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中记载有关于血刀老祖身世之事十分少,只知道他曾是诸葛家的嫡系子孙,跟现今‘三绝顶’之一的诸葛玄策乃是双生兄弟。

    诸葛玄策众人没有见过,但既是双生兄弟想来跟血刀老祖长得相差不大。

    看看他一抹雪亮的光头,和满面的凶相,四人有些难以接受。

    诸葛家的先祖诸葛武侯那可是读书人入仕之典范,其一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更是被后世奉为忠臣良相的准则,很多入仕的读书人的梦想,便是在死后能在史书中留下这八个字的评价。

    足可见诸葛武侯地位之高,影响之深远。

    据史书中记载,诸葛武侯生的极其儒雅,曾有人说其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羽扇纶巾,清秀儒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不知这样的人后代为何会生的这般一脸凶相,甚至是一脸丑陋。

    当然,四人心中虽存了这样的想法,但毕竟死者为大,也不会多血刀老祖的容貌过多置喙,至多也便是在心中存了许多惊讶,又有了许多疑惑罢了。

    李孤行又向那书瞟了一眼,在落款处写了四个极小的字,字体已被磨损的几乎看不清。

    凑近细看之下,才努力辨出这四个字,乃是诸葛玄观。

    “这或许便是血刀老祖的名字吧,听起来倒是挺大气的!”

    骆大狗默不作声,林谢沉默不语,倒是慕容渊看出了些许门道。

    “想来血刀......不对,诸葛玄观应是遭到变故,转了性子,才变成现今这副性情。”

    林谢点了点头,随声附和了一句。

    李孤行和骆大狗没明白,更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看出的这些。

    林谢笑道:“都说字如其人,你瞧落款的名字,显然极其陈旧,应是率先写上去的,那四个字写的法度严谨,一笔一划内敛至极,具有底蕴,颇有名家风范。”

    李孤行似乎懂了,他是个大老粗,书读得不多,自不明白自辨其人的道理。

    但听林谢这般一说,倒是觉得血刀老祖这本书上的字写得十分好看,比自己见过的要好上太多,或许比朝堂之上某些状元、榜眼之流写得还好好。

    从他的字上来看,倒极像是一个翩翩君子所写的,奈何他生的这般相貌,又是这样令人闻风丧胆的品性,实难将他的字和他本人联系起来。

    这也应征了慕容渊所说的那句话,或许突遭变故,才变成了现今这个模样。

    李孤行道:“看来,咱们首先便要去诸葛家了。”

    骆大狗道:“是啊,那诸葛家的一老一小还在客栈等我们呢。”

    林谢双手合十,低首思索,面上有泛起愁容。

    血刀老祖跟唐家堡有血海深仇,唐家堡众人不知血刀老祖死在了这里,若是知晓的话,这血海深仇免不了会被拿来泄愤。

    他虽不已恶意度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孙三败亦是如此,就算是安然下葬,恐怕也会被挖坟掘墓,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想到此节,他不禁叹息起来,总不能将这两具尸身带在身边。

    李孤行看着他愁苦的模样,似乎跟他想到一起去了,将血刀老祖随身携带的那柄长刀和秘籍尽数交给了慕容渊。

    “你刚刚那一声师父可不能白叫,他品性嘛你就别学了,这些临敌机变的经验和他的刀法、心法还是学学的好。你慕容家号称博取天下武学,多学一门也不算难吧。”

    慕容渊道:“你不练练?他最中意要收为弟子的可是你!”

    李孤行看了看血刀老祖,摇头道:“一个用剑之人怎会用刀,他找上我只会埋没了他的武功!”

    慕容渊接过长刀和秘籍,拿在手里分外沉重。

    这是他头次修习 家传武学之外的传承,更在血刀老祖死后与他有了师徒名分。

    血刀老祖一生未败,实为江湖恶汉的不败神话。

    他既以对着血刀老祖的尸体磕了头叫声‘师父’,便不能欺心,今后便多了一重血刀老祖弟子的身份。

    故而,他要将血刀老祖不败神话传下去,此等担子不可谓不重。

    李孤行又看了看孙三败和血刀老祖的两具尸身,手捏‘无归’剑柄,带着三人,踏步走出灵堂。

    灵堂之外果然没有一个人,想来都是被血刀老祖的闷屁给吓跑了。

    威名赫赫的唐家堡弟子竟被一个死人的屁吓得门都不敢守,这事情要是传扬出去,估计会成为一个茶余饭后的笑柄。

    但在将要走出院门之后,唐家堡的众多弟子不知从哪里跃出,将他们围了了起来。

    其中一年轻人怒气冲冲的奔了过来,对李孤行质问道:“你把血刀老祖藏哪了?”

