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这是因为分挽过程害得约翰娜差点丢了性命,因为在索菲娅出生19个星期之后她尚未成年的母亲仍旧卧床不起。
还有人说是说约翰娜当时年纪还轻,自己对生活仍旧怀揣着一大堆炫目的抱负,而梦想成真的那一天却遥不可及。
然而,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这是个女孩,而不是男孩。
如果降临的是个约翰娜满心期待的男孩,而且那个男孩能够长大成人,他将继承父亲的爵位,成为安哈尔特-泽布斯特亲王。
在长女出生后18个月后约翰娜又产下一子,她一心扑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
在发现第二个孩子威廉·克里斯蒂安的身体存在着严重的缺陷时约翰娜对这个孩子更加疼爱了。
饱受佝偻病折磨的男孩令约翰娜着庞,她溺爱他,一味地宠着他,几乎无时无刻不盯着他,她把不曾给予过女儿的爱一股脑地倾注在这个儿子身上。
索菲娅之前就非常清楚自己的出生令母亲很失望,而现在又亲眼目睹着母亲对弟弟无微不至的爱,温柔的亲吻和爱抚和耳边的喃喃细语全都给了这个男孩,而她只能在一旁看着。
对于约翰娜,如果自己的孩子中有人患有残疾,或者慢性疾病,那么在这个孩子身上多花费一点心血并不为过,而家里其他孩子对母亲这种有失均衡的爱心怀憎恶也同样很正常。
然而,早在威廉·克里斯蒂安诞生之前约翰娜对索菲娅的排斥就已经存在了。
弟弟的诞生让母亲对她的排斥更加强烈了,母亲的偏心给索菲娅的心里留下了永远无法弥合的伤口。
在父母对孩子有所偏爱的家庭里,大多数受到排斥或者忽视的孩子都会多多少少有些像索菲娅那样,为了避免受到伤害她不向他人流露自己的真实情感,她什么都得不到,同时家人对她也不抱什么期望。
因为威廉的病,在长达十来年的过程中,约翰娜一家找遍了全德意志最著名的医生。
这些医生建议将威廉送到巴登和卡尔斯巴德去泡温泉,然而每次回来时他还是跟出发前一样跋着脚。
随着身高的增加威廉的腿也相应地越长越细,威廉12岁时死于了斑疹热。
而这时索菲亚13岁。
威廉的过世令约翰娜伤心欲绝,全家人都不得不陪着她一起痛苦。
约翰娜无遮无拦的偏心对幼年的索菲娅所造成的伤害在索菲娅的性格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在童年时代遭到的排斥让索菲亚始终不断地寻求着自己曾经缺失的东西,那就是谋求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温情。
正如弟弟从母亲那里得到,而她所没有得到过的温暖一样。
此时的德意志,四分五裂,就连那些小公国的君主们都要力求在马车、服饰等各个方面彰显出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贵族家庭出身的孩子身边有保姆、女家庭教师、男教师,以及各种指导者来照顾他们,教授他们音乐、舞蹈、骑术和宗教等方面的知识,对他们进行训练,以确保他们的仪态、举止和信仰能达到欧洲宫廷的标准。
首先要学的就是礼仪,年幼的学生们不断地练习若鞠躬和屈膝礼,直到能够不假思索地做出最标准的动作。
语言的学习是重中之重,年轻的亲王和公主们必须具备法语的听说读写能力,全欧洲知识界的通用语言。
这个时候,德意志的贵族普遍认为德意志语过于粗俗。
而索菲亚迎来了她的女家庭教师伊丽莎白·芭贝特·卡德尔。
芭贝特是法国人,是胡格诺派的信徒,她认为尊崇新教的德意志比信奉天主教的法国更安全,也更投合自己的脾气。
芭贝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学生之所以频频与人发生冲突是因为她经受着孤独的折磨,这个小女孩渴望受到鼓励和来自他人的温暖。
芭贝特满足了索菲娅,她还竭尽全力地凭借着法语的逻辑性、微妙性,以及这门语言所富有的机智和生动培养索菲娅对法语的热爱。
索菲娅语的喜爱始终都没有消失过。
法语课从最初的《拉封丹寓言》发展到法国剧作家高乃依、拉辛和莫里哀的作品,虽然索菲娅觉得大部分时间里她都只是在死记硬背。
也因此,有人注意到她有个好记性,就一直饱受着背诵的折磨。
索菲亚的手边经常有一本德意志语版的《圣经》,在那本《圣经》里,所有当时她必须背下来的章节下都划着红线。
与牧师相比,芭贝特的教育方法已经算是很温和了。
索菲娅的父亲是一个狂热的路德派教徒,他选中了瓦格纳这个迂腐的军队牧师来充任女儿的宗教、地理和历史教师。
瓦格纳的教学手法很死板,他只知道让学生不停地背课本,结果他的学生几乎什么都没有学到。
在瓦格纳的描述中索菲亚完全就是一个“聪明的傻瓜”,她总是不断地问一些令人尴尬的问题:
比如马可·奥勒留这样伟大的先贤为何因为不知道基督的救赎就饱受没完没了的诅咒,而且他自己也得不到拯救?
瓦格纳回答说这是上帝的旨意。
对于创世纪之前的宇宙是怎样一副模样这个问题,瓦格纳的回答是混沌世界。
索菲娅请老师给她讲述一下最初那个一团混沌的世界,瓦格纳就无言以对了。
当瓦格纳提到“割礼”这个词时,自然又引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处在当时那个位置的瓦格纳恐惧极了,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在详细解释末日审判的恐怖景象和得到拯救的困难时,瓦格纳把索菲亚吓得每天傍晚都要走到窗户跟前大哭一场。
不过第二天索菲亚又会对老师进行反击——
上帝的无限仁慈如何同末日审判的恐怖景象协调一致呢?
瓦格纳一边嚷嚷着说这种问题根本就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凡是他教的索菲亚都必须毫无怀疑地接受下来,一边挥舞着手杖惘吓着学生。
芭贝特出面打断了他俩的争执。
索菲娅因此偷偷说,瓦格纳先生就是个榆木疤疼,对此她深信不疑。
随后她又补充道,“这一辈子我始终都乐于向温柔和理性屈服,压迫只会让我奋起抵抗。”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