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清冷的月。
一群黑衣人拿着大刀狼狈而逃。
……
郊外的一家脚店。
浓密的夜色,笼罩在这家不起眼的小脚店。
二楼的一间客房,还亮着豆大的烛火。
钟尚晦临窗而站,窗子大开,深夜的夏风消去了白日的酷热,带来丝丝凉意。
皎洁的弯月高高地悬挂在夜空。
更衬得这晚的夜静谧、清冷。
忽然,窗户对面的另一扇窗户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再定睛时,一个黑衣人男子单膝跪在地上,目光阴冷凶狠,态度恭敬。
“人抓到了吗?”
钟尚晦连头都没回,维持着仰望夜空的姿势,双手背在身后。
苍老的声音在夜色的衬托下更显鬼魅,闻者有森冷之意。
黑衣人头一垂,严肃道:“我们的人失败了,没有把人抓回来了。”
“一群废物!”钟尚晦回过身,烛光摇曳,光影明明灭灭地照在他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
在夜色下,更显恐怖狰狞,好似来自地狱里的恶鬼。
随时都会夺走他的性命。
黑衣人见惯了钟尚晦戴着面具的样子,虽说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他摘掉面具的样子,但每回见到,总会忍不住心底发寒,毛骨悚然。
这张脸,实在太可怕了。
黑衣人连忙垂下脑袋认错。
“是属下无能。”
钟尚晦眼神锐利,如猎豹一般盯着黑衣人,厉声道:“连个女人都抓不住,我要你们何用?”
黑衣人脑袋垂得很低,额头上冷汗密布,他胆战心惊地解释道:“主,主要是那个小村姑太厉害了,她力大无穷,轻而易举地就能把大刀折弯,我们不敢轻易靠近她。”
他的同伴一开始大意了,以为不过一个小村姑而已,举着大刀就砍过去,没想到小村姑反应迅敏,一个手刃劈下去就趁机夺走了同伴的大刀,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将刀折弯。
当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自己无能,还找这么多理由?”
“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钟尚晦显然不相信属下的话。
一个小村姑力气再大能大到哪里去?
何况又没有一点武功傍身。
要知道,他身边培养的人个个都武功高强,说起来连一个小村姑都打不过,钟尚晦是死也不会相信的,他只会认为是属下的无能。
黑衣人低头,心里委屈。
小村姑确实力大无穷啊,他没有说谎。
但如果他再继续争执下去,钟大人肯定会更加生气的。
所以,黑衣人立马就乖乖认错,认错后,他并没有急着离开,缓缓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脸色阴沉的钟尚晦,只一眼,就吓得他立刻垂下脑袋。
“大人,您会不会是看错了啊?”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道:“庆阳公主从小就嚣张跋扈,是个看不起人的主儿,从小也没吃过一点苦,更没干过农活,应该不可能会在乡下当村姑吧?”
钟尚晦如一尊雕像坐在那儿,闻言,凌厉地扫他一眼。
正是因为不确定是不是庆阳公主,他才派人把她抓回来好好瞧瞧。
这下倒好,派出去的人不但没把人抓回来,自己还受了一身的伤。
他不耐烦地挥手:“退下!”
“是!”
黑衣人忙如获大赦一般又从来时的那扇窗户纵身一跃,隐没在夜色中了。
与此同时,隔壁的一间客房内,唯有月光洒泄进来。
黑暗中,有两道高大的身影立在窗户边。
月光下,程筠看不清赵长安脸上的神情,他压低声音道:“王爷,钟大人派人去暮姑娘家中调查庆阳公主的下落去了。”
赵长安神色一僵:“他知道庆阳公主不在宫里的下落了?”
程筠道:“不确定,只是怀疑,所以今晚便派了几个黑衣人潜进了暮姑娘家中,不过,这些人没有得逞。”
说到这儿,程筠皱起眉头。
“根据我们查到的消息,暮姑娘不过一介小村姑,虽说没有柔弱到不能自理,但跟钟大人身边的高手还是没有可比性的。”
“钟大人的人怎么就输了呢?”
程筠想不明白。
“庆阳公主虽说出身将门之家,从小也喜欢舞枪弄棒,但都是些花拳绣腿,就是这样两个没有战斗力的人,钟大人派出去五六个黑衣高手都没能成功。”
“太奇怪了。”
程筠纳闷。
“我们需要派人暗中保护她吗?”
赵长安沉吟片刻,“不用,北狄使者明确要求钟大人尽快回京,就算他起了疑心,也不会在此逗留,随他去吧。”
程筠默了一会儿。
便退了下去。
夜深人静,伴着远处传来更夫敲打梆子的声音。
赵长安合衣躺下。
……
钟尚晦房间的另一扇窗户,恰好对着一条小巷子,黑衣人从钟尚晦的房间一跃而出,月色下,他着一袭夜行衣一瘸一拐地往巷子口走去。
身后突然起了一阵阴风。
脖子上猛然一凉。
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脖颈。
黑衣人脸色大变。
身子僵硬。
他大意了!
居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气息。
“你是谁?”
黑衣人僵着身体不敢乱动,双手却握成拳,伺机而动。
刀尖抵在脖颈,又用了几分力。
有血丝顺着刀尖渗出来。
陈萧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黑衣人握成拳的双手,嘴角扯过冷漠不屑,眸底森寒渗骨。
“你若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不要动弹。”
“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识相点。”
黑衣人身子僵直。
他武功高强,去年刚打败了新晋的武状元,成为大周朝武功第一人,现在却被这个不知名的男人说成三脚猫的功夫。
这对他来说绝对就是侮辱!
但他现在不敢轻举妄动。
刀尖抵在脖颈,纵使他武功再厉害,也快不过一刀封喉。
黑衣人有点慌了,“你到底是谁?”
清冷的声音冰冷彻骨。
陈萧道:“我是谁不重要,说,你刚才去的那间房里住的人是谁?”
黑衣人握紧拳头。
咬牙道:“我不认识。”
“好一个不认识。”陈萧勾唇浅笑,明明是一个如沐春风的浅笑,月光下,却更显邪魅,也无端地生了毛骨悚然之感。
“你先放了我!”黑衣人怕了,他能明确感受到刀尖划破皮肤的感觉。
血也比刚才留的更多了。
这种看不见敌人真面目,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感觉真特么的操蛋!
陈萧没有理睬黑衣人,声音森冷地问:“里面的人是不是你们的钟大人?”
黑衣人身子明显一僵。
瞳孔放大。
恐惧,不安。
人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身子也抖如筛糠。
陈萧眯眼看黑衣人异常诡异的反应。
“不,不是!”
黑衣人哆嗦着说完。
陈萧却是洞察一切的眼神,突地轻呵一声。
冷冰冰道:“是不是他派你们去刺杀阿离的?”
黑衣人忙道:“我不认识什么阿离啊,你认错人了。”
黑衣人确实不认识阿离,钟尚晦派他们过去抓的是庆阳公主,并不是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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