    李孤行打量他一眼,穿的不太好,但却很是干净,气质也比较高贵,起码比自己强一些,想来乃是个家道中落的少年,脑中当即想出了许多画面。

    譬如他的父亲或者祖父乃是家族之中地位较高的人,因被血刀老祖和孙三败杀了,家里才一落千丈,以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血亲之死和童年惨痛的经历使得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新仇旧恨一起,才令他不顾安危前来质问。

    他们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此刻李孤行‘无归’在手,便可号令整个唐家堡,如此气势汹汹的前来问罪,倒是有些不知尊卑了。

    他本不是个在乎尊卑礼教之人,但为了今后在江湖上行走方便,为了这些唐家堡的弟子今后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他需要做一件事,杀鸡儆猴!

    “你是想自己滚还是我打的你滚!”

    一句话声色俱厉,虽然低沉却饱含着威胁。

    那少年一愣,显然没想到李孤行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接不下话茬。

    他憋红了脸蛋,争执道:“这里是唐家堡,要滚也是你滚!”

    三人之中,只有慕容渊不太懂李孤行的意思,但他却跟李孤行想到了一处去,正是个立威的机会。

    还未等李孤行动手,先扬起手来,抽了他一个巴掌。

    他这一下并未曾动用内力,力道也不甚猛,却胜在结实,“啪”的一声脆响掷地有声,令那少年臊红了脸。

    唐家堡其它门人弟子见慕容渊出手凌厉,更见这女子与血刀老祖并肩对抗尊使,知其武艺超群,脾气更是火辣,眼见自家年轻弟子受欺负竟谁也不敢上前出头。

    李孤行比那少年高出何止一个头,居高临下瞪了他一眼,冷道:“滚开!”

    谁料这一句不曾令那少年后退半分,反而触及他底线,好似要与慕容渊搏命一般,竟暗算起来。

    “嗖”的一声,一抹荧光碧绿的毒箭自机关中射出,被慕容渊偏头躲开。

    李孤行惊讶之余不免暗中赞叹起这个少年来。

    面对强敌不惧淫威,虽然短智却有莫大的勇气。

    单从这点勇气来看,假以时日这少年未必不会成为一个人物。

    但在此刻,李孤行并不想考虑这么多,他要立威、要杀鸡儆猴,必须要拿这个少年开刀,纵使会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埋下负面的影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就当是个倒霉蛋被我们碰上了吧!”

    李孤行这般想着,已用眼神示意慕容渊在不伤害这少年的前提下尽量显示武功。

    这些时日以来,慕容渊时时刻刻观察着李孤行的一举一动,不单爱慕,更有钦佩,观察爱慕之人了解他的所思所想,自然费尽了心思。

    故而,这眼神他理解的很是到位,不由分手,‘参合指’已经使出,只一下便将那少年打的痛不欲生,像条蛤蟆一样趴在地上。

    “要放狠话,再练个十年吧!”

    在众多唐家堡弟子的惧怕中,在李孤行等人冷漠的眼神中,少年抬头仰望着,视线逐渐黑暗,望着李孤行的足底,渐渐晕了过去。

    李孤行心中无奈,面上表现得十足的嚣张。

    眼睛环顾,瞪向唐家堡众弟子,竟没有一人敢迎着自己的目光,纷纷低下了头去。

    李孤行心中满意,这一招‘杀鸡儆猴’倒是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四人并肩而行,不经通禀,径直走向了唐家堡大堂。

    大堂内,唐蝶坐在主座,双目失神,低头沉思。

    忽而,听到屋外熙熙攘攘,又听众人低声嘈杂,这才抬起头来。

    只是他一抬头,便见到那柄凶剑,更见李孤行那冰一般的眼神,骇的他立马从座位上跳起,跪了下去。

    李孤行见他识趣,缓缓走上主座,一屁股坐了上去,翘起了二郎腿,座上仍有余温。

    “唐掌门,这柄剑叫‘无归’,现在是我之物,见这‘无归’便如见你唐家堡历代祖先,是也不是?”

    唐蝶面色惨白,跪在地上久久不言,显然是默认了这点。

    但李孤行哪里容他不说半句,进一步逼迫道:“到底是也不是?!”

    言语之中带着威慑,‘无归’暗发黑光,与唐家堡门人弟子血脉相连。

    也便是这一句话,令所有门人齐刷刷的跪了下来,齐声回道:“是!”

    李孤行道:“既如此,我也不给你们唐家堡添麻烦了,侠之劣者快意恩仇、侠之小者为友为邻、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今后行走江湖以侠之大者为准则,再不能心心念念一统武林的春秋大梦,可否?!”

    李孤行说的在理,更说的通透,唐家堡千年来仿佛陷入了执念,世世代代都带着问鼎武林的枷锁,不堪其扰、跟不堪其忧。

    而今,李孤行一句话戳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既能为国为民,又何在乎是否问鼎武林,旁人又如何能不敬仰?就算势力不够、武功不强,天下间谁人又不道一声好,谁人又不是心之所向。

    唐蝶心中开释,兀自一笑。

    “原来‘无归’会在你一个外人手中,竟是这般原因,多谢李少侠!”

    他郑重的磕了一个头,真心拜服!

    李孤行年纪虽小,却尽显一代大侠之风,令唐家堡众多弟子尽数折服。

    他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忽又说了一句话,令人大跌眼镜。

    “给我万两纹银,此去江湖路远,没有盘缠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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