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一身疲惫的隆平侯张信,终于回来了。
为了追到这封信,他已经纵马奔驰两百里,险些就要离开江苏行省。
不过好在,一切都不是太晚。
总算是给追到了。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就在隆平侯刚回府,转头隆平侯夫人就忙跑过来,向隆平侯诉说昨日发生的事情。
听说儿子挨揍,隆平侯便立刻前往探望。
在房间内,隆平侯看见了一身是伤的张之运。
张之运看见隆平侯,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连忙就哀嚎了起来。
“爹,昨日我与太孙起了冲突,太孙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给打了。”
话音落下,隆平侯脸色微微一变。
“你和太孙殿下起冲突了?”隆平侯询问道。
张之运点头:“是太孙先招惹我的,若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得这一身伤势。”
“爹,你要帮我报仇啊。”
张之运声情并茂,眼神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恨意。
昨天太孙不仅打了他,还当众羞辱,竟然叫他念诗,而且还要念得富有感情,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就算是太孙,也不能这么霸道。
哪怕他们隆平侯府不敢找太孙理论,可也得给太孙使点绊子,让太孙知道知道厉害。
可隆平侯的脸色,却瞬间拉胯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脾气,到处惹是生非,昨日定然是踢到铁板,所以太孙才会惩治他的。
而且,自己才刚刚投靠太孙啊!
前脚刚刚把那封信追回,正松了一口气,转头就听见儿子得罪了太孙殿下。
这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吃饱了没事,你招惹太孙干什么?
顿时,隆平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恼火。
抽出腰带,直接一鞭子抽在了张之运的屁股上,毫无防备的张之运顿时惨叫了一声。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爹竟然会突然对他动手。
忍不住,张之运冤屈大叫:“爹,你干嘛?”
“你打我干嘛?儿子是受了太孙的欺负啊。”
他翻腾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张信俨然不给他这个机会,又是一鞭子狠狠地抽了过去。
“啪!”
实打实的,打进了肉里。
张之运再次哀嚎一声:“爹!”
张信怒骂道:“我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
“谁叫你去招惹太孙殿下的,你不早了太孙殿下,太孙能对你动手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你坏了我的大事了。”
张信说着,一鞭子一鞭子地往张之运的身上抽去。
张之运被抽得在床上跳来跳去,翻滚着,呐喊着,惨叫着。
张信越抽越火大,果然是纨绔子弟啊。
他好不容易跑了两百多里路,叫都没来得及睡,这才堪堪拿回了信。
转头,自己儿子就得罪太孙了。
这可不是造孽么?
气得张信只能抓着儿子打一顿了。
房间内,惨叫声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这才逐渐消散。
紧接着,房间门被猛地踹开,张信单手提着张之运走了出来。
张之运如同小鸡仔一般,被张信提在手中,已经被抽得瑟瑟发抖了。
张夫人不敢置信,看见这一幕,连忙阻拦:“你干什么?你打儿子干什么?”
张信冷哼一声:“这小子翻天了,居然去招惹太孙,他知不知道,我们家早已经投靠太孙了?”
张之运顿时一惊:“爹,你说啥?我们家已经投靠太孙了?”
“我们不一直都是汉王一党吗?”
若非因为自己是汉王一党,他怎么可能会故意去找太孙的不痛快。
闹了半天,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张信怒骂:“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说罢,张信毫不犹豫,直接带着张之运出了隆平侯府。
这件事情,如果由他出面赔罪的话,或许还能够解决。
盛怒之下的张信,就这么提着儿子,提着小鸡仔似的,便往皇宫走去。
在皇宫门口,等待了起来。
不多时,天逐渐亮起。
已是辰时了。
朱瞻基从皇宫出来,正打算前往兵部仓库,可忽然就撞见隆平侯张信了。
看见昨日挨打的张之运,老老实实的被隆平侯提在手上,朱瞻基一脸愕然。
“这是怎么了?”朱瞻基走过去,询问道。
隆平侯张信连忙上前,提着张之运道:“太孙殿下,昨日我儿子冲撞了您,我是来给您赔罪的。”
“您看这儿子怎么处置,我一定好好痛打他一顿。”
张信说着,关注着太孙殿下的表情。
朱瞻基哑然失笑,望着提着张之运的张信,心中又暗暗惊奇。
这位隆平侯张信,正值壮年,竟然能一手提得起一个成年人,可见其臂力不凡,如果要是能上战场的话,想必也是一员猛将啊。
看他这架势,明显是已经选择了投靠太孙一党。
若是以后与汉王对战,或可派他去……
念及于此,朱瞻基笑了起来,摇头道:“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原来就是这啊,没事没事。”
朱瞻基笑着摇头。
随后吩咐道:“隆平侯,快把你儿子放下吧,昨天我已经教训了他一顿,就不需要你亲自再来找我赔罪了。”
隆平侯担忧这只是场面话,不由将儿子往地上一扔,随后双膝跪了下来,拱手道:“太孙殿下,我儿子的错,还请您能不计前嫌啊。”
“这臭小子,真是天天不给人省心。”
看见隆平侯给自己下跪,朱瞻基心神一震。
平日里,这些勋贵,武将可高贵的很,他们若是能给自己下跪,那都是非常不错的了。
而如今隆平侯说跪就跪下了,这足以说明,他已经在向自己表态,他已经是太孙一党了。
看来,兴国公这位便宜老舅,倒是认得不错啊。
这其中,定然是他为自己到处发力了。
否则,隆平侯张信怎么转变这么快,竟给自己赔罪又下跪呢?
念及于此,朱瞻基笑容更甚,强行将张信给扶了起来:“隆平侯,用不着如此,一点少年间的玩闹而已。”
“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张信这才松了口气,见太孙带着笑容,不像是假话,他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才终于放下。
“多谢太孙。”隆平侯感激道。
朱瞻基笑着摆手,与隆平侯打过招呼后,便往兵部仓库的方向走去。
只剩下隆平侯站在原地,恭送太孙离开后,这才看向了地上的儿子。
不由分说,继续提起儿子,怒容满面:“走,回家我再狠狠的抽死你。”
“今天咱们父子,不是你残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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