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天了,曹季成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少年,叹了口气。
少年一直躲在床的角落,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眼神迷离,身上还是原来那套衣服,血都已经结块了,房间散发着一股的味道,说不出是血腥味还是臭味,混杂在一起,刺鼻的很。
自从知道那个女孩为了救他,自己陷身在狼群中,少年就成了这个样子,给什么都不吃,就躲在角落发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救你,但是在我看来,我真为她不值,你就是个废物。”曹季成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骂道。
楚奕心里木然,对啊,为什么救的是我呢,为什么要救我这个废物,跟自己相比,她那么优秀,那么美好,一个个片段从脑海飘过。
“我叫聂莺儿,”少女的笑容犹在眼前,嘴角弯起,像两瓣小小的月牙,清澈的眼睛也带着笑意,像是两汪清水,纯净美好。
“呆子,是聂莺儿,不是聂莺,是莺儿,莺儿啦,”莺儿,楚奕轻轻的喊着,一股酸楚从喉咙涌上鼻尖,一时眼前蒙上一层水雾,朦朦胧胧。
画面渐渐散去,“傻瓜,就知道给我添麻烦。”定格在那双红了眼眶的双眼,好累啊,楚奕心中生出一股疲惫,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从小在镖局长大,每天吃完睡,睡完吃,其余时间跟着方老练功,无忧无虑,好像可以一直这么下去,自从出了镖门,一切都好累啊。
一路走来,风雨颠簸,但是每次只要躲在方老后面,就什么事都没了,现在,方老不在了。莺儿也被自己拖累,自己是个废物吧,离开了他们自己什么也不是。
楚奕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自己,为什么在镖局没有好好练功,为什么这十几年来,自己可以这么无忧无虑,如果自己稍微有一点进取之心,也不会成为累赘了吧。
“你就继续在这呻吟吧,别说现在她还不知生死,就是她真的死了,你现在也没脸下去见她。”曹季成袖子一甩,离门而出,如果不是对那个少女心存愧疚和敬意,自己早就不管少年了,自怨自艾,无所作为,这一刻曹季成真为少女不值。
门内只有一阵沉默,曹季成看着毫无动静的屋内,心里再也不抱希望,自己言尽于此,在这三天,不论自己怎么说怎么做,少年就一直是那副样子,无愧于心就好了,朽木不可雕,烂泥难扶墙,就到这吧。想完曹季成转身离去。
“砰,”房门打开,少年左手扶着门,眼神坚定,有一道神光隐现,“我要去祁连山脉!”
“哈哈哈,”曹季成大笑出声,想通了吗,看着少年,竟然感到莫名的欣慰,“我陪你去,只是你就这样去找她吗?”
清澈的溪水缓缓流过身体,变得乌黑,浑浊中带着一抹血红,楚奕沉在水中,将身上的污浊洗去。
伤势早就已经恢复了,那颗丹药想来又是一颗宝丹,身体不仅复原了,好像更强壮了,心神沉入丹田,楚奕发现体内的风元似乎也有了变化,充盈的令人震惊,而且细细感觉,有一股灵性,楚奕这几天没有查看过自己的身体,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身体变化暂且不谈,自己体内的元气是怎么来的,聚气后期!
是那颗丹药吗?不对,那颗丹药绝对没有这样的效果,那就是那块令牌的原因了,将令牌取出,楚奕能感觉到令牌内有一股庞大的能量,而且像是跟自己体内的元气同根同源。
这下可以确定了,这块令牌一定是他们抢夺的镖物了,能感觉到,这里面存在着什么东西,而且可能是活的,拿在手中,楚奕能感觉到一阵呼吸传来。
楚奕闭上眼,心神沉入其中,“咚!咚!”心跳开始变得沉重,每一下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跳动,慢慢同步,楚奕能感觉到,里面的也有一个心跳声,两个心跳在某一刻跳动在同一个频率。
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浮现在脑海中,威严锐利,一股绝强的气势扑面而来,楚奕心跳一滞,瞬间从幻想中脱离出来,那是!
这令牌中封印的!是真龙吗,楚奕看着背面雕刻的那条龙,心里震惊,自己体内的元气是它的吗?
“洗好没,”曹季成的声音从岸上传来,又不是女孩子,洗个澡这么长时间。
“好了!”楚奕不再去想,跃身而起,落到岸上。
一套衣服迎面扔来,“给你找了一套衣服,你试试合不合身。”曹季成看了看光着身子的楚奕,这就跳出来了,不怕走光吗?这个年纪的男孩不是最害羞的么
楚奕哪里还能去想那些,心里还没缓过神来,被手中的令牌震惊到了,而且经过这么多事,自己也不在意这些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群狼,自己要确认莺儿是不是
“赶紧穿好衣服,我有话和你说,”曹季成看着少年,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两人坐在岸边。凉风习习,这里风景倒是不错。
“楚奕,你知道我所用的哪门法术吗?”
“虫临术,”楚奕自然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
曹季成有些惊讶,“没想到你还算有见识,没错,我所用的正是虫临术,”楚奕没有去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
曹季成一脸严肃的看着楚奕,“虫临术,是我师傅传给我的,他的名字我不和你说,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现在这世上会这门法术的只有两人。”
楚奕见对方这么郑重,也坐直了身子,对方显然应该是有什么要交代给自己。
“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我的师兄,他在这方面的造诣远超于我,”曹季成说到这并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反而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也是师门内不争气的那个,比起我那个师兄,我差他太远了,但是我只是天资不够,至少没有做出辱没师门的事!”曹季成突然一脸激动。
楚奕听到这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他误入歧途,已经积重难返了,我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将他擒住,带到师傅的墓前谢罪。”曹季成蓦然神色凛然,看着楚奕,似乎在想什么。
楚奕也认真的看着对方,没有插话。
“你既然决定要去祁连山脉,我手中的兽符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且我有事要去南海一趟,这次不能陪你去找那个女孩了。”
“没事,我自己去就。。”楚奕连忙说道。
“你听我说就好,”曹季成打断楚奕,“虽然不能陪你去,但是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虫临术不能在我手上失传,这次去南海九死一生,只怕你以后也见不到我了,我把这门术法教给你,只希望你以后要多多行善,不要用这门术法为恶。不要向我那个师兄那样。”
“前辈!”楚奕心里一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用惊讶,这是我之前就想好的事,只是将术法传给你而已,我们也没有师徒关系,”曹季成说着,“而且也不是没有条件的,如果有一天,你碰到我师兄的话,如果那时候你有能力,就将他擒下,将他带到风竹苑,在我师傅墓前废掉他的武功,只是希望你能留他一条性命。”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师兄天资奇高,只怕你永远不是他的对手,”曹季成叹道,“所以这件事可为而为之,不可为就不为之。我也不强求你。”
楚奕听到这,知道自己已经推辞不过,起身跪下,“传道受业即为师,师傅所托之事,弟子定当竭尽所能。”
曹季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内心宽慰,能将这门术法传给他,师傅也算后继有人,自己也能安心去做那件事了,没想到这次来祁连山脉,能了却自己的一件心事,曹季成心中有些感慨,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哈哈哈!”站起身,曹季成大笑几声,将楚奕扶起,“我将术法传给你,也能承受的起你一声师父,你记在心中即可,不用受其约束,以后你会找到你真正的师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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