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茶，弘治皇帝转而问道：“萧公公，近日来，太子都在忙什么啊？
萧镜想了想道：“回陛下，近日太子极为安分，大多时候都在读书，几位见了，皆是夸赞不绝。
“哦？”
弘治皇帝讶异：‘“他这般老实？还读书？不像他啊，走，与朕去瞧瞧。
不多时，弘治皇帝摆驾东宫。
正值中午时分，日光透过玻璃，直入宫殿之中，只看过去便暖洋洋的。
再看，宫殿里面，朱厚照正在跟宋青山打火锅，热气腾腾。
弘治皇帝扭头瞪了萧镜一眼。
萧镜垂着头道：“想来，殿下应该是读书太累饿了吧。”
弘治皇帝也没计较，快步走了进去。
“呀，父皇，快来坐下吃。”朱厚照摆手。
弘治皇帝平静而严肃，闻了闻那腾腾香气，点头坐下。
他看了看锅，里面，正有两条非常大的黄鱼，略微诧异道：“这是何物啊？”
朱厚照立刻解释：“父皇，这是大黄鱼，海鱼！”
“嗯？
弘治皇帝深深的皱眉。
旁边的宋青山忙开口道：“陛下，此鱼乃是霸州那边运送过来的，据说这两条鱼，是被海浪冲到了沙滩，并非下海捕捉。”
海禁！
这是一个相当沉重的话题。
朝廷有规定，不允许民间出海、下海，就更别提捕鱼了。
开朝大佬，也就是太祖朱元璋更是说过的“板片不得下海”的至理名言，可见一斑。
弘治皇帝闻言，这才点头，夹起一块鱼肉，品了品。
味道，确实鲜美，尤其是那股特殊的海鱼的味道，与寻常的河鱼截然不同。
只不过他不动声色，放下筷子，满不在意道：“一般般吧，不如河鱼甜嫩。”
宋青山险些没忍住开口。
这是死鱼啊。
要是活的，这么大一条，清蒸之后，稍微放点作料，那味道，简直能美上天。
这时，弘治皇帝侧头问道：宁爱卿，朕问你，你怎么看此番粮食票价格暴涨啊？”
宋青山心下旗鼓不定。
莫不是皇帝陛下发现了什么？
不应该吧？
此番他跟太子殿下都极为隐秘，除了自己人，几乎无外人知道。
故而，他想了想，道：“回陛下，臣不大懂，不过仔细想来，应该是那些粮店商量好的结果吧。”
“嗯。”
弘治皇帝应下，又问：“可有应对之策？”
宋青山缓缓摇头。
弘治皇帝见了，暗自无奈。
他过来东宫，自也有询问宋青山的意思。
一直以来，宋青山都怪招奇招频出，令人出其不意。
可这次，却是令人失望了。
既如此，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唯一的办法便是等。
等等看，等那诸多粮店不断降价吧。
只是，让弘治皇帝，甚至大多数人都没想到的是，粮食票的价格并未下降，反而，逐渐上扬。
就在当晚，诸多粮店收档之前，刘家粮店挂出了新的牌子。
明日米价，六两一石！
诸多粮店见了，立刻跟上，价格来到了六两五钱。
粮食票价格暴涨，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人自然就是诸多粮店背后之人。
六两五钱了啊！
即便掉下来，掉到三两银子，那也是妥妥的暴利啊。
归根结底，因为大家伙手中的粮食票，本钱甚至不足一两。
小酒楼。
诸多粮店的大掌柜再度请来刘掌柜。
先前，大家虽是有被刘掌柜摆了一道
了一道的嫌疑，但总归价格涨上来了，大家伙也能正常售卖了。
“哈哈，一切还要多谢刘掌柜”
“是啊，刘掌柜要是不涨价，大家只能被动的降价。”
“自此后，老夫愿意尊刘家粮店为粮食票龙头。”
诸多掌柜先后吹捧着刘掌柜。
虽都是恭维的词汇，却也有一定的道理。
按资历来说，刘家粮店只是后起之秀，但因一开始一两二钱的售价，火爆京城，影响甚大。
到得此时，价格涨上来，大多也都是刘家粮店带的头。
还有便是，刘家粮店后面可是寿宁侯张鹤龄，皇亲国戚。
大家伙跟在后面混，没什么坏处。
酒过三巡。
有人不由得开口道：“刘掌柜，涨价虽是紧要，可此番涨到六两银子，是不是稍微过了点？
“价格涨的太离谱，几乎赶得上猪肉的价格了，大家伙的粮食恐怕卖不出去啊。”
“依老夫看，刘掌柜的用意应该是先大幅涨价，吓一吓外人。”
有了这等离谱的价格，当再次降价，定会有许多人都批量购买吧？
“高！高啊！刘掌柜太高了！”
一众人先后开口，旋即齐齐提起杯子敬酒。
刘掌柜陪了一杯酒，却是没有多说。
他自是明白这些人有试探他的意思，问他接下来要不要降价。
毕竟众人之所以期望涨价，为的就是售卖粮食票。
只这价格涨都涨起来了，又岂能轻易降下去？
笑，道：“大家伙不必盯着刘家粮店看，刘家粮店有自己的经营方略，对诸位来说，也不一定适合，所以，接下来，无论是涨价还是降价，都随意吧。”
众人纷纷讶异。这话有意思了。
有自己的经营策略？
无论怎么说，还不都是售卖粮食票吗？
把粮食摆出来，等着客人买。
哦？
简简单单，还需要用什么策略。
可这话是刘掌柜说的，味道就不一样了。
于是有人忍不住道：“敢问刘掌柜，可有新路子？”
刘掌柜只是笑笑，没有解释。
也正因如此，一众人见了，皆是狐疑起来。
有问题！
肯定有问题！
先前，刘掌柜还说大家伙要抱团，要拧成一根绳，涨价一起涨，降价一起降。
现在呢？
刘掌柜却又说让大家该怎样怎样，就仿佛……不再跟大家伙报团取暖了似的。
这前后矛盾的言语，若说没问题，鬼都不信。
接下来，众人吃喝的热情减退，一个个皆是心里打着小算盘。
刘掌柜见状，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笑意。
不出意外的话，大事将成啊。
鱼儿都开始惦记饵料的，距离上钩，指日可待。
翌日。
因为价格太过昂贵的关系，诸多粮店跟前几乎没人，生意冷清至极。
只不过，因为刘掌柜昨晚的那番话，诸多粮店并未轻易降价，
反而是派出了许多人手，盯紧刘家粮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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