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风咆哮得厉害,争抢着往北方吹去,倒也是急得很。这黑夜的峰丛里,总有几丝薄雾争于其中,看着倒是像几片飘絮,朦胧又清澈,始于峰顶之内,后又渗透在树林中,看不清树到底有几高,只见得薄雾之中的几寸暗红。
“小小侠人归家去,白玉银钗予红颜。谁明不惑竟迟暮,犹悔那日再不还。”
那人倚在一颗大松旁,嘴里哼唱着的是江南一带小娃娃嘴里唱着的顺口溜。
江南的小娃娃很多都出生在大大小小的武林之家,从小就与刀剑为伴,他们的爹娘便也是成天游荡在刀剑客们的“应酬”中,恐想着有朝一日成为名动江湖的风云人物。
“四年前你我约好了今日天台峰相约,你心情倒是不错,还念起小曲来了,莫不是想起了南方的烟雨?”
另一人的语气倒是没有他那口中的小曲儿那么轻松,但也只是平常的很。
“是啊,今日是我约你前来的,只是还想寻寻你那几招的破绽。想比之下,西湖的风光都远远不及这今晚你我的碰撞。”
他漫不经心的甩了甩手里剑,那副漫不经心的语气和那人相比却是有些轻浮。
“你我武功相差甚微,咱们伴了半辈子,终是避不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东西。”
那人说着便不禁笑了一笑,话里行间涌现出曾经二人之间的许多事,只是那些事在今天看来却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们是多年的好友,是曾经江湖中那颗最耀眼的星星。
狂风在不停的拍打着山崖,树上的叶子也不断的被吹落,只不过那二人却像个钉子一般牢牢的扎在地上。
今晚天台峰的夜空,倒少了往日的的繁星点点,云雾竟多了不少,比往日的浓上了很多,连月光也不能崭露头角。虫鸟也安静了下来,不过是多了两位男子于天台峰顶。
李寒叶望着脚下的万丈悬崖,不禁叹了口气。
“这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了,可没办法回来咯!你就不能找个亮堂点儿的地吗。”
李寒叶收了收脚,往山崖边退了几步,但整个身子仍旧慵懒的靠在哪大松旁。
天台峰顶便可遥望整个九华山,东南西北处的绝景一览无余。
这险要的地势,却丝毫抵挡不住这叠彩锋岭的景色。今晚的几片浓雾,让它越显风光,整片大山埋伏于迷雾之中,山林似青钢一般,与天对立。
“山隐于雾,践山于行。这是个好地方,没什么人打扰。”王幕升望着前方一片浓雾,随后又眼光又放到了李寒叶的身上。
“你自家的地儿倒被你说的如此好听,下回我再带你去江南逛逛?这山顶上的风光想必你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了。”
王幕升听完不禁笑着说“你嘴里说出来的东西,还是那么的轻巧,莫不是忘记了你上回输给我的那半招,这次想在口头上讨点赢处?”
“我才没有输呢!”
他哼唧唧着嘴说道。
“我若不是半路弃了剑与你对掌,你啊,早就败了。”
李寒叶听到输,整个慵懒的身子立马从那棵大松上弹了起来,话里行间的那股劲儿活生生就像个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般。
很难想象,如此一个乖张又轻挑的人,是这江湖中的剑神。
不过熟知他这面的人,也只有王幕升。
“你还是这个样子”说完王幕升又不禁的扬上了嘴,轻声笑了笑。
“那日比试,你可是被他们所说的门派之争而乱了阵脚?”此刻他又停下了脸上的笑容,放平了话语说道。
“切,门派,门派不过是这束缚江湖人的幌子,一个名声罢了。”
那口是心非又目空一切的话语,不知伤人多少江湖人的心,但李寒叶的话,总是真实的。
“你我之间,是纯正江湖高手的对决。但想想那日与你切磋之时,脑子里却一直有那门派两个字的念想,罢了罢了,也是几年前的东西了,今日可没有别的什么来干扰咱们了,出剑罢出剑罢。”。
李寒叶稍稍抬起手中的剑,深呼了口气,只是不知为何,往常的他都是此刻都是利利索索,要出剑绝不拖泥带水。
今日他却等着王幕升的剑出鞘。
“你的心,如今平静下来了吗?”
王幕升浅浅的一句话语,已是看出李寒叶此刻的反常,也似乎戳中了他的心头。
随后手中那长剑已然是按耐不住这铜鞘的束缚蠢蠢欲动,剑还未出分毫,那夺人神魄的剑气却已是跑到李寒叶的跟前了。
李寒叶见状,终于是认真了起来,冷冷的说道:“小心了!”
李寒叶话语刚落,手中三尺七寸的长剑却只突然从鞘中飞出。
他等不及王幕升的剑,他早已是按耐不住。
见得他突然急运内力于丹田之中,随后电光火石之间便汇聚了一股凌厉真气从左臂贯通于手中的剑内。
而后又急转步伐,运气轻功,腾空而起,左手还不忘转动剑柄,却是十分的高明,使得行步之间手中长剑根本无迹可寻。
他直冲王幕升而去。“让我看看你的《悲天剑法》练的还有没有精进。”
王幕升这会早有所防备,他直握剑柄,内劲翻腾一转,即使长剑瞬间脱鞘,剑鞘带着一股无比的剑气直勾勾的往李寒叶那打去。
他人在原地半步为动,却是牢牢的抵住了李寒叶的攻势。
随即李寒叶便侧剑一翻,剑风一送,将那枚铜鞘又打飞回了王幕升手里,直插进王幕升剑内。
王幕升除去使剑高明外,也以一身刚猛的内力纵横武林,江湖中人无不所惧。
虽只是试探的第一招,却也有惊人的威力。而李寒叶则以一柄精巧的轻钢软剑,直取巧劲便将王幕升的飞鞘还之。
换做是其他人,早已会被这正面而来的刚猛剑气所震得五脏俱裂。
二人只是对了一招,却是没有任何过瘾之处。
风云交互之间二人又是双剑正面的对撞,散发出的阵阵剑气席卷了周围的每一颗草木。
王幕升又是不慌不忙的挡下一剑,对他来说似习以为常。二人都知道这只是彼此的开始。
“慕升,再不用真本事,可别怪我欺负人了。”
黑风席来,此时的九华山,正值一天之中最混沌的一刻,峰从中的云雾愈来愈浓烈。
王幕升和李寒叶正是当今江湖中武功最绝顶的两位高手,此二人武功在二十多岁就早已纵横江湖,如今武功已达登峰造极的地步。
二人均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虽派别不用,但在各自的武学修为上可谓是前无古人,但在剑上的造诣却都是无比强悍。
论内家功夫修为,王幕升便像那天上的太阳一般,炙热的光芒每日无穷无尽,只是普通一掌挥去,力量就是常人十几年难以到达的功力。
他剑法也是强悍至极,剑未出,那散发的刚猛剑气就足已使人感到无限的压迫。
李寒叶则越显阴柔,剑法精妙当世无人可与之匹敌,其门派剑法沉剑式已突破第七式,是百年来的第一人。
他在剑的境界,是常人所无法形容的,只是最简单的一剑在他手里皆能化成万千招式,他生来就只属于剑,如今世上所有的剑都愿臣服于他。
只有在李寒叶手里,剑,才能发出最耀眼的光芒。江湖人称他为剑神,在他们眼里,李寒叶就是这世间最凌厉的一柄剑!
他曾奋力一剑,划破长空三百里。“剑不留行,气冲青云。”这是李寒叶留给江湖中人的传说。
“这些年来,竟是如此怀念当时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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