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眠独自走在长街之上,想着刚才的场景,不禁想起自己当年也是如此的快意。
自顾自道:“当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说着,面带笑意。微微摇头。
虽然无情门主让他盯着汝南,但他觉得人生得一知己乃是幸事,他也从不认同入无情之门,做无情之人的道理。
天刀门大殿,黑衣人朝着月无眠拱手道:“右护法,您怎会到此。”
月无眠摆手:“有为,记着你的任务,若是在遇尹君子,不必非得杀之。”
朱有为闻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诧异,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右护法说不必非得杀一个人。
心中暗想:这尹君子有何不能杀,莫非门主有收拢之意?
月无眠看出他心中的想法,并不点破:“正影与小戈皆与出手,下一个该你了,别让我失望。”言罢,身影便消失在这大殿之中。
短短几句话,朱有为已然头顶见汗。
翌日,潇湘夜雨客栈。
尹君子缓缓醒来,汝南已然不见踪迹,昨日之事宛如黄粱一梦。
只是面前的一碗热茶,说明了并不是一个梦。尹君子心里一暖,他未曾想到:江湖人称杀神之人,竟还有如此贴心的一面。
饮尽碗中之茶,缓了缓心神,向凉州城驶去。
路上或是见各门派大打出手,或是江湖游侠对门派出手,所见之处总有尸体出现。
暗叹一声:这就是江湖?随风不会也遭到毒手了吧?
待到梅州城,此地竟毫无纷争,一派和平盛世。
尹君子不禁诧异起来:这里为何没有打打杀杀呢?
本想进入欣赏一番,突然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暗叹一声:“罢了,还是别打扰这难得的清静之处。”
数日后,凉州城郊外,深夜。
紫气门内灯火通明。
尹君子现在一处若有所思,刚刚那黑影就是进入此处,他若进去,会不会和重阳门一个剧情。
正想着,突然斜侧掠来一剑,侧身规避,剑身直插地面。
尹君子看向出剑的黑衣人嘴角微扬:“朱有为?”
黑衣人缓神之际,尹君子已然消失。
开始朝影剑山庄掠去,刚刚那一试,他以前知道若是他踏进紫气门,那这些人必死无疑。
他需要知道真相。
而朱有为见尹君子消失不见,也不在意,毕竟江湖能有此身法的只有一人。
影剑山庄,影剑锋。
南宫阙独立于百里方台之上。
尹君子缓缓走上方台。
南宫阙并不意外,语气出奇的平静且不带有丝毫波澜:“你来了。”
尹君子问道:“无情之人为何会霜影残月秘籍的武学?”
南宫阙道:“你习武天资聪颖,为何世间之事却看不破呢?”
尹君子问道:“我的父母是你杀得?”
南宫阙并未否认:“每个人都会有梦想,而为了梦想,很多事很多人都要去以牺牲做铺垫。”
尹君子问道:“倘若真是你杀了我父母,又为何讲我养大?”
南宫阙道:“还不明白吗?如今我即将一统武林,江湖之中只需要一个门派。”
尹君子道:“所以你杀我父母只是为了教我武功,而我学会之后,以此武功崭露头角,你在联合无情用此武学秘籍杀掉众门派之人?
日后我是江湖之人的众矢之的,而你最后大义灭亲?”
南宫阙笑道:“看来你已经悟出了一些道理。”
尹君子嘴角依然带着笑意,只是眼角的泪水无声落下。
尹君子对着南宫阙的背影呐喊道:“就因为你所谓的梦想?残害我的父母?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能是别人?”
南宫阙叹息一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习得霜影残月秘籍的奥妙。”
尹君子似乎归于了平静:“所以只能是我?”
南宫阙道:“念在这十数载的感情,你走吧。”
尹君子:“是吗?是那些门派还没死透所以我才不能死吧?”
南宫阙转身,眼中竟带着一丝痛处:“君子,其实我有想过不让你死,但是你父母终究被我所杀。”
尹君子面带笑容:“所以我只有死,才能令你心安。”
南宫阙道:“江湖门派之多,纷争不断,你也看到了,一介武林大会就会繁衍出数个门派,而前十武器现世,又必会让众江湖人为之争斗。”
顿了一下:“所以,此时需要一个门派,来给他们立下规矩,带给他们更好的未来,他们便不会再为眼前的得失而去争斗。”
随即声音慢慢激动起来:“这个门派必将是影剑山庄!我南宫阙之名也将千古流传!”
