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自从这次离开沧澜阁以后,就真的没有再回来过。
正如他所说,这里送给了板寸和余娜夫妻。
陈岚走了,家也散了。
而沧澜阁,自然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至于说房子,产权该是谁的,就自然还是谁的。
原本来看,是陈岚一栋,江晴一栋,李桂兰一栋,蓝鲸公司名下一栋。
而现在,陈岚的那栋依旧在陈岚名下,只不过无论是陈岚还是江洋,都不会再回去住了而已。
名义上,江洋把陈岚的那栋房子送给了板寸。
江洋离开以后,祖胜东立刻安排红星保全公司的小伙子们全部搬了出来。
随后,熊震也跟着搬家了。
杜子腾看着马上就要竣工的5号别墅,直接傻了眼。
他立刻询问沈一彤还要不要继续盖。
沈一彤的回答是:你可以继续盖,但我肯定不会同意老板付钱了。
杜子腾懵了:“你还能管得住老板给不给我付钱?”
沈一彤道:“那你可以试试看?”
蓝鲸集团的圈子就是那么奇妙。
所有人不关心明星八卦,不关心各种国家大事。
但对老板的私生活,那是传的比兔子都快。
年关还没彻底的过去,就连沪市的徐志高都知道了这件事。
整个公司里,能跟江洋说上心里话的,也只有徐志高和白承恩了。
两位同志知道这件事后,非但没有对江老板表示同情,反而不约而同的决定闭口不提此事。
不仅如此,他们两个还吩咐整个公司的所有人,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
尤其是陈岚二字。
或者是关于陈岚的一切。
聊到此处,白承恩则问徐志高:那颗卫星还发不发?
徐志高想了想,回应道:“造都造出来了,不发出去留着下蛋吗?”
白承恩又道:“卫星的代号是cl-2002,陈岚的拼音缩写。这也是跟陈岚有关的东西,而且不是一般的醒目。”
听到这里,徐志高不禁开始埋怨白承恩。
他埋怨白承恩净出一些没用的鬼点子,满肚子花花肠子。
眼下江洋和陈岚一拍而散,而写着陈岚名字卫星发射了,只要是在天上一天,那不就等于一直提醒着江洋他和陈岚曾经的那一段故事吗?
白承恩委屈:“我当时不是考虑着这样很浪漫么。”
徐志高笑了:“确实浪漫,都浪漫到外太空去了。但问题的关键是,俩人现在黄了……”
关于江洋和陈岚分开的消息,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只有徐志高丝毫不觉得有意外。
徐志高表示,陈岚跟着江洋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江洋这种人的存在,本来就是一种不可思议。
两个人的思维,见解,胸怀和格局都不再一个层次上。
三观的差距更不是一星半点。
如果当初江洋还在石山县,只是一个冷饮厂的老板,那么或许陈岚和他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个人到现在依然过着和和睦睦,安安美美的生活。
可江洋前进的步伐太快了。
身边的人,发生的事,以及很多需要处理的问题。
陈岚应付不过来,她会很累。
尤其是身边的一切,会让陈岚觉得自己跟江洋的距离越来越远。
而江洋的性格又是那么孤傲,能强行解决的事情,就绝不会多余的解释半句废话。
如此看来,这段恋情成为过去也就不再有什么稀奇了。
而问题的关键是,随着江洋越走越高,他需要一个更合适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
白承恩听后却很不赞同徐志高的看法。
他甚至毫不吝啬的表达了自己对徐志高的鄙视。
但徐志高不以为然:“你可以鄙视我,但事实就是这样。我只是从事实出发,根据目前的状况去分析了一下而已。至于江洋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自己内心想要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至少眼下是,他和陈岚已经拜拜了。”
徐志高在电话里道:“真拜拜也好,假拜拜也罢,反正咱们都没必要讨论这个问题了。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所以在这件事上,公司的人就少谈论一些吧。”
“当然,你和我也是同样的。”
徐志高拿着电话:“我不建议我们两个去跟江洋谈论这件事,哪怕我们和他走的很近,都没必要去插手人家的私事。如果他想跟我们聊聊,那我们就陪他聊聊,如果他在我们面前不提,我们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白承恩听后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打那时起,整个公司就再也没人提过关于陈岚的事了。
包括黑石公司也是如此。
这个传媒界的一姐,黑石传媒公司的董事长,就仿佛这么凭空消失了。
大年初九,一架私人商务机从京都飞往了华洲。
……
大年初十,琼华山顶。
今天是安嵊森的忌日。
江洋跟前些年一样,都会在今日的清晨前来琼华山。
当他到了山顶,走到安嵊森和槐花的墓前时,发现这里似乎已经有人烧过了纸。
弯腰摸了摸,地面上甚至还有些热热的。
显然,烧纸之人刚走不远。
往年,他会带着陈岚一起来。
今年,那个听话的丫头不知抽什么疯,反骨八丈高,突然就跑回石山老家了。
但江洋没有告状的习惯。
安嵊森的墓前,他没有说他跟陈岚的事情,只是说了些关于“七朵金花”的事情。
重点说的是安娜的事。
江洋告诉安嵊森,安娜太调皮了,管不住。
自己让她往东,她非要往西。
“人家说了,那样才算活着。”
江洋无奈,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喃喃的道:“所以我同意她继续做模特了。”
“但是你放心。”
“她的那份资产,我不会动。”
“那一直是她的东西,是你留给她的。”
江洋笑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开始习惯了跟别人解释。”
“解释这样,解释那样。”
“我开始害怕别人怀疑和猜忌我。”
“尤其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江洋微微蹙眉,看着纸钱烧起的火堆:“我不想解释,但又害怕这样会伤害他们。”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江洋坐在地上,拿着一根木棍,看着火苗:“不知道自己的意义在哪里。”
“曾经,我觉得自己可以通过商道行侠仗义,改变这个世界。最起码,改变身边人的命运,改变这个民族的命运。”
“但是当你倒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觉得他们不值得我这么做。”
寒风呼啸起,吹的江洋的衣衫作响。
“我曾听过这样一段话。”
江洋用木棍挑了挑火焰,开口道:“一群连街边的小偷都不敢呵斥的人,却勇于高呼灭了岛国。”
“一帮连活着的人民的痛苦都漠不关心的人,却有脸在群众面前说出不要忘记死去的同胞。”
“曾经我感受不到,而现在……
“我仿佛感受到了。”
“感受的那么真彻,那些个嘴脸仿佛就刻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江洋加了一些纸钱进去,继续道:“难怪鲁迅先生曾经那么说。”
“他说这个民族跪的久了,连站起来都有恐高症。”
“这里的人一说钱权,立刻放大瞳孔,一说男女之事,马上变的兴奋无比。”
“说到道德、民生、人性、良知,各个噤若寒蝉,不关我事,一个个精到骨头的个体组成了一个奇葩的族群,所有的屈辱和灾难,都是自酿的。”
又是大风呼啸而过,江洋不为所动,看着墓碑:“而在我看来,这就是他们的人性。”
“不然,你不会在三年前的今天倒在雪地中。”
“或许,我们还守在安槐景中,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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