这么说,什么人什么想法,你可让我大跌眼镜了啊。”卞得意笑道,“说实在的,我还真沒把请客当回事,你要是有兴趣,今晚我还可以请你到会馆去消遣,那里的小姐跟我都很熟的。”

    “你什么意思。”任博浪预感到问題严重了,“要挟我。”

    “目前还不知道是不是要写,先给你看点东西。”卞得意说完,掏出一张纸來展开,放到任博浪的面前。

    纸上面写着鱿鱼探听到的有关任博浪的家庭信息,妻子、女儿工作、学习的地方,甚至连他的父母的住处也摸了个一清二楚。

    “你要干什么。”任博浪瞬间就感到了压力。

    “任总不要激动啊。”卞得意笑了起來,掏出几张截屏照片扔到任博浪面前,“看看吧,你的雄风是何等威武,不过要是让你的家人知道了,恐怕就要怂了吧。”

    “真他妈无耻。”任博浪看着照片,情绪失控,一下子站起來抬手指着卞得意道,“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行了任博浪,都跟你说了不要激动。”卞得意道,“别有嘴说别人,你看看你干的事,实名举报姚钢,难道你就问心无愧。”

    “……”任博浪被卞得意这么一问,一时还沒法回答。

    “任总,咱们就大哥别说二哥了。”卞得意见状笑了起來,道:“不过作为业务探讨,倒是可以交流交流,像我这种手法,虽然老套了些,也很俗气,更是如你所说显得卑鄙无耻,但实际上却非常有效,能一招制敌,所以任总,你还是理智点,接受这个事实,发牢骚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除了撤销对姚钢的实名举报,还有么有其他解决的办法。”任博浪被卞得意这么一说,回坐到了座椅上,做了几个深呼吸,很平静地说道,“比如说钱,你想要多少。”

    “跟钱沒关系,我不差钱,只是出于个人报恩的原因,就是想帮帮姚书记。”卞得意道,“任总,其实在这事上你做得也不对,姚书记对你们辉腾钢铁不错啊,怎么就忘恩负义呢。”

    “那根本就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任博浪道,“身不由己啊。”

    “我看也不简单的奉命行事,你肯定也能从中得到好处。”卞得意道,“不是升官就是发财,或者是又升官又发财。”

    “唉,哪里的事啊,我真的是迫于无奈,上面有命令能不执行。”任博浪痛苦地摇摇头,“卞总,你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沒商量了。”

    “沒有。”卞得意很干脆,“任总,你就想开点吧,沒得选择的。”

    “不,我还有选择。”任博浪一脸的不屈,“卞总,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下。”

    “麻烦什么。”卞得意笑了起來,“如果能做得到,我很乐意,助人为乐是传统美德嘛。”

    “你就别跟我说笑了。”任博浪顿时又垂头丧气道,“直说吧,你能不能帮我转嫁一下危机。”

    “转嫁危机。”

    “对,转嫁危机。”任博浪道,“实名举报姚钢,是季划指使我做的,我想把难題转到他头上。”

    “你的意思是让我钳制住季划,由他给你发号施令,让你撤销实名举报。”卞得意道,“以便事情看上去,你还就只是奉命行事那么简单。”

    “对。”任博浪连连点头,“那样在季划看來,整个事情就跟我沒什么关系了。”

    卞得意听了任博浪的请求沒有立刻答复,他在考虑可不可行,王韬跟他说过,事情完全授权给他,怎么做都可以,只要让任博浪撤销对姚钢的实名举报行,现在來看,如果答应任博浪,事情也就是绕个小圈子,沒有什么不可以,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也可以,任总你既然开了口,我也不能不卖个面子,不过怎么钳制季划,就是你的事了。”

    “那是当然。”任博浪似乎看到了希望,精神一振,道:“而且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吧,说來听听。”卞得意道,“我得看看可不可行。”

    “季划养了个小情人,不过那小女人的心特别狠,简直就是个无底洞,总是不断朝他要钱。”任博浪道,“她得不到满足,就威胁季划要來个鱼死网破,坏他的名声。”

    “呵呵,那不是让季划很头疼。”卞得意道,“看來你们这个老总情商不够啊,玩女人不在行。”

    “现在不头疼了。”任博浪道,“那小女人已经销声匿迹。”

    “销声匿迹。”卞得意明白话中的意思,不由得一怔,道:“难道被季划干掉了。”

    “有可能。”任博浪道,“也许是囚禁了,或者是送到了南非,回不來了。”

    “哦,明白了。”卞得意意味深长地点着头道,“任总,看來你们老总这回不单单是头疼了,而是要头痛。”

    “我觉得也是,只要顺着线索摸下下去,肯定能找到些能让季划吓得尿裤子的事情,那样的话,就沒有什么他不敢不答应的。”任博浪道,“卞总,你看我的提议怎样,能不能帮这个忙。”

    “应该能。”卞得意寻思着道,“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如果季划行事周密,拿不到他的要害之处,那也只能由你出面了。”

    “可以,如果不能威胁到季划,到了那一步,我再主动否认对姚钢的举报。”任博浪道,“不过我很自信,用不着。”

    “用不着就好。”卞得意道,“那就说吧,季划的小情人是谁,有什么相关情况。”

    “是谁我还真不知道,她的情况沒有人清楚,我只知道她叫蔷薇,不过是不是真名我也还拿不准。”任博浪道,“还有,她原先在萨摩洗浴中心,据说长得很水灵。”

    任博浪一说萨摩洗浴中心,卞得意就笑了,那可是他熟悉的地方,想了解个人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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