尹君子已经无话可说,他觉得南宫阙是个疯子,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江湖之中所有人都似是他的棋子一般,甚至不理江湖世事的无情门派竟也为他所用。
南宫阙见尹君子久久未语,面带笑意:“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无情为何与我联手,那是因为霜影残月秘籍。”
说着,南宫阙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无情建立百于年之久,我若想一统江湖,他们也不能留下,否则我身后永远有一把利剑。”
尹君子已经知道了他所有的想法淡然道:“所以你从未使用过这武学秘籍,而我死后,你在声称这一切都是无情搞鬼,在为我报仇雪恨是吗?”
南宫阙眼中充满赞赏之意:“你的脑子确实很聪明。”
闻言,尹君子不在答话,一人朝着庄下走去。
这一路他走了十数载,但是这一路又似乎无比的漫长。
他的泪水已然流干,他的嗓子已然嘶哑。
不知不觉走到了庄下,他并不知道是如何走出来的:“咳咳。”一口鲜血喷出。
单膝跪于地面,他仰望夜空。却发现一片漆黑,乌云遮住他能看到的最后一抹光亮。
不在老天,抬手抹过嘴角的鲜血,缓缓向城外走去。
看着这熟悉的长街,不禁想起当年第一次与项天河他们下山,王梓怡的糖人。
走过潇湘夜雨,任随风和琴弦的脸庞又缓缓掠过脑海,第一次见他便大打出手,如今他们又在何处呢?
不知不觉走到郊外,密林处。
南宫阙竟已在此处。
尹君子嘴角不自觉的扬起自嘲的笑意,嘶哑的说出:“怎么,还是觉得现在就应该杀了我吗?”
南宫阙并未答话,而是说道:“上次你追逍遥至此,我以为你已经发现了什么,看来并没有。”
接着又道:“这处是你父母埋葬之所,定期有人打扫。”言罢,南宫阙身影便消失不见。
尹君子看着这处寸草不生之地,赶忙用手刨了起来。
未过多时,地底出现两具白骨,一处手骨上竟抓有一个小圆牌,上面写的一个弘字。
尹君子知道这是他的母亲。
天色渐亮。
被刨出的土壤已然盖了回去,
空地处竟多了一块长方形的木板,上面用血色刻画着父亲尹弘,母亲媚娘之墓。
尹君子跪在这木板之前。
良久,天色渐阴,乌云再次密布,刚刚生出的阳光转瞬消失。
空中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而跪在地上的尹君子却不为所动,任雨水打在身上。
入夜,大雨并没有停歇之意,依旧咆哮,时而还有电闪雷鸣。
尹君子依旧跪在这处,似乎已不打算在起身一般。
乐逍遥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不远处,望着眼前的一幕,心有所感,暗自叹息一声,撑着伞竟缓缓走了出来。
伞撑到尹君子头顶,淡淡道:“这点事情你若承受不了,日后怎么为你父母报仇呢?”
尹君子似是没听到一般。依旧呆呆的望着长板怔怔出神。
乐逍遥长叹一声:“我的全家皆死于庄主之手。”
这句话似乎触到了尹君子内心深处,抠着地面的手竟动了一下。
乐逍遥又道:“可是,我也曾想过复仇,但是实力达到二品之境便在难以逾越。
“当初我是刻意带你来此,本想你会猜出些什么,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见尹君子依旧不为所动,乐逍遥默然道:“你天资聪颖,明明可以有能力复仇,却像个女子一般,你在这这么跪下去,他们能死而复生?”
尹君子嘴角触动:“可我又能如何呢?南宫阙的实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蛰伏如此之久,报了仇吗?”
乐逍遥道:“我若有你一半天赋,还真已大仇得报。”
噌的一声,君子剑与莫问剑借扔于地上,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一同扔于地面:“秘籍武学,前十武器都在此,你拿去报仇吧。”
乐逍遥心中暗叹:“你真让我失望。”言罢,转身离去。
徒留尹君子一人静静的跪在密林之处。
梅州城,梅花宫。
琴弦正弹奏的乐曲。
任随风拎着两坛酒水进来嚷嚷道:“琴前辈,君子最近在江湖名声大噪啊!”
闻言,琴弦眉目暗皱,他很不喜欢自己弹奏之时被人打断。
任随风不管旁人眼光,随意落座便侃侃而谈:“前些时日,重阳门刚刚被屠,紫气门一众竟也被屠尽了。”
琴弦缓缓道:“尹君子与他们并无仇怨,因何动手?”
任随风道:“据重阳门幸存的长老何丹秋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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