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的兔崽子,把手给我放开!爱信不信!”贾大富说完,未等初三把手放开,他便一把把初三的手推开。
初三看着病床上的周二娘,心里万般滋味而又不是所措。只见他默默无语,不争气的眼泪便从眼眶内不自主地留下。
“儿啊!你哭什么啊?这不还没到那一步呢嘛?”周二娘伸手,示意初三过去。
“你现在脏腑俱毁,怕是难挺三日啊!”贾大富摸着他稀疏的胡须,直言道。
“你闭嘴!”初三如狮子般朝着贾大富怒吼,不觉间,眼眶中又积攒了不少眼泪!
“儿啊!别哭,咱不在这里了。早上都没吃饭呢,走,回家!二婶给你做野菜馍馍!”
周二娘用尽全身无力从床上起来,下床时差点一个趔趄没站住,初三赶紧去扶。
“不用,二婶能走!”周二娘虚弱地说完,拖着无觉的身体,一步换一步,向家门走去……初三和孙大憨在后面紧紧跟着。
“哼!秋后的蚂蚱!”贾大富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
周二娘气喘吁吁地走回了家,直接坐到了凳子上休息,孙大憨看周二娘醒来,便也回了家。
“儿啊,等一会儿,二婶便给你做饭!”周儿娘说道。
“好!”初三说完,缓缓转身,擦拭着脸上的眼泪,然后走出屋外,趴在屋外的石桌上号啕大哭起来。
他怨恨这个世道;他怨恨着自己的命运;他怨恨老天爷不公!自己刚刚度过了几年的幸福,老天却无情地剥夺了……
“老天啊!你开开眼吧,你是觉得我还不够惨吗?”初三愤怒地朝着天空望去。
便是:即到人间不得悔,但愿天公可作美!
初三在外面抹了抹泪,清水洗了把脸,依旧掩盖不了眼睛里面的血丝……
周二娘见初三进来,“儿啊!等着啊!二婶去给你做饭去!”
周二娘转过身去,也默默擦拭着她的眼泪。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也怕,她走了,这个苦命的娃,该咋办哟!
周二娘缓慢走进厨房,看着早上还没做完的野菜馍馍,继续操作起来。
周二娘将山上采的蒲公英等野菜剁碎,放入盆中加入一些盐调味后搅拌,放入一些油,增加了馅料的香味。
随后,周二娘又将用石磨研磨的粗粮粉用水和开,将馅料包进去,团成一个个圆团子,然后放进蒸笼里,大火蒸了一刻钟,一锅香喷喷的野菜馍馍便做好了!
“三儿,来,吃饭了!”周二娘喊着初三,初三听见周二娘的呼唤,赶紧走到周二娘旁边,端起那一笼馍馍。
今天这顿不早不晌的饭,二人吃的是十分寂静,没了往日那般饭桌上的欢声笑语。
“三儿,来,尝一尝二婶的手艺长进了嘛?”说完,周二娘便向初三的碗里面夹了一个大大的野菜馍馍。
“好!”初三便对着那个热乎乎的野菜馍馍咬了一大口,他在嘴里咀嚼,然后看了看里面的馅料-居然是纯肉的!而周二娘大口咀嚼地吃着野菜的!
初三再也忍不住,呜呜大哭起来,嘴里的东西也来不及下咽,听见初三的哭泣,周二娘没有丝毫反应,依旧默默吃着自己的饭,比平时多的,只不过是眼眶里的泪水。
纵然父母给性命,勿忘养母半日恩!
两个人的饭,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吃完,吃完后,两人依旧坐在饭桌上。
“三儿,无论那贾大富如何,你要记住,任何时候,你都不要丢了自己的尊严,你知道二婶看你跪下的时候,你知道二婶的心有多痛吗?”周二娘眼角流着泪水。
“二婶,无论做什么,只要为了你,我都值了!只不过那该死的大夫就瞎说,本来没什么事,说的那么严重……”初三这句话说的很小声,他怕控制不住的泪水,只能默默回应。
“三儿,无论那贾大富说的是真是假,你须直接,凡是人,都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只是,看你想怎么活!”
“有的人愿富贵一生,无忧无虑;有的人心系天下,为民请命;有的人碌碌无为,苟且一生;有的人远离尘世,闲云野鹤!但是无论怎样,做你认为有意义的事情,把你自己的人生,活的完美,活的潇洒!”
听了周二娘的话,初三再也忍不住了,走到周二娘的身边跪下,趴在周二娘的大腿上便大哭了起来!
母子二人的情绪再也没有任何压制,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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