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离开了。”
关掉虚拟面板,志得意满的周宸环顾一圈,正要踏步离去,忽然余光瞥到寒潭中央深处的微光,心中一动。
其实初来乍到之时,他就发现了潭底的异样,这段时间也做了颇多尝试,却都无功而返。
这寒潭碧绿清澈,捧起一瓢宛若寻常清泉,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重量非比寻常,同体积下,寒潭之水是正常泉水的五六倍之多,显然这寒潭水的密度非是肉眼看得的一样正常。
愈是下潜,寒意愈重,即便是‘小成’境界的嫁衣真气全力运转,也难以抵御。
所以两个月来,周宸尝试数次皆没有成功,对于寒潭底的秘密,依然不清楚。
如今,嫁衣神功大成,以他的估计,全力运转功力,揭开谜底应该不成问题。
想做就做,褪下衣服,找到一块至少三百斤的大石头,‘扑通’一声,跳入了寒潭中,才下水,一股刺骨寒意袭来,边运功抵挡寒意,边往寒潭正中央潜去。
孤零零!!
深吸一口氧气,整个人没入水中,水面冒出一连串的气泡,
‘我就不信,这一次还不能一探究竟。’
“哗哗~~”
水底更加漆黑,即便周宸全力运转真气,也只能看到一尺之地的模糊景象,随着不断下沉,视距也在不断下降,八寸、七寸、六寸
潭底的深度超乎想象,从岸上看下去感觉最多丈深,但如今至少下沉了五丈,却依然深不见底。
下坠!
继续下坠!
六丈!
八丈!
十丈!
十二丈!
‘这也太冷了,怎么可能这么冷,都借寒山修炼这么多次了,太难受了。’
周宸紧咬着牙关,不让嘴巴打开,仔细打量着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
没办法,只能继续下潜。
‘应该有十五丈了,怎么可能这么深?’周宸努力保持冷静,心里计算着下潜的深度,吃惊不已。
整个寒潭也就四五亩地大小,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程度的深度?实在违背了他的认知。
咔擦!
怀中抱着的大石头承受不住这股寒意,表面开始出现裂痕,好似下一刻就要迸裂。
冰冷到岩石都扛不住,可见这是何等的低温。
‘要快点了,否则还得重来一次。’
周宸没再吝啬真气,游走百脉,使出了千斤坠,整个人再次加速,直往底部飞速坠去。
“嗯?”
下潜至二十多丈时,眼前蓦然一亮,先前在岸上看到的微光仿佛就在眼前,并且散发着迷人的光晕,极为夺目。
猛一咬牙,最后一段距离结束,双脚终于踏在了潭底,抬眼努力看清,这时也终于看清发出微光的东西为何为,居然是三块大小不一的矿石。
每颗矿石都散发着清澈闪亮的青光,形似夜明珠般亮度,加上青绿相映,难怪能从二十余丈的潭底折射处水面,产生微弱无比的靛青色光芒。
‘居然是矿石,肯定是奇铁异石之类的宝物。’
周宸心中一动,想起以前听到的异事,弯腰把三块矿石全部拾起在手里,再转一圈,发现潭底没有鱼虾之类的动物,也没有水草之类的植物,只有被他揣在怀里的矿石。
‘走了。’
口中的氧气即将消耗完毕,即便有真气延缓这种速度,也不可能一直在这等密度的潭底多待,又扫了一圈,发现真没有其他东西,才松开手中的大石,整个人如同做电梯一般,往上浮去。
下来时缓慢且艰难无比,上去却轻松异常。
咕噜噜!!
