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死过去的新莺,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不管不顾的往角落里挪。
沈东词的愤怒有如催命符,吓得她不断地打着寒颤。
阖府上下,没有人不害怕这样的沈东词。
他显然是恼怒得狠了,不然不会在沈问心面前这样失态。如果此时他的手上有刀的话,只怕新莺已经没命了。
“贱妇!毒妇!”
他抬腿又踢了新莺一脚,把一旁站着的司姨娘吓了个半死。
沈东词没出来之前,新月在她耳边耳语了一阵,原本不清楚来龙去脉的司姨娘当即就变了脸色。
来之前,她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为了不让甄姨娘占去先机,她没有等消息打听出来,就先赶到了春韶院。
如今人到了,才知道新莺之所以被罚,是因为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
三更天,琼姐儿的病又发作了。
现如今司姨娘管家,若是要放医者进来,肯定要经过她的同意。因着新莺早间办事不牢靠,且后面身子不爽利的缘故,甄姨娘便打发了小丫鬟环儿前去丽晴院。
结果,环儿在经过畅意阁的时候,听到假山后头有些动静。
琼姐儿的病情重,她本不欲理会的。但那阵动静很大,她一惊之下,出口就问了句:“谁在那儿?”
她一出声,里头的人自然吓了一跳。
一时间,两边都没人再说话。正僵持间,小环听到假山后头有人走动的声音。
她这时候慌了,以为自己撞见了偷东西的小贼,连忙跑到最近的院门附近喊人。
就这么来回的功夫,等婆子们提着灯笼过去的时候,假山后头已经没人了。只是那地方狼藉一片,猜也能猜得到先前发生了什么。负责守夜的婆子不死心,在附近转了一圈,找到了一朵遗落的珠花。
……
早间沈东词走后,甄姨娘喊新莺进屋提点了一番。毕竟书房不比春韶院,半点马虎不得。
提点完后,甄姨娘又赏了她一只珠花,让她明儿好好打扮一下,别丢了主子的面子。
正是这一只珠花,让新莺犯下的事情暴露,成了不贞不洁的人。她犯下如此丑事,甄姨娘自然不会包庇她。又因着沈东词看中她的缘故,这事儿最后偷偷的被告到了沈东词的面前。
沈东词来了后,亲眼见到了琼姐儿发病时的样子,不由得又心疼,又愤怒。再加上甄姨娘梨花带雨的哭诉一番,事情就这么酿成了大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沈东词进去一趟,出来就给新莺又扣上了“毒妇”的帽子。
沈问心的目光落在甄姨娘的身上,见她脸上的悲痛不似作伪。
况且,琼姐儿的病到晚上会复发,沈问心心里是清楚的。
如此,怕不是临时起意。
正想着,果然就见秦文亮面色沉重的走了出来。
他手上拿着一块白色的帕子,里面裹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散发出一股异味。
沈问心猜想,应该是琼姐儿吐出来的东西。看秦文亮的表情,似乎也有些气愤。
沈东词让他把诊断出来的结果再复述一次,秦文亮应了,这才对众人解释道:“小姐之所以会呕吐,是因为食用了生冷不洁的食物。”
他说完,就把目光转到了甄姨娘的身上。
剩下的,就由甄姨娘这个当娘的来解释了,为什么琼姐儿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吃进去这些东西?
甄姨娘悲痛欲绝,指着新莺喝骂道:“都是她!是她害了我的琼姐儿”
原来,江嬷嬷家里临时有点事,甄姨娘便打发她出府了。为了怕琼姐儿醒了后饿着,江嬷嬷便依照从前那样,将奶水存在碗里冰着,由新莺到时候热了喂给琼姐儿。
秦文亮说,琼姐儿是食用了生冷不洁的食物才会呕吐。甄姨娘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新莺的头上了。
沈东词听她这么说,自然越发气恼。想来是新莺偷懒,给琼姐儿喂下了未经加热的母乳,然后急忙忙出门跟自己的情夫相会。
多方刺激下,琼姐儿的病才在晚间又发作起来。
这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两人正好被路过的环儿发现。合该倒霉,慌乱中遗下珠花,成了罪证。
难怪甄姨娘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两人偷情的地方就紧挨着她的丽晴院。此事非同小可,私会新莺的人目前还没查出来,但不论那个人是谁,司姨娘都不能置身事外。
况且,她现在管着府上的钥匙。入夜落锁后,按理说,外院的人是不可能随便进到内院里来的。莫说是一个男人,便是个丫鬟婆子,也不能敷衍了事。
这一追究,司姨娘的管家钥匙是拿不稳的了。
沈东词没想到,才消停没几天,就又出了这种腌臜事儿。他怒目而视,真是让司姨娘百口莫辩。
这时候,她注意到地上躺着的新莺。不由得心思微动,耐着性子在沈东词的耳边劝道:“爷,依奴看,这新莺素日检点,不像是这样的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话一出口,地上躺着的新莺连忙哭喊道:“冤枉呀!冤枉!”
她声声泣血,让沈东词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司姨娘见他这幅不耐烦的样子,便知火力不够。正欲再说的时候,甄姨娘忽地插话道:“竟不知姐姐还是个菩萨心肠呢。”
她阴阳怪气的看了司姨娘一眼,似乎是铁了心的要把屎盆子往她身上扣。
司姨娘看着来气,但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自乱了阵脚。
好似没听到一般,她仍劝了一句。
新莺见司姨娘帮她说话,自然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辩解。就怕机会没抓住,沈东词再来一脚的话,她下半辈子就算侥幸活着,恐怕也是形同废人了。
……
事实上,她从甄姨娘屋里出来后,因为胸口发闷的缘故,就在房间里睡下了。临睡之前,她心里还感激着甄姨娘。虽然先前在她那里受了一通气,但后续她让江嬷嬷给自己倒茶赔了罪,算是平了她心中的怨气。
做奴婢的,虽说要任打任骂,但终究人心是肉长的,哪能没有怨。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喝了茶后,她胸闷得没那么厉害了。甄姨娘放了她半天假,让她好好休息。她真有点累了,当下倦意袭来,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谁能想到,这一觉就无知无觉的睡到了三更天。再然后,她被婆子们从床上薅着头发的给拖了下来。
她如何也想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竟成了没有廉耻的“失-贞-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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