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学院的校园里,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喧嚣,显得祥和而安静。
因为参与各个项目研发的大批学生,都已经差不多离校了,剩下的,也就是那大部分的专家和教授。
而这些人,也会在这两天做好资料的封存,等春节后再度重启。
过年嘛,人的生活里,也不可能都是科研。
许忠信看到陈哲回来了,同样一脸的欣喜,再看看跟在他身边,宛若一朵空谷幽兰似的杨若,仿佛立刻就明白了一些什么。
笑容就显得更加耐人寻味了,“这春节还没到,就提前拿出来惊喜了?”
陈哲落落大方的一脸坦然,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说的话也是模棱两可,“过年嘛,平平淡淡的怎么行,总是要有些惊喜的。”
老爷子很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顺着陈哲的话,就拐弯了,“对于参与项目组研发的那些学生,奖金早就发放下去了,至于在职的这些,就等你回来呢。”
陈哲笑了笑。
然后给两人做了个介绍,“这位是许忠信许教授,曾经在帝国理工学院和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都担任过数院的教授……她叫杨若,目前还在人大商学院读大三。”
老爷子眼睛一亮,“读经济的,那也算是半个同行了,咱们应该有很好的交流基础。”
丫头只要不是单独面对陈哲,言谈举止之间,还是相当符合她那毓秀清雅,蕙心兰质的气质的。
连忙用双手握住老爷子的手,微微躬身,“可当不起老爷子的称赞,我最多就是个刚入门的,需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许忠信哈哈一笑,“知识嘛,都是活到老学到老的,所以在同一条路上,多一些志同道合的人,总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不是吗?”
陈哲怕丫头吃亏,下意识的插话,“老爷子狭隘了,这路可不是数学一家的,做科研嘛,还是同舟共济的更好。”
许忠信显然窥破了陈哲的小心思。
斜睨了他一眼,“懒得和你理论……一起去转一下?”
转一下的意思,就是去各个项目组里转一圈,了解一下这段时间里,工作进展情况的意思。
陈哲自无不可。
当下嘿嘿一笑,也就略过了自己被看穿的尴尬。
杨若同样笑而不语,安安静静的跟在两人身边,然后一个个项目组的走过去。
技术上的东西,她不怎么懂。
但是,她却能从陈哲的表情里,得出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实际情况,也与她所猜测的,其实也相去不远。
这些项目的进展情况,在陈哲有意无意的推动下,确实走的既快又稳还顺,给研发人员带来了极大的信心与鼓舞。
如果不是年关临近,很多人都恨不得能一鼓作气,直接一路突破下去,拿个最终成果出来。
这就是心态与积极性上的爆棚了。
也是在枯燥与繁琐的科研工作中,科研人员最好的调节剂与安慰品。
杨若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陈哲每到一个小组,总能在几句打趣与交流中,举轻若重的点出某些疏漏甚至给出相应的解决思路,然后再轻描淡写的,把年前的福利一并提了出来。
那份从容与自信,简直与半年前的他,宛若两人。
再看看那些研发人员,不管是年轻的,还是那些老教授们,浑身上下都洋溢着的满足与兴奋劲儿。
这种发自内心的单纯,所拱托出来的氛围,是很能感染人的。
杨若就有种被共鸣了的感觉。
那是很轻松,很温和,很纯净的一种感染力。
这会儿,她隐隐知道为什么陈哲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了,因为他不喜欢……
不喜欢在单纯中,被世俗里的某些扭曲去影响;
不喜欢在成长中,被自以为是的妥协与腐朽去束缚;
不喜欢在现实中,被堕落同化了的三观去玷污;
……
他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底线,也有自己人生的追求目标。
所以,他选择了义无反顾。
于是,杨若笑了,笑的像是晨曦里,那清露欲滴的蔷薇花,让陪在一边的陈哲,看的怦然心动……
最后,几个老教授和陈哲、杨若,一起再次聚在了许忠信的办公室里。
不是开什么研讨会。
而是看到陈哲回来了,关心一下他这次出国的行程。
当先开口的,是孙明德教授,在这些老教授里面,孙老资历最老,年龄最大,整个cad项目,也都一直是他在主持。
所以,老爷子当仁不让,“怎么样,有没有扒拉到点儿好东西?”
他们都知道陈哲这次出去,是为了去拿下ar权的。
而这个授权,也关系到了数字手机的研发,不能不关心。
陈哲终于有了装比的机会,“毛毛雨啦,这点儿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冯老,等年后我把技术文本和源代码给整理优化好了,立马就送给您,争取两个月内,把工程机给做出来。”
冯克安老教授乐的胡子都抖起来了,“好啊,我就说你小子是个有分寸的人,没有九成的把握,是不可能直接把项目组给拉起来的,好小子,没看错你。”
冯老是负责数字手机项目的,比谁都清楚ar构和指令集的重要性。
可以这么说,如果这次陈哲过去拿不到授权,那么他们在研的项目,很多准备工作就得推倒重来。
而这里面的无形损失,可就不能用简单的重新来过去形容了。
说实话,他心里,对此其实也是捏了一把冷汗的。
还好,陈哲终究没让他失望。
所以,他现在腿不疼了,腰不酸了,信心与底气也马上随着精气神儿,直接上来了。
就好像自己对陈哲的看好,在里面起到了多大的作用似的。
再加上陈哲那句两个月出工程机的豪言,立马找到了“爷青回”的感觉。
恨不得年都不想回去过了。
让看到这一幕的陈哲,心里直接就是一哆嗦。
这个可真心不行,有了带头的,这群老头是真能做出来那样的事情。
他可不想大过年的,被这些老头的家属给堵住,上演一出兴师问罪。
那就罪过大了,可不兴这样搞的。
当下只能把这苗头掐灭在萌芽状态,“冯老您别着急,一鼓作气虽然好,但科研终究不是速战速决的,咱们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所以,张弛有度还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您老可别急于一时,正所谓好饭不怕晚,这里面的道理,您肯定懂得比我多,对不对?”
冯老翘着胡子咂摸了两下嘴,觉得陈哲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再想想自己家里的那群孙子孙女,嗯,年还是要回去过的……
许忠信就嘴角噙着笑,瞥了一眼陈哲。
然后来了个一锤定音,“那就按之前的安排,该收尾的收尾,该封存的封存,明后天,咱们发福利,发年货,然后准备回家过年。”
孙明德听到这话,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工资待遇什么的,我们拿的心安理得,年货福利嘛,倒也能说的过去,唯独这个奖金……
“你给包个红包也就行了,怎么就直接成万的给呢?我觉得,拿的有些烫手啊?”
陈哲接手工业学院后,对于这些专家教授,可从未亏待过。
不管是平时的居家条件,生活待遇,还是工作强度,工资奖金上,和以前相比,压根儿就不是同一水平线上的。
这次过春节,更是每人加了个一万的年终奖金。
让一干紧紧巴巴过了大半辈子的他们,差点儿就被吓住了。
要知道,这会儿的人均工资,还在年收入五千左右呢,一个年终奖金,就能拿一万?
败家的玩意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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