五六分钟,平静的潭面升起一连串的气泡,一团黑影缓缓浮现出来。
“哗啦~~”
白花花的水渍翻动,周宸魁伟的身躯趟过水,一屁股坐到岸边,壮硕的胸膛上下起伏,喘着粗气,显得十分疲惫。
身上的水珠也在随着他运转真气开始蒸发,掀起一片薄雾。
‘呼呼!!太难受了,下次要是下去得再准备的充分一些。’
过了好一会,周宸才缓过来,乏力的四肢恢复了些气力,他便起身把衣服全都套上,赤身裸体还真是不习惯。
来到远离寒潭的山壁处,继续盘膝坐在岩石墩上,闭目调息,一两个时辰,损耗的真气才填补充足。
‘幸好先前没贸然尝试。’
想起自己在「嫁衣神功」未突破之时,就打着下潭底的主意,忍不住一阵后怕。
以他现在‘金丹境‘的浑厚真气,下到潭底,都有点吃不消,更何况是堪堪‘虚丹境’的实力,根本就是打着灯笼去茅房————找屎。
‘对了,那三块矿石。’
想起此趟自己千辛万苦得到的收回,周宸连忙从怀中将三块大小不一的矿石,最大的婴儿脑袋大小,最小的乒乓球大小,合起来三块不小。
‘这矿石真重。’
这重矿石密度极大,掂了掂,估算一下重量,发现至少是正常铁矿的三倍之多。
‘这上面的纹路真怪。’
将矿石拿到眼前,周宸惊咦一声,定睛细看,矿石上面有一条条细微至极,犬牙交错的纹路,仿佛狰狞的恶鬼,颇为诡异。
‘据说临海的东南武林,有一册名剑谱,记载着几千年来留存的名剑,每一柄都是稀世的神兵利刃。’
周宸手里磨擦着矿石,心里思索着以前听到的传闻。
‘这些名剑,都不是凡铁可以打造,无一不是珍贵稀有的奇铁异石做料,再以铸剑大师呕心沥血,克服重重困难,方才有可能铸造一把举世闻名的名剑。’
‘我手里的矿石,绝对不是凡品,我虽然不认识,但找到一名铸剑大师,绝对能获悉来历。’
‘剑谱由东南面江湖所创,那里也存在诸多铸剑大师,不如去看看。’
想着自己虽得「神剑诀」这等绝世剑法,却无利器施展,不由觉得可惜,加上所得的矿石,心中一动,便有了决定。
‘不过,还得去寻一下双龙两人,不知道这几个月时间,有没有练成长生诀。’
又想起被自己放养了近五个月的两位师弟,周宸觉得不能不管不顾,就算这两人没练成长生诀,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乱世之中,什么最重要?
自然是天资聪颖的可造之材。
“走了。”
想走就走,周宸没有半点拖延的心思,扫了眼暂居两个多月的谷底,拔身而起,往崖顶掠去。
唰!唰!
借助山壁凹凸不平的岩块,整个人来回提纵,如履平地。
以他现在的功力,这点高度还真难不倒他。
来到崖顶,环顾一圈,找准了方向,长啸一声,多日的憋闷一扫而空,纵身往东方飞去。
大业十一年,八月十二。
临近中秋,即便是战乱频发、天灾不断的乱世,也难以阻碍人们相聚一堂的心情。
东平郡,位于运河与黄河犄角之地,临近京都,且物资丰盛,倒也安居乐业。
城内灯火如昼的闹市中,一间规模不凡的酒肆,两道各具异相的年轻人正在喝酒吃菜。
这两人正是自号扬州双龙,这段时间搅动江湖风云的寇仲、徐子陵二人。
寇仲止不住的灌酒,神色痛苦,看上去十分难受。
“不要喝了,你都要醉倒了。”徐子陵按着酒壶,苦心婆口得劝他不要多喝。
寇仲推开了他的手,自斟自饮,“就让我醉这一会,保证以后肯定不再喝酒。”
徐子陵皱着眉头,气道:“你不是说放下了吗?怎么还这副窝囊样子。”
“要是你这副样子被师兄看到,估计又要挨训了。”
“师兄!师兄!”
听到‘师兄’二字,抓着酒杯的手腕一抖,寇仲又是一饮而尽,嘴里嘟囔不停,语气满是哀怨,“要是师兄在,他们怎么敢这么看不起我们?”
想起李世民等人看似以礼相待,实则骨子里依然藏不住的高人一等,即便是徐子陵的这等心性,也有点憋屈。
“急什么,等师兄办完要事,自会来找我们,到时候区区柴绍,算得了什么?”
“不错,不错,等师兄回来,我定要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后悔。”寇仲咬牙切齿,显然之前的事情伤透了内心。
喝足了酒,寇仲又想去逛窑子,徐子陵没有办法,扶着他走在街上。
然而,世道不太平,即便此时正是华灯初上时刻,但本应热闹非凡、人山人海的大道,却是静似鬼域,秋风飒飒下只间中有一两个匆匆而过的路人,一片萧条景象。
“可清醒了?”
“醒了如何?不醒如何?那个女人根本没有看得起过我。”
“看得起如何?看得起如何?你不要忘了师兄所言,这些世家门阀皆是眼高于顶的人物,岂会看得我们两个无名小卒?”
“既然如此,那我就必须要让他们知道,不问出处,方为英雄,我一定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他们后悔。”
“你决定了?要做皇帝?”
“你我自小便要看人脸色,这样有何乐趣?是不是想做皇帝我不敢说,但必定不能屈居于他人之下,我们有何比不上别人的?”
“不错,我们绝不输于他人。”
“那就让我们做一番事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非是池中之物。”
两人一番对话,豪情大发,高歌当下最为流行的歌曲:
本为贵公子,平生实爱才。
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
西驰丁零塞,北上单于台。
登山见千里,怀古心悠哉。
谁言未忘祸,磨灭成尘埃。
歌声在昏黑无人的街道上激荡回响,二人也相互搀扶,跌跌撞撞往前